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呢喃

最后……石飞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怎么了？相信我的话了？”路南行看着失魂落魄的石飞，微微一笑。

他一直在这里等石飞回来。

因为他知道石飞一定会回来！

这里是石飞的“家”！

无论哪种意义上的“家”。

如果石飞死了，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他，像他一样上班、下班，在门口的面馆里吃面，并且熟悉的跟老板打招呼，仿佛吃了很久的面。

梦境之城需要足够的“梦中人”，新的“梦中人”则会不断出现，如同“刷新”。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石飞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的草坪，喃喃自语。

工作、薪水、房子、未来……

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虚妄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他天天做梦，梦中的世界如同真实的世界一般。比如在天龙梦中，有海外世界，有无数船只和水手。

而现在，他就像那梦中的水手一样。

不，他甚至不如梦中的水手。至少他们有自己的过往、亲人和故事。

而他，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没有过去，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看着楼下的草坪，他甚至有了跳下去的冲动。

也许跳下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也许跳下去，就会从梦中醒来？

跳还是不跳？

“你既然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接受了世界的真相，何不去追寻‘真实’？”路南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让他浑身一震。

“真的有‘真实’的世界？”石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猛地回头问道。

“当然！”路南行点头，“我就是从‘真实’的世界来的。”

“我这样的人……也能去真实的世界吗？”石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只是梦境中的一个人，也能到达真实的世界？

“我不太确定。”路南行摇了摇头，“有的人原本是真实世界的人，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了‘梦中人’。你可能也是这样的。”

“当然，也有可能你本来就是梦境之城的‘梦中人’，无法到达真实的世界。但……万一呢？”路南行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万一他可以到达真实的世界？

万一他原本就是真实的人，只是因某种原因被困在了这里？

这一丝丝的希望，对石飞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石飞根本拒绝不了。

他要试试，去寻找那个真实的世界！

一瞬间，生命好像有了意义。

去追寻“真实”！

“好！我们该怎么做？”石飞坚定地问道。

“先告诉我关于石子陈的一切事情！”路南行直视着石飞，语气严肃，“他是我的搭档，和我一起从真实的世界入梦而来。现在，他失踪了！”

石飞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个风衣男总是显得那么奇怪。

也许在石飞眼里，现在是八月的天，但对石子陈来说，这里的时间或许完全不同。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石飞坦诚地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没什么隐瞒的。”

路南行皱了皱眉。

他从石飞的话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关于石子陈的有用线索。“那么，那栋神秘的六层小楼呢？”路南行终于问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揭开世界的真相，拉拢石飞，都是为了了解那栋六层小楼的秘密。

“那里啊！”石飞想了想，说道，“那里挺有趣的，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人……”

他把在至高神教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吃自助餐、打牌、摆龙门阵……这些事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真？”路南行半信半疑，眉头紧锁。

如果那里真的那么普通，为什么石子陈会在那里失踪？

“当然了！”石飞从卧室的桌子上拿起一本铜版纸印刷的薄薄小册子，递给路南行，“你看，我这里还有他们印刷的宣传物料。如果那里真的有问题，我怎么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本小册子突然哗啦啦地自动翻动起来，随后猛地飞向空中。

一丝丝不祥的黑气从小册子中渗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哈？”石飞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逃！！”路南行反应很快，一把抓住石飞的手腕，猛地拉开房门，“赶紧逃！”

两人慌慌张张地冲出房间，不敢坐电梯，只能顺着楼梯拼命往下跑。

“那是什么东西！”石飞一边跑一边问，声音里带着恐惧。

“不知道！可能是梦境之城的某种特殊机制！”路南行喘着气回答，“这里不会允许太多人知道真相！”

这也是他的猜测。

如果梦境之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梦，那一切岂不是乱套了？

跑着跑着，路南行忽然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问：“我记得你家不是七楼吗？”

对于一般的小高层来说，二到七层都是比较便宜的价格。石飞的家就在七楼。

石飞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已经跑了很久，却还在楼梯上，仿佛永远跑不到尽头。

“坏了！”两人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抬头看向楼梯上方，只见无边的黑暗正缓缓笼罩下来，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大嘴，对着两人扑来。

路南行知道，这次恐怕逃不掉了。

他大喊一声：“记着！你接触不到真实，一切都是梦……”

石飞根本来不及回应。

除了路南行的这句话，他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梦境深处传来：

“醉梦之中，永世无灾！！！”

黑暗散去，方圆从黑暗之中走出。他看着如同泡沫一般散去的路南行，又看了看躺在楼梯上昏迷的石飞。

他来到石飞的面前，轻轻呢喃道：“人生如梦，何必执着于虚妄？举起酒杯，让我们在醉意中与您相遇。酒是您的恩赐，是通往梦境的桥梁。”

“赞美您，醉梦之神，愿您的梦境永续，愿我们的醉意长存。在这虚幻的世界中，我们与您同在，直到梦醒时分。”

“我们与您同在，直到梦醒时分！”

念完之后，他就扛起昏迷不醒的石飞，走在楼梯，慢慢上楼！

第一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