返回第107章 带路者谁?珠联璧合!(1 / 1)过电过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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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山对曾柔低声说了两句话,她点头将坐在耿煊肩头的陈小钰抱了下来。

耿煊则被陈荣山拉到了旁边一个小房间内。

陈荣山反手将木门关上,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耿煊,道:

“你这次能够领取的银钱数量我已经提前给你取来了,你可以看看。”

纸上罗列了很多信息,每个信息后面都有一个具体的银钱数,耿煊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到了最末的总数统计上。

【银五百三十四两七钱六分】

耿煊惊讶道:“这么多?”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数额本身很多,虽然这放在常平坊也确实算是一笔巨款,但对耿煊现在真正的身家来说,这确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了惊讶的情绪。

因为这和他原本预估的数额差得实在有点大。

而且,这还不是他本人预估有问题。

对于每个参与秋猎之人最终究竟能够得到多少收益,常平坊,甚至所有里坊都早有一套成熟且稳定的分配体系。

这是由所有人的认可凝结而成的,连坊主都不可能去动摇改变的共识。

在秋猎刚结束的时候,每个人对于自己最终能够得到多少收益,心中都基本有数。

甚至可以说,这种确定性的收益是塑造了里坊人完全有别于集市人心性的重要原因。

具体到耿煊个人身上,纸上清楚罗列出了从秋猎开始,每天猎队的猎获数量,猎获价值,以及他本人在其中的贡献比例。

但若只是粗估,而不是具体到多少钱多少分,还有个更加简单的方法。

因为按照秋猎原则,凡是由猎队直接猎杀的野物,它们上面的一切产出,最终收益七成归猎队,一成入公库,两成归后勤以及其他参与者。

反过来,在猎队开辟出来的安全后方,里坊组织大量人手采集到的各种食物、药草以及其他有价值之物。

其最终收益的三成会归到猎队头上,五成入公库,剩下两成归到其他参与者头上。

而归到猎队头上的收益,最终还要落到每个猎队具体的某个人身上,这又会按照猎队贡献以及个人贡献进行区分。

这些都是有着清楚记录的,每个人当天就能知道,若有异议,甚至可以当场质疑。

因为具体到某个人的贡献多少,都是猎队内部讨论出来,取得共识之后报到后勤处予以记录落实。

而各猎队的贡献多少,秋猎结束的第一时间就会公布出来。

因此,耿煊基本也就知道,这场秋猎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收益。

大体分为两块,一是野物出产总收益百分之零点六,二是非野物出产总收益的百分之零点一八。

然后,按照往年常平坊秋猎总收益,再根据今年的具体情况做个合理的上下浮动,最终能到自己手中的银钱数量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会用相似的经验,预估自己的收益,并乐此不疲。

很多人没事的时候就会与家人,与朋友翻来覆去的计算,这甚至可以说是里坊人算术锻炼的最重要场景。

而即便已将常平坊今年因诸多利好总收益会较往年有明显提升这个因素考虑进去,按照耿煊的估计,最终能到自己手中的银钱也就在三百六十两到三百八十两之间。

这和实际到手的数额差了一百多两,这偏差大到以往的预估标准再没有一点参考意义。

耿煊甚至忍不住想,还好结果是比预期多了一百多两。

要是比预期少了一百多两,又落在里坊其他人身上,耿煊都不敢想这后果会有多严重。

陈荣山道:

“原因是占了秋猎总收益很大一部分的各类药材,今年卖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敢想的高价。”

说着,陈荣山低声道:“待会儿你别要银子,全部兑换成药酒。”

耿煊惊讶道:“为什么?”

陈荣山道:“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总之,听我的没错,叔不会害你!”

说着陈荣山拍了拍耿煊肩膀,然后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出房间的耿煊顶着满脑袋问号,排在一个队伍的末尾。

没多久,他就排到了第二个位置。

在他前面,站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的男子,乃是一个老猎队的队员,修为一般,实力中规中矩,不过狩猎经验不错。

坐在长长桌案之后的人抬眼看了他一眼,便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你今年的秋猎收益,你仔细确认一下。”

这人接过之后,对于那些繁琐的记录只是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最后的总收益上。

然后,他一点点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表现比耿煊夸张多了。

“二百四十七两五钱五分……你确定这是我的?没弄错?”

“我们都是反复确认过数次,应该不会弄错。

不过,也难保百密一疏,你若觉得有误,可以指出来,我们待会再仔细审核一遍。”

听了这话,这人赶紧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多。”

“既如此,你在这里按个手印吧。”

“这里?”

“嗯。”

男子按好手印后,对面之人继续一脸平静的问:“坊中还留有去年酿造的药酒,你若愿意,可以市价九折兑换,你是否……”

还不待他说完,男子立刻打断道:“现银,我要现银!”

常平坊虽然也会酿造一些药酒,但水平怎么可能与药行相比?

更何况,真正的好材料常平坊自己也舍不得“糟蹋”,所以,被用来酿造药酒的材料,几乎全都是卖不出什么好价的边角料。

最终的效果,自然也比药房同类药酒差。

所以,那所谓的市价九折,也根本不是常平坊对自己人的优惠,而是知道自家质量有欠缺,只能在售价上弄点优惠。

可每年秋猎结束后的几个月,因为资源充沛,药行虽不会直接降价,却也会以各种形式予以优惠的。

如此一来,这市价九折也就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更何况,有银子在手,想要什么就买什么,还能让家人都过过眼瘾,这可比抱坛药酒回去强多了。

而且,对于那些放得太久又无人问津的药酒,里坊还会定期拿出来作为福利散给坊中修炼者,既如此,又何必拿银子去买呢?!

当男子做出选择,很快,便有一人端着一个木盘放在他面前。

木盘上,整齐码放着二十四根标准十两重的银条,以及七两碎银,还有一堆铜钱。

若是平日,男子还会仔细数一数铜钱数量,可此刻,他却豪迈的将手中布袋刷的一下抖开,然后将木盘上的银条铜钱全部搂入袋中。

“哗啦啦——”

听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男子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待他离开之后,耿煊来到他刚才所站位置。

桌案对面之人看了耿煊一眼,道:“耿煊?”

“嗯。”

“你的单子刚才被陈荣山拿走了,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可有异议?”

“没有。”

“那按手印吧。”

耿煊按了手印,对面之人又例行问了同样的问题。

耿煊则做出了与刚才男子完全相反的选择。

“给我全部兑换成药酒吧。”

对方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

耿煊却注意到,此人在向他点头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或许只有他才明白的笑意。

耿煊被引着离开了这片热闹拥挤的区域,来到一个安静空旷的小院中。

进院时,耿煊看到了廖承业,他正抱着一个酒坛往院外走,看到耿煊,脸上露出个只可意会的笑意,道:

“你也全换成了药酒了?”

耿煊点头。

一个老头接过耿煊手中单子看了一眼,便取过一个空酒坛开始往里面装酒。

“你是五十九斤四两,我给你添足六十斤。”

一边说着,老头已将空酒坛装满了酒,又熟练的打上封泥,双手抱着递到耿煊手上。

耿煊看着院中那一口口酒坛,问:“能不能再多买点?”

老头瞥了他一眼,道:

“想什么呢,要真能用银子买,这些酒还轮得到你?昨晚就要被人给分个一干二净!”

耿煊若有所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诧异道:“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算了,这事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你不难打听到,现在别妨碍我做事。”

耿煊点点头,抱着酒坛离开了。

回家后,耿煊抱着酒坛进入地下空间。

大黄懒洋洋的趴在一边,八小则如同进食机器一般,埋头在满满一盆兽肉中,疯狂的撕咬,用力的咀嚼。

一次野外狩猎,似乎彻底激活了它们体内的某些因子,它们会主动利用一切机会,让下一刻的自己变得比现在更强大,更有攻击性。

直到耿煊进来,它们似乎才重新找回狗的天性,跑到他身边冲他狂摇尾巴。

耿煊将酒坛放在大黄身边,道:“我给你们弄了些新的口粮。”

原本还显得有些懒散的大黄瞬间抖擞起来。

它主动将盛酒木盆用脑袋顶到耿煊旁边,然后满是期待的看着他,嘴巴张着,舌头吊着,嘴里哈哈个不停,涎水都差点直接从嘴里流出来。

耿煊莞尔,解开封泥往木盆中倒了大约两斤的量便作罢。

大黄呜呜叫了两声,似乎有点嫌少,耿煊却已重新给酒坛上了封泥,道:“慢慢喝,效果更好。”

大黄又呜呜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凑到木盆边慢慢舔了起来。

很快,陆陆续续又有八颗小脑袋凑了过来,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偷舔药酒。

大黄发出了几声威胁,见几个小家伙根本不怕,它也就任由它们分享了。

耿煊将酒坛放在旁边,决定以后这坛酒就给大黄还有八小使用。

一来,这坛药酒的品质比虎骨鹿参酒、熊心豹胆酒还要差一些,对于有着更高品质药酒的他来说,并不合用。

再一个,从无忧宫定星堂据点得来的药酒,最后那几十斤早在数天前就已被大黄用尽。

他又有些舍不得将那些从李逡地下密室得来的高品质药酒与大黄分享,毕竟,满足自身修炼需要始终是第一要务。

现在这几十斤劣品药酒,正好给大黄和八小使用,加快它们的成长。

对耿煊来说,时间比几百两银子的药酒更加重要。

处置完这些后,耿煊重新回到地上。

大约下午四五点左右,耿煊远远就看陈家三口的身影。

陈荣山双肩各扛一个酒坛,耿煊估计这两坛酒超过了一百多斤,曾柔抱着陈小钰跟在他旁边。

陈荣山见到耿煊,直接招呼到他家里去。

“陈叔,你把你、铮哥、还有婶子的秋猎收益,全都换成药酒了?”耿煊问。

陈荣山已将两大坛酒在屋中放好,点头道:

“是啊,有了这些药酒,再加上原来的一些积蓄,勉强能熬过一年,不影响陈铮的进步。”

耿煊沉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荣山叹了口气,道:

“昨天咱们离开康乐集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有人登门拜见魏万宗,以超过康乐集药房开价三倍的价格将八家里坊手中的药材全部买走,并动用许多人手,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药材全部运走。

这些人才走,樊大馆主就登门对魏万宗好一通责骂。

据他透露,这批神秘的购买者和无忧宫有关,他们针对的还不止康乐集一家,而是赤乌山周边所有集市。

这一次,他们将赤乌山今年秋猎产出的药材全部买走了!”

耿煊瞠目结舌,“无忧宫溢价三倍购买?全部?那得多少银子啊!”

陈荣山摇头道:“那场面我没看见,据说吓人得很,拉银子的马车都不下十辆,更可气的是,还有很多银子没用完,又被拉走了!”

耿煊心中念头飞速转动,思考起这会对接下来的周边局势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最显而易见的一条,接下来一年,周边区域的修炼资源、以及各种包括解毒、止血、治疗等常用的药物都会非常短缺。

这必然会导致这些资源的价格会急剧攀升。

因为对修炼者来说,这些资源就是刚需。

这波及的,甚至远不止被直接收走大量资源的这些集市。

因为这些集市毗邻赤乌山,修炼资源以及其他药物都是非常充裕的,为了不让价格太贱,各地药行都会将富裕的资源向更远处输出扩散。

现在,这些地方不仅不能指望来自赤乌山周边集市的输血,双方还要就有限的资源展开争夺。

若是深入推演下去,这甚至很可能成为打破周边集市脆弱平衡的导火索。

而这火,还是无忧宫挑起来的。

而无忧宫的调性,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哪里越混乱,哪里就越有他们嗜血的狂欢。

可陈荣山透露的信息,却还不止于此。

“就在今晨天快要亮的时候,樊大馆主又安排人给各坊递了个紧急消息。

说是他们经过一晚的紧急查证,发现无忧宫的行动有安乐集的配合。”

“谁?”耿煊一愣,下意识的问。

“就是那个以滥赌闻名周边的安乐集,这其实也不奇怪。

经常听人说,安乐集最不缺的就是输得倾家荡产,最后卖儿卖女还要博一个翻本机会的赌徒。

这和无忧宫岂不是相得益彰,一个卖,一个买……说不定他们早就勾兑在一起了!”

陈荣山在那里摇头感慨。

耿煊却有些怔怔的出神,没有开口回应。

“樊大馆主提醒我们,对这个安乐集一定要严加防范,他这次帮无忧宫带路,显然是铁了心要站到咱们的对立面。

现在又有了无忧宫这个强大盟友,小心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咱们当成肥肉,联合无忧宫再干咱们一下。”

以常平坊为例,现在几乎是各家各户最富裕的时候。

不仅常平坊如此,周边其他里坊也如此。

这个范围再扩大,只要是在赤乌山讨饭吃的里坊,这次都因无忧宫这个“冤大头”赚了一大笔。

要是对方来个左手递钱买东西,东西买到后右手就抢走,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无论是无忧宫还是安乐集,不仅有着强大的实力,更是都有着远超其他势力的底线。

别人有顾忌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顾忌。

别人不敢想的事情,他们不仅敢想,而且敢做!

耿煊轻轻点头,看着陈荣山,好奇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陈叔,安乐集距离咱们有多远?”

陈荣山仔细想了想,道:

“若说直线距离,应该也就三百多里,并不算远。

……不过,安乐集和咱们正好被赤乌山的一条余脉隔开,各在一端,只能绕行,实际距离应该超过了八百里。”

耿煊点头,忽地又问:

“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早点回去,选择走捷径,从赤乌山穿行?”

陈荣山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若是有强者开道,人数又少,轻装简行,倒是可以从赤乌山抄近路。

他们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平原行军都要担心有人掉队,从赤乌山抄近路,那不是找死吗?!”

耿煊点头认可:“也是。”

之后,他也没再与陈荣山细聊,告辞从陈家离开了。

返家后,耿煊神色陡然一肃,迅速转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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