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州府两日清闲，除却了白不分的事情后，整个府城一片宁静。

就如同凌无策之前说过的，越是朝堂修士镇守的府城，越没有修士敢随意放肆。

期间司空渡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每次来都是吆喝着拉人吃酒。

一开始韩煜很难理解这家伙的心思，分明喝个酒都要耍赖的人，还能一天三顿酒不落下？

后来才发现，这家伙哪里是好酒，分明是对自己手上的铡刀感兴趣。

每一次酒过三巡，就要找自己借来铡刀一阵把玩。

“你要是喜欢就直接拿去，我是真的不喜欢喝酒。”

这一日晌午，还是那一家酒楼，还是那一个位置，只是原本三人的坐席如今只剩下了韩煜与司空渡二人。

此刻，韩煜一脸无奈地喝完最后一碗酒，叹着气开口。

你直接开口就好了，非得每次酒气喷我一裤腿才来这一套。

司空渡也是老脸一红，实在是这件半成品法宝他太喜欢了，杀气够足必定是件杀人不见血的好宝贝。

对于他这种军伍出身的修士来说，这种东西用着才顺手。

韩煜的话并没有让他高兴，反而是赶紧把东西还了回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借我把玩可以，要是送我不行。”

监察司的修士要有底线，其一就是不能收受贿赂，哪怕这东西再喜欢，司空渡也不想坏了原则底线。

“你不老是说交个朋友，就当我送朋友了。”

韩煜对铡刀的态度可有可无，反正用不上，拿出去送人也行。

司空渡年纪虽大自己，但是两人却聊得来，拿出去交个朋友正好。

“败家玩意儿，这已经是法宝雏形了，你拿这玩意儿送人？”

司空渡嘴里一阵笑骂后，又忍不住看了眼铡刀。

“等老哥啥时候手头上有好东西了，再找你换。”

“那行吧！”

韩煜故意拿着铡刀在他眼前又晃荡了片刻后这才收了回去。

司空渡别过脸去，嘴角一阵抽搐，故意不去看他。

“对了，你把我的丹药整哪里去了？”

韩煜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一颗丹药，正好碰上司空渡来找。

本来是问他吃不吃，结果这家伙要了之后转身就走。

这他娘要是被他搞丢就完犊子了。

灵嗅丹：服药者服下后将获得超乎寻常的嗅觉，能在十里之内追踪到任何带有气味的东西。副作用：将随机获得两种犬类特征。

犬类特征到底有多少种韩煜不知道，但吃屎这事他是知道的。

你说，这要是副作用落在自己身上的话，运气再差一点的话……

感觉人生从此都要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了好吗？

司空渡也是面色古怪，但却很笃定的点着头。

“你放心，已经吃掉了，没浪费你东西。”

韩煜再三确认之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旋即他转而一脸关切地开口问道。

“那你的肾没事吧？”

噗！

司空渡本来是端着酒正在喝，闻言后刚到嘴的酒水全部喷了出去，正在对面猝不及防的韩煜直接被淋了一脸。

“不是说好了这事情打死都不说的吗？”

司空渡探过身子咬着牙低声开口。

扼灵丹：服药者剥除一条杂灵根，提纯主灵根资质，副作用：剥除该灵根对应五行内脏。

这丹药头一天出来的时候，韩煜都已经出门去找找看有没有哪个该死的家伙能不看黄历出门了。

心肝脾肺肾，金木水火土，这他娘的少啥不都是要命的事情吗？

结果又是司空渡这个老货给撞见了，这丹药最后落到了他的身上。

韩煜当初是执意不给的，奈何司空渡非要。

他是三灵根修士，这种资质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在修士界中算是中流水准。

否则也不会年过四旬了还依然卡在窥神境之中，连个大圆满都遥遥无期。

他虽说不敢与那些双灵根或者单灵根的宗门弟子比，毕竟人家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如今自己的成就。

但如果能让自己的资质上升上去，他也自信不会比别人差。

自己是火木金三属，而主修的功法以火法为主，这样算起来，这丹药自己可以吃。

“我主修火属性功法，那剔除的是水灵根，肾属水，区区一颗肾而已，划算。”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韩煜惊为天人，这他娘的是要灵根不要命啊！

就算肾有两颗能这样算账的吗？

可是司空渡一再坚持，也只好给他。

如今过了一日了，韩煜还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出事。

司空渡脸色黑黑的，白了韩煜一眼后，忍不住摸了摸左边的腰间。

那里如今一阵莫名的空虚，当日里吃下丹药后，除了一身真元变得更加精纯，功法流转速度更加顺畅以外，就是这个位置的变化了。

也不见如何怪异的事情发生，那颗肾脏就自己一点点的缩小，到最后直接就没了……

后悔吗？

司空渡并不后悔，灵根资质的变化远远不止于此，相信再过不久，自己轻轻松松便能进入大圆满之境，双灵根的资质未尝不能再奢望一下往后的境界。

“头儿。”

一阵呼声由远及近，一名府卫登登跑上楼后朝着两人一路小跑。

“汪！”

只是临近二人时突然一声犬吠吓了韩煜一跳，他还以为是听错了，结果那府卫隔了十息之后再次传出一声犬吠。

焯！

司空渡这家伙把这玩意儿给自己的下属吃？

这么毒的吗？

韩煜拿着异样的眼神不断瞅着司空渡。

“别这样看我，我拿过去后，这是自愿出来吃下去的。”

“是的，汪！韩先生，我是自愿的。”

那府卫也是连忙解释。

当时司空渡看到这颗丹药的第一眼立刻又察觉出了其中的紧要，虽说没有觉耳丹那么离谱的效果。

但是十里之内的追踪也是相当强大的能力了。

只是这副作用……

他与韩煜想到了一处，要是随机到那种该死的习性上去，那活得真就没意思了。

但这东西实在是不可多得，对于监察司来说更是大有裨益。

他不敢吃，不代表别人不敢吃，于是他拿着丹药便回了府衙，并召集了所有的府卫。

等言明了丹药的效果后才开口道。

“十里追踪对于监察司来说，大有可为，老哥我自己不敢吃，但是哪位弟兄敢吃的话，日后绝对鹏程万里。”

司空渡坦率言明了自己不敢吃，但他却能保证只要有这种能力，以后在监察司绝对青云直上。

“所以这位仁兄就吃下了？”

韩煜看着府卫的眼神佩服不已，这是个对自己够狠的人。

当时的府卫的确是只有这么一位敢站出来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别说韩煜，就连他对这位下属也是刮目相看。

“那另一个习性是什么？”

韩煜好奇地开口，第一个习性显然就是犬吠了，那第二个呢？

恰好这时的隔壁桌客人扔了块骨头到了地上，一直站在身侧的府卫突然窜了出去，直接朝着骨头猛扑。

“杨哮天！”

司空渡连忙一声大喝，那府卫这才双目恢复清澈地爬起身，一脸尴尬地走回来。

“你看到了，这就是第二种习性，对扔出去的东西会产生扑过去的冲动，好在只要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能及时喝止。”

这他娘的第二种习性也不是啥好事情，这要是别人扔个法器过来，他岂不是也要扑上去找死。

这一点司空渡似乎也考虑到了，他却不担心，监察司那么多人并不会缺战力，缺的反而是这一类有特殊能力的。

所以杨哮天以后估计是专门负责追踪，不大可能会有上阵搏杀的机会了。

“你不在府衙好好待着，跑出来干嘛？”

司空渡抬头问道。

“监察司来信了，我来通知头儿。”

杨哮天挠了挠头开口。

——

府衙内，数道身影匆忙跨了进来，这离高枫他们离去已有两日，这个时候监察司来信，那只可能是关于白不分的。

所以韩煜也随同着两人一同过来。

一封信此刻就摆在了桌案上，司空渡快步上前一把拿起信笺后便拆开来，看完之后脸色阴阳不定地将之又递到了韩煜手中。

信的内容并不长，通篇简短地介绍了从白不分身上得到的情报。

整个炼尸一脉的体系相当繁琐，首先祝由宗只是摆在明面上的炮灰，平日里干的就是抓捕寻常百姓的勾当。

在其上负责的是一个叫做黄泉府的势力，这些被抓来的百姓通常就是交由黄泉府处理，一部分被炼制成尸体，另一部分就连白不分也不知道。

根据白不分身上情报得知，这个黄泉府的势力相当的隐秘，势力结构职权分明，隐居幕后炼尸的是一部分，而他们这些修行鬼道功法的又是一部分，甚至那些拿着剩余百姓做其他处理的又是一部分。

三者之间从不交叠，彼此都不知道对方。

至于鬼道功法这一戳人，迄今为止露过头的目前就只有四个：黑无常，白无常，牛头，马面。

黑无常自然就是黑袍，白不分自己是白无常，至于牛头马面的信息压根就没有。

监察司与白不分当初的推测一样，黄泉府必然不可能是炼尸一脉的顶点，上面肯定还有势力。

如果推测成立的话，那事情就大了，这意味着所谓的炼尸余孽卷土重来就是个笑话。

人家组织分明，架构清晰，这分明是早就已经形成了极大的规模了。

只是如今才显山露水，只怕图谋不小，特别是黑袍这一次出来狩猎修士，以修士炼尸，这其中恐怕已经要有动作了。

难怪司空渡脸色那么难看，这要是炼尸宗图谋放在怀州府，那他岂不是首当其冲。

韩煜合起信后，心想原来白不分还真不是吹牛逼，这么说的话还真有替他报仇。

“你咋不急？”

司空渡眼瞅着韩煜一副平淡的样子，苦笑道。

“我能急什么，我一个孤家寡人，让他们满世界追着我跑会先累死他们。”

更别提韩煜最大的底气了，对方只要不整出超脱境过来找他，那就来一个锤一个，来一群的话大不了就用出大招——土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