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零和老唐被一身轻松的犬山家主亲自送出玉藻前俱乐部。女孩在门口稍作停留，看着玉藻前俱乐部发呆，让犬山贺难免心中一突，已经开始思索如何给大家长打报告用以修缮自己的据点……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零的周身并未环绕起之前那种致命的炙热气息，反倒是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一枚御守，破天荒地柔和了些许：

“想必犬山家主归来之时，我已经离开日本了。这就当作是临别礼物吧。”

一旁的老唐惊掉了下巴。犬山贺更是觉得自己可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在接过御守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丝受宠若惊。看着这枚未写文字、做工粗糙，最多不过500円的劣质产品，犬山贺的心情十分复杂，认为自己可能是错怪这个俄罗斯女孩了。

她所展示出来的清冷和挑衅只是“黑金天鹅”派系对外交涉的一贯态度而已，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也会流露出一丝和善。

“……多谢，我会收好的。”老人小心翼翼地将御守挂在腰间，略微摩挲之后认为里面必不可能是什么毒药、炸弹之类的东西，随后真心实意地对着两人背影鞠躬致意，并未得到回复。

“他还谢谢我呢。”

走出很远的零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心思早就已经不放在那个糟老头子身上，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老唐，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诺顿真好使——

看起来就人畜无害，偏偏还能让足够强的混血种感受到危险，站在零身边就能让别人神经紧张，让这位娇小女孩的气势骤然拔高不少；那张破嘴也是一道利器，随便开口就能气得别人血压暴涨；更不要说在接下来的计划中还有重要用途；一天5000美元的工资更是近半都流了回来，相当于白嫖……

想到这里，零突然开口：

“罗纳德先生，你今天还去那家心理诊所吗？”

“是啊……”老唐刚从生死边缘的心惊胆战中回过身来，听到雇主的询问之后再度叹息：“其实我也想去别的地方，毕竟酒德医生的收费太贵了。但是……”

“缺少那种感觉？”零含糊不清的接话。

“对对对，别人给我感觉都没那么专业，该做噩梦还是做噩梦。只有和酒德医生聊过之后才能让我放松一点，睡个好觉。而且……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酒德医生虽然长得一般，但身材好到爆炸，老板你这辈子……咕嘎……”

老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老唐选择了闭嘴。

“算了，我今天不想看到你。”零的表情并无改变，声音也和平常一样，但却给人以火山即将爆发的压迫感。

老唐连连点头，逃命似的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也不管那令他肉疼的价格，直接跳上车以最快速度远离。零则是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麻衣，该开门了，今天多拖一会儿。”

“怎么了？”酒德麻衣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似乎还有穿衣起床的摩擦声。

“多收点钱。”

“……”酒德麻衣还以为三无妞是要进行什么秘密活动，所以才要她把诺顿多拖在心理诊所一会儿，一时间难免有些呆滞，沉默许久之后才问道：“不是说要给他留下点钱去中国带着路明非玩嘛？”

“钱可以再攒。”零毫无慈悲，“还有，关于他言灵觉醒的进程要加快了，我要用。”

犬山贺已经准备出发去中国了，她们“给赫尔佐格添堵”的计划也将进入到下一步。让老唐觉醒，或者说是重新学会某种言灵势在必行，同时也算是提前疏导一下诺顿和老唐之间的关系，免得诺顿一醒就要怼天怼地。

这是她们来日本之前就计划好的，不然零也不至于从俄罗斯的冰原绕路到美国，带上扑街的赏金猎人；酒德麻衣也不至于改头换面，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潜伏在日本了……

“我倒是没问题啦，无非就是聊天的时候把言灵·催眠的龙文藏在音乐里面。”酒德麻衣那边已经传来了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认真问道：

“三无，你真有把握复制龙王级别的催眠吗？”

“当然。”零的回答斩钉截铁。有了路明非交给她的部分『圣子』特质，虽然仍是无法复制龙王的灭世言灵，但区区言灵·催眠，对现在的零来说只需要付出虚弱一晚的代价，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你还真是拼啊……”酒德麻衣忍不住感慨。

“麻衣你也一样。”零丝毫不觉得安抚被尼德霍格力量刺激到的诺顿是什么轻松事，但她们依旧坚持在刀尖上跳舞：

“比起一流的悲剧，我更喜欢二流的喜剧。”

“啧……三无你也是大哲人啊。”酒德麻衣突然咋舌一声，吐槽道：“要是薯片也在通讯里就好了。”

“恩曦？为什么？”零不明所以。

“因为她既不能愁苦得像个诗人，也不能冷静得像个哲人，只会清醒的成为一个废人。在你说出如此深奥的话时只会嘿嘿嘿的笑上两声，说‘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下流的’……”

酒德麻衣对苏恩曦的模仿简直惟妙惟肖，零甚至都能看到某个薯片怪人贱贱的表情和带着薯片渣伸向她小脸的爪子，让她不由得陷入一阵沉默。

“好啦，我替她说了也一样。反正你记得我不是‘奶妈组’里下限最低的那个就行了。”

通话挂断，已经“打扮”好的普通心理医生上线，带着亲善的笑意走向办公室，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温柔地说“请进”。

“酒德医生，好久不见。”老唐带着拘谨的笑容走入，目不斜视，尽量不被医生爆好的身材转移注意力。

“事实上，我们每天都见。”酒德麻衣起身倒茶，唱片机里传来优雅轻柔的音乐，随后伸手示意，“罗纳德先生，请坐吧。”

“今天，您想聊点什么？”

可怜的龙王诺顿，被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