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8章 朝野纷议(1 / 1)梅菜不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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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王祥这位老臣出面,顿时,许多之前摄于司马师权势的人纷纷小声附和。

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赞同之声。

但说是赞同,可声音还都是嗡嗡的,始终是不敢放开了去说。

司马师环视下首群臣,忽然开口:“朝堂之上,岂是尔等放肆的所在?如今这番做派,哪里还有朝臣的体面,倒像是市井愚夫!有人要上奏,尽可站出来对陛下直言,在下面吵什么!”

他的声音严厉,透过无人机上的收音设备,清晰的传入李放的耳中。

还好他是带着耳机,不然声音传出去,说不定就惊动了谁。

“曹髦还说司马师不跋扈?这般呼来喝去,还不算跋扈?”

因为知道自己迟早和司马家对上,因此李放自然就对司马师的行为看不上眼。

不过尽管李放暗自腹诽,可司马师一声呵斥后,成果斐然,朝野群臣肃然,再无人敢多言。

这时司马师脸色缓和了些,对着王祥说道:“王公所言正中我心,此方为老成持国之言。”

夸完王祥,司马师转向弟弟:“子上,你贸然上奏,就只有这几句话?王公刚才所言你也听到了,可还有话说?”

“这个王公,他究竟是谁?”

李放心中疑惑,这么老的一个大臣,还姓王,司马师对他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这能是谁呢?

“王朗的儿子王肃?又或者是王昶?”

猜了几个名字,可始终不能确定。

相比较另外两位姓王的,王祥在李放这里就挂不上号了。

王肃是沾了他爹的光,王昶是李放玩《三国杀》玩的多,这才记得这两位。

至于王祥,知名度倒不是说比他们俩低,相反,他的知名度可能远超过另外几位。

但由于王祥最出名的事迹是“卧冰求鲤”,通常人们都会不自觉的忽略掉他的朝代,忘了三国魏晋之际,还有这么一位老臣。

看了几眼,还是猜不出来,那边司马昭开口回话了,把李放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

“王公。”司马昭回身朝着王祥施礼,“小子年少,所虑自有不周,然所言所行也是有感而发啊。”

说着,司马昭朝着众臣说道:“前日里,我奉命赴东海,替朝廷和陛下宣慰宗室,在东海之地,我方才知晓,先东海王之德。如今我大魏能有这么一位天资聪颖的主君,皆赖先东海王之培育,念及于此,我这才贸然上奏。”

说着,司马昭以袖掩面,似在哭泣。

上首的曹髦表情不变,看似也是很感动。

可低垂的眼睑中,闪烁的都是怒火。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到历史上这句谚语,曹髦心中暗怒,“你司马子上,真就这么迫不及待?”

当着文武群臣,看似恭谨的司马昭,心里却对曹髦并无敬畏。

刚才的上奏不过是事先排演好的表演,如今他大咧咧的起身,背对天子,若真是个较真的皇帝,治他一个君前失仪的罪,完全没有问题。

可惜,曹髦做不到。

但这也不妨碍,他心中给司马昭再记上一笔。

至于司马昭的内容,曹髦完全不屑一顾,东海王曹霖虽说在之前只是偏远宗室,可也不至于他的为人,满朝都不知道的。

即便之前不知,新皇帝上任后,有心人也该去了解了。

曹髦明白,看来这就是司马兄弟使的新招数,指鹿为马。

什么“先东海王之德”,曹髦差点啐出来,他父亲的德行,他自己还不清楚?

哪里能称得上“德”?

司马昭如此说,定然是受了司马师的命令,故意以此事试探朝野群臣,看看到底是谁跟他们一条心罢了。

而且,还不会引人诟病。

毕竟,哪怕真的都知道曹霖不是个东西,可他依旧是当朝天子的生身父亲。

难不成真有人能直言不讳,说曹霖不是个玩意?

恐怕再呆傻的人,也知道不能如此。

不过此事在曹髦看来也不错,先让司马兄弟筛选一番,日后自己夺权成功,也好知道任用什么人。

因此,听到司马昭说完上面那些话,曹髦才面露悲戚之色,低头掩饰自己的心绪。

“子上公所言甚为动容,臣也忍不住心生感怀。”

又一个人站了出来,随意的朝上面拱了拱手,意思是这话是对曹髦说的。

可实际上,他的目光看向的则是上首的司马师。

“臣尚未成年,先父便猝然离世,虽未多抚育臣下,然先父之德仍明耀子孙,遗泽无穷。臣以为,子上公所言,感天动人,实乃圣人教化之本,自当请陛下敕旨,追赠先人,以教化百姓向善。”

说罢,他俯首躬身向上,看大体方向是朝着曹髦。

可曹髦偷眼观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是在拜司马师。

“这狗贼!着急出来为主人打前锋了!”曹髦恶狠狠的想到。

也就是他年龄小,想不到什么更恶毒的语言了,不然他绝对不吝啬于用在此人身上。

正在畅想,日后要怎么炮制此人时,司马师打断了曹髦的幻想。

司马师沉下声来:“贾公闾!陛下和王公面前,岂有你胡言的余地,还不退下!”

一声呵斥,让下首的贾充抖了抖,懦懦而退。

没错,这个出来附和司马昭的人,就是那位司马昭的特别心腹,贾充贾公闾。

此时,他在朝中任黄门侍郎、汲郡典农中郎将,同时担任大将军府的参军,已经进入了司马氏的核心决策层。

“大将军。”曹髦忽然开口,“贾侍郎不过是直言其意,不必如此苛责,此事本就不好决断,倒不如让群臣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曹髦当然不想让贾充就这么下去了,相反,他还想让贾充继续留在这里,把水搅的越浑越好。

不同于司马昭和王祥,以贾充的地位,群臣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在贾充发言过后,其他的臣子想表达意见,就能以贾充为锚点。

或赞同,或批判,反正是能吵起来就对了。

这样的局面,才对曹髦最有利。

而且给那些不赞同追封曹霖的人树立一个靶子,也让那些不敢攻击司马昭的人,转火贾充。

虽然想出了这个计策,但心底里,曹髦还是不愿意真的追认曹霖为皇帝的。

这不仅是因为曹霖这个父亲不称职,还有就是,曹髦不可能主动去削弱自身的帝位合法性的。

可虽然曹髦如此说了,贾充只是口上谢恩,但动作却还是在往朝班里退,压根没搭理曹髦。

司马师闻言看向了上首,从曹髦的脸上,他只看到了认真。

只是略一思索,司马师开口了:“既然陛下都开口了,臣自然无话可说。”

贾充这才停下脚步,重新站到群臣中间。

随着曹髦这句话落地,再加上司马师的默许,朝臣慢慢的就开始分成了三派。

有支持司马昭的,还有反对司马昭的,更多的则是默不作声看戏的。

整个大殿内,渐渐地吵得跟热窑似的,要不是还在克制着,甚至有人都要为此动起手来。

这其中,尤以贾充受到的攻击最多,谁让他是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司马昭的人呢。

吵吵嚷嚷了许久,司马师在上面看的分明,大部分人应该还是和王祥一样,不愿意主动打破一直以来的宗法关系。

曹髦过继给了曹叡,那就和曹霖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以前亲情,像王祥说的那样,恩荫他的子嗣,赏赐他们已经够了,不需要做太多别的事。

朝堂辩论,是辩不赢了,但同时司马师心里也有数了。

“嗯,咳!”

假模假样的咳了一声,声音并不大。

可在有心人的口耳相传之下,刚才还乱哄哄的朝堂,很快安静了下来。

司马师目光扫视了下面的所有人,转过身来正对曹髦进言。

“陛下,如今看来,朝堂群臣各执一词、莫衷一是,此事不妨暂且搁置,日后再议。若是哪位有良言善策,就写成奏本上呈大将军府,待臣理清之后,再敬奉陛下御览。毕竟是陛下的大事,又关乎圣人之礼,实在不能这般轻易决定。”

曹髦心中冷笑:“各执一词?莫衷一是?要是你不说话,此事能推动的下去?”

他在上面可看的分明,除了几个十分忠心于司马家的人,大部分可都是不赞成的。

像是傅嘏、王肃这样的司马氏旧臣,都一言不发。

虽然心里清楚司马家将来会干什么,可这些人不像贾充,他们还是要脸面的。

做不到像贾充那样,无底线的去附和司马兄弟。

眼看着贾充几乎都要坚持不住了,司马师这会儿站出来做和事佬了。

曹髦自然清楚,司马师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事也合乎他的心思就是了,事情推进的越快,司马师的死期就越近了。

眼睛微不可查的向上瞥了下,看到无人机还在那里,曹髦心中安心了不少。

他开口说道:“诚如大将军所言,此事确实不是一时能决定的,暂且搁置也好,免得误了国家大事。”

“陛下圣明!”

司马师立刻躬身行礼,大声唱和。

下面群臣也赶忙跟上,一时间殿内满是称圣之声。

待众声平息,曹髦心跳微微加速,准备好开口了。

“不过搁置此事之前,朕倒是想问上一句。”曹髦看向司马师,好似在问询。

司马师愣了一下,不明白一直都很配合的曹髦今天为何这么大胆,打破了潜规则,突然节外生枝。

可话都说出来了,难不成让司马师上去堵住曹髦的嘴?

心中只是微微一转,司马师立刻反应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他想着,探探曹髦在想什么也好,曹髦总不至于当庭与自己翻脸。

那样的话,倒还好办了。

曹髦脸上带着笑意,摆了摆手:“非是问大将军,朕是想问另外一人。”

目光看向下面的臣子,曹髦在司马师略带警惕的目光中开口了。

“毌丘御史可否上前来?方才朕见群臣汹汹,爱卿却好似一言未发啊?”

在群臣班列里的毌丘甸闻言一愣,怎么皇帝叫起了自己?

听到曹髦喊的人,司马师也有些奇怪。

“陛下何时与他联系上的?”

念及赫赫有名的毌丘俭,司马师不禁认真了起来,仔细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天花板上的李放双目一亮,赶忙调整视角,在下面搜寻,看哪个人会站出来。

人群骚动片刻,毌丘甸出班上奏。

“臣年少无知,得父荫庇,窃据高位已然知足。此等国家大事,当由大将军与列位贤公共议,岂有臣置喙的余地?臣有自知之明,故而不敢进言。”

他恭敬的回答了曹髦的问题,俯首等待皇帝回复。

可令人奇怪的是,上首的曹髦却一语未发。

只有李放知道,曹髦这是在帮自己拖延时间,让自己好赶紧调整角度。

其他人不清楚这一点,见毌丘甸说完之后,曹髦就没了声音,纷纷心下感觉奇怪。

司马师也十分费解,曹髦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此二人应无勾结吧?”司马师心中疑窦丛生,“毌丘俭乃是明帝心腹,新君乃是我一手拥立的,即便毌丘俭要作乱,也该是寻齐王才对。”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曹髦在上面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在大喊了。

“阿兄应该好了吧?应该好了吧?马上就拖延不下去了。”

又过了片刻,司马师忍不了了,他上前一步直面曹髦:“陛下?陛下?”

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自己拖延的时间应该也够兄长锁定毌丘甸了。

曹髦暗暗祈祷,装作愣神的样子:“啊?”

“陛下,毌丘御史还在......”司马师指了指,认真观察着曹髦的神态。

可他哪里看的出来,曹髦本来就和毌丘甸没有任何联系。

被司马师一提醒,曹髦顺势挥了挥手:“哦,既然如此,那毌丘御史先回班吧。”

说罢,曹髦神态恢复如初,示意朝会继续进行。

这一番举动,弄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曹髦在搞什么鬼。

而此时的李放那里,他已经对着屏幕上的截图开始认人了。

满朝文武都穿着朝服,从天上可不好分辨,李放可要记清楚毌丘甸的样子,不然等会别联系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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