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桦禹一点一点逼近她,沐菱看他的表情只有同情和无奈,刀光映得她脸色苍白,她无惧无畏,看着他邪恶的笑容。
“你真是个可怜的人啊,”沐菱说,“从头到尾都在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沐菱虚弱地趴在地上,没有一点抵抗力,在洛桦禹面前,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管怎样本王只要本王的愿望达成就好,”洛桦禹的剑指着她,“本王现在的愿望,就是要你死。”
沐菱笑着闭上了眼睛,生亦何苦,死亦何哀。
苏景玄。
“啪”地一声,洛桦禹的剑并没有刺在她身上,沐菱睁眼,他的剑被另一柄剑弹开,握着剑的手修长好看,顺着手向上看到锦衣华服,从容淡定的洛桦舜。
“舜哥哥!”
沐菱开心地叫了一声,不枉她跟洛桦禹说了那么多废话拖延时间,洛桦舜果然来救她了,洛桦舜后面跟来了一大队人马,他的贴身侍卫天涯过去扶起了沐菱,随即又过去了一个人给她止血包扎伤口。
洛桦舜站在洛桦禹面前,他们两个眼神交锋,冷冷地对峙着,剑锋缠绕,空气突然凝固,沐菱在后面看得一脸尴尬。
曾经玩得好的兄弟,已经变成了相见分外眼红的仇人。
看着这样的情形,沐菱突然有点担心苏景玄和苏景墨。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沐菱说:
“你们两个是在数对方脸上有多少颗痣吗?”
洛桦舜,洛桦禹:“……”
旁边的天涯捂住了脸。
好了,说完以后更尴尬了。
沉沉烟雾压浮埃,湖风吹更甚,还是洛桦禹打破了这种寂静:
“是你。”
洛桦舜无波无澜:
“洛桦禹,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洛桦禹叹了口气,低了下头,又抬起头朝他笑:
“你又来教育我了。”
洛桦舜不作声。
“洛桦舜,你赢了,把她带走吧,本王对她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洛桦禹看了眼沐菱,不屑一顾转身欲走,走之前瞥了一眼那个拿着雕花玉坠的侍卫。
那个人秒懂洛桦禹的意思,转身把手里的玉坠扔进了旁边的湖里,拔腿就跑。
沐菱,洛桦舜:!
瞬间洛桦禹带着他的护卫们撤得影都不留。
洛桦禹带的人还真不少,撤退的时候收刀的声音都刷刷的,银光盔甲中有一个人在旁边逆向而行,若隐若现,一会儿能看见一会儿又仿若隐没在黑夜之中,甚是神秘。
似乎是跑得不耐烦,他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翻到了洛桦舜和沐菱眼前。
苏景玄!
苏景玄有些大喘气,想是打了这么久打得有些累,看见沐菱受伤立刻跑到她身边:
“菱儿,你挂彩了?来让我看看……”
沐菱看了看满头是汗的苏景玄,要不是不能用金阑羽,他也不至于这么辛苦。而洛桦禹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故意带人拖住苏景玄,他好把沐菱引出来杀掉。
还好洛桦舜带着人过来,不然她这时候恐怕已经凉了。
“我没事,你个笨蛋有没有事啊?”
沐菱掩了自己的伤口,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我有点累……”
苏景玄指了指自己满是汗的额头,对着沐菱笑得像个孩子。
看见他这副搞笑的样子,沐菱的伤似乎都不疼了。
许久不发话的洛桦舜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悠悠一句:
“玉坠掉湖里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计较?”
沐菱一脸呆滞,苏景玄放开了沐菱,转过身“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沐菱,洛桦舜:!
已入深秋,清凉的深夜湖水定是冰冷刺骨,他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跳下去了啊!
沐菱呆呆地看着泛着银波的湖面,夜风深入骨髓,吹起她的衣角,她觉得眼睛有点湿。
“景玄……”
苏景玄在湖里游了大半天,刚好刚才打得有些热,身上也崩了血,刚好进去洗一下凉快一下。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就后悔了,这么刺骨的水经常冬泳的人都受不了,湖底更是连玉坠的影子也没看见。
沐菱和洛桦舜看着湖面,担心着苏景玄。
半晌,苏景玄终于探出个头,大喊:
“舜哥哥,你倒是派几个人来帮我啊!”
沐菱,洛桦舜:“……”
洛桦舜捶了捶头,傻了傻了。
“你们快去帮渝清王爷。”
扑通扑通又几声,侍卫们纷纷跳进湖中,激起了一朵朵硕大的水花。
沐菱站不稳,洛桦舜扶着她,一伸手就是一手的血。
洛桦舜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景玄终于又沐水而出,发丝牢牢粘在脸上,他一脸兴奋,手里拿着的正是沾了水珠闪闪亮亮的雕花玉坠。
看见洛桦舜抱着沐菱,笑容渐渐消失。
他游到湖边,瑟瑟发抖地站在沐菱旁边,等着侍卫们全部上岸。
洛桦舜看他脸色不好,把沐菱推过去:
“给你。”
苏景玄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我全身是水,她感冒了就不好了,还是舜哥哥照顾她吧。”
沐菱无力地趴在洛桦舜怀里,颇伤感地看着苏景玄。
他低着头,发着抖,像是孤身一人伫立在重重风雪中,尝尽了冰冷与苦涩。
抬起头看见沐菱正看着他,满是水的脸上干干浮现出一个笑来。
沐菱看着他的笑,哭了。
永远把沐菱放在第一位的苏景玄,何曾在意过他自己的感受。
洛桦舜看了眼苏景玄,抱起全身血的沐菱,转身走了。
苏景玄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这样挺好的,吃醋归吃醋,他回轩霖国以后沐菱在这能有个这么照顾她的哥哥,他就不用太担心了。
菱儿,菱儿啊。
跟上他们的脚步。
洛桦舜请了御医给沐菱医治,虽是比不上湫飒,沐菱也不怎么疼了,她觉得自己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是真的加快了。
皮伤能愈,心伤难解。
沐菱抚摸着失而复得的雕花玉坠,回忆着苏景玄刚浴水而出的那一个笑,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对她的爱,她是永远也还不清了,只能把他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心底,反复摩挲。
终有一天,他们手牵着手在渝清王府赏幽怜花,彼时山河初静,人间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