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路明非点头答应的瞬间，他突然明白昂热为什么不急着拉他进入卡塞尔了。

之前保下埃迪科森的时候看似只有三位校董或是校董的代言人加上昂热在场，但事后仍旧经过了简短的校董会议，越过投票流程直接宣布结果，其余校董并未表示反对。一方面是卖了路明非和“黑金天鹅”一个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将某种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敲定下来——

承认路明非在秘党的地位。

并非通过入学卡塞尔学院，成为昂热座下的首席马仔；而是扭转“只给钱，不管事”的第七位校董形象，由路明非作为话事人站到台前。

这对其他校董来说都是很乐于接受的事情。新的“S”级没有成为昂热手中的快刀，又不像昂热那样又臭又硬不要脸。路明非是可以拉拢、可以合作的，必要时刻还能成为掣肘昂热的力量，敢在“最强屠龙者”的袖口滑出折刀时同样掏出刀剑针锋相对……

这种事情已经上演一次了。

在加图索和洛朗的见证下，路明非的身后站着小媳妇一样无条件支持他的“黑金天鹅”，身侧站着随时会跳反、但更想看到昂热吃瘪的加图索，伊丽莎白同样和路明非达成了交易，而昂热那边却只有一个琢磨着怎么背刺他的楚子航。

其余校董在听说这个场面的时候全都乐开了花，语音会议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尤其是代替鸽子家主参会的弗罗斯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凯撒的决定表达赞许，只恨自己没有出现在老家伙的面前，没办法当面阴阳怪气。

所以昂热这次返回卡塞尔不止是要“处决”厚颜无耻的副校长，同时也是要通过武力敲打一众校董，不说让他们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起码也要稳定军心，免得最后一个“昂热派”的洛朗家族也跟着跳反——哪怕是他视作亲孙女看待的伊丽莎白·洛朗，昂热也无法完全信任。

或者说，从地下室爬出来的复仇鬼再未相信过任何人。

“真是个可怜的老头。”路明非忍不住感慨，随后摇了摇手里的《申请表》，对着楚子航问道：“那这个是给谁的？仕兰的混血种苗子也就只有师兄你和夏弥，我已经在预科班的队伍里看到她了。”

“是苏晓樯。”楚子航在给出答案之后反问道：“你知道苏晓樯在卡塞尔的代号吗？”

路明非从未要求过女孩对『基督之羽』保密。因为他觉得小天女就是个笨蛋，要是真的提及了有关保密的事情，说不定哪天遇到了危险的时候，还会因为思虑过多而错过了最佳的制敌机会，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开开心心地当个“苏剑仙”，反正出了事情有他来抗。

这是女孩对他许下诺言时，路明非就已下定决心的事情。

“是什么？”

总不能真是“苏剑仙”吧？路明非觉得老外没有那种浪漫，就算参照了女孩对自己的评价，也只会给出“苏笔仙”之类的称号，把画风从潇洒飘逸的仙侠背景转为阴森恐怖的灵异场景。也不知道女孩在听闻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路明非侧耳倾听，打算之后就和小天女说一下。

“『路明非-1』……据说命名的新闻部成员最近在网上编写档案，原本是想把那支笔作为第一衍生物，把苏晓樯作为衍生物的衍生物来着，后来被其他成员投诉说过于麻烦，索性归于一类。我觉得这并不好，苏晓樯是个独立的个体，只可惜投诉没有通过。”楚子航继续道：

“这份旁听申请是我向古德里安教授要来的，保留了苏晓樯在仕兰的学籍，也让她可以随时前往预科班旁听学习，一来能够改变她在学院官网的代号，另一方面则是让她提前了解可能会遇到的敌人。算是我的自作主张。当然，你也可以随时去预科班旁听。”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要把这种代号告诉小天女比较好，同时决定之后给昂热打个电话，让他在把副校长和庞贝丢进火山口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一个新闻部成员，最好把他们的部长也丢下去……

正在古德里安教授办公室摸鱼的芬格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路明非则是在向楚子航认真道谢之后又询问起了另一份文件的作用，得到了交给“黑金天鹅”的回答，据说是之后卡塞尔预科班的经费全都由她来承担。

原因则是世家的人手撤出，对于这座城市混血种、猎人等突发情况的管理都落在了路明非这位无冕之王头上。苏恩曦已经提前和卡塞尔沟通过了，这些工作将由卡塞尔预科班的教师和学员承担，包括凯撒、楚子航在内的所有人都相当于在替路明非打工，按比例折算成正式入学以后的学分，每个月还能领到不菲的薪水……

“所以，这些都不是给我的？”路明非无奈地将文件收好。

“嗯。”

楚子航点头承认，随后眉眼低垂，颇像那些准备向他告白的女孩。这让路明非心中大呼不妙，险些就是一张好人卡发出，强调自己还是喜欢漂亮的异性，就算师兄再怎么美型在他这里都是不可以的。

好在，楚子航没那种心思，略微犹豫之后开口：“关于一周以后的联谊晚会，要不要和我搭档。大家对剑道很感兴趣，我们可以表演剑道对决。”

“我觉得大家还是对师兄你光着膀子切鱼生更感兴趣一点……”路明非已经从少年宫的剑道老师口中得知了对方所学与表演型剑道之间的巨大鸿沟，不想在晚会上和楚子航在舞台上持刀互砍，所以随口胡诌了一句，然后不解的问道：

“师兄你不表演大提琴了？”

“如果你不和我搭档的话，我就表演大提琴。”楚子航表情复杂地看向路明非，“我觉得苏晓樯和柳淼淼都会邀请你，所以想给你提供另外的选择。毕竟，有选择是幸福的烦恼，没有选择就只剩下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