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耳背

杀完了这些人，石飞回到小院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天色微明，晨光熹微，小院已被烈火吞噬，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零星的火星在残垣断壁间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夹杂着奇特的臭味，令人不禁皱眉。

在小院门口，一位头发白的老人佝偻着背，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粗布衣衫，衣襟上沾满了岁月的痕迹，袖口已经磨得发白，裤腿也短了一截，露出干瘦的脚踝。他的双脚赤裸，脚底布满老茧，显然是常年奔波劳碌的痕迹。

莫非深潜者还有其他同伙？

“这里怎么成这样了？”石飞走到小院门口，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废墟，眉头微皱

老者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石飞，迟疑地问道：“后生，你也感受到龙王的呼唤？”

石飞说：“不错！”

“后生，你也感受到龙王的呼唤？”老者又问了一遍，然后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石飞说话大点。

他年纪大了，听力不好。

石飞大声的说：“不错，我也感受到龙王的呼唤！”

老者这才听到了石飞的话，说：“龙王许诺给你几个鸡蛋啊！”

“啊……”石飞一下子被问愣住了。他想起了之前在院里，深潜者长老说有人来骗他们鸡蛋。

没有想到还真有人来领鸡蛋啊！

老者见石飞愣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后生，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石飞苦笑的说道：“我大概是被骗了。龙王并没有许诺给我鸡蛋！”

“啊？你说什么？”老者又听不清了，侧着耳朵凑近了些。

“我说我被骗了！”石飞大声的说：“龙王没有许诺给我鸡蛋！”

老者听罢，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后生啊，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江湖人心险恶，没有鸡蛋你信他干嘛？龙王可是许诺我，来一次领六个鸡蛋！”

“……老丈说的言之有理！”石飞拱了拱手说道。

老者见石飞态度恭敬，似乎颇为满意，便絮絮叨叨地打开了话匣子：“洋人最开始在鱼城传教的时候，都没有人信。俺们这些在海上混饭吃的，看到他们就有一种滑腻腻的感觉。”

“官府之中都是信玉皇大帝，自然也不会信他们了。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他们。”

“当天晚上，有个大鱼就来到我的梦里，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

“可惜我耳背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听得他说信他可以领鸡蛋。我就半信半疑的来到这里领了鸡蛋。”

“那一次，就我一个人来领鸡蛋，结果领了好大一筐。我拿到到菜市场换了一些猪肉吃。猪肉可真香，真好吃啊！”

说到最后，老者颇为骄傲。信啥都不如猪肉香啊！

“后来，你就信了龙王啊？”石飞大声的说。

“鸡蛋都领了，还信了干嘛？”老者理所应当的答道：“当然是信妈祖了！我对妈祖可是忠心耿耿。来领鸡蛋的时候，我都问过妈祖。”

“……”石飞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龙王最后没有去梦里找你吗？”石飞忍不住又问。

克苏鲁可不是吃亏的主，被一个老头戏弄，他能不生气吗？

“龙王当然来了。”老者说道：“但是我耳背，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石飞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好一个耳背！

“最后，我又问龙王还有鸡蛋吗？”老者说：“龙王说，只要我信他，当然有。于是我就隔三差五的领鸡蛋。”

“但是龙王的仆人似乎不太行！”老者皱了皱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石飞问：“哪里不行？”

“我第一次来领鸡蛋的时候，领了一大筐！后来再去，龙王倒是越来越兴旺，可我们领的鸡蛋却越来越少！”老者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少的时候只有三五个，多的时候也不过七八个，实在是太少了！”

“还好现在鸡蛋价格涨了，不然还真不值得跑这一趟。”老者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整个鱼城都因为龙王庙发鸡蛋，让鱼城的鸡蛋价格都上涨了。

“我看着领的鸡蛋越来越少，就知道龙王庙迟早要完！”老者望着眼前烧成废墟的小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今天一大早过来，就看到这里已经烧成了灰。可惜啊，以后没有鸡蛋领了。”

“好可惜！我居然没有领到鸡蛋！”石飞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哪里还能领到鸡蛋？”

他在试探老者知不知道哪里还有地方发鸡蛋，说不得也是克苏鲁的仆从。

老者看了石飞一眼说：“这样的好事，岂能天天有？年轻人不要不劳而获啊！”

说着，老者慢悠悠的走了。他去的方向，似乎是妈祖庙。

石飞在附近晃荡了一圈，看到没有什么异常，就离开了。

漫步在鱼城的街巷中，石飞看着满城皆是辫子，耳边充斥着来自天南海北的只言片语。

“……东瀛那边的商路封了，只能去南洋了。南洋的红毛鬼也太多了，去了怕是难以讨好。”

“怕什么？反正一条烂命！今年官府变着法收税，庙祝又催着我们供奉，实在活不下去了！”

“……北边来的李拳师，自号神打无双，今天好像有人踢馆。”

“上次据说请关二爷上身，这次不知道请谁上身，走看看去！”

“……山东那边已经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反倒是京城周边在不停的下雨。”

“据说经常有妖孽作祟，恶蛟化龙汲取了山东的水汽。”

“……西边似乎有人造反，声势很大，朝廷要派人镇压了。我已经收到调令了。”

“这次八成还是派些汉人去死？呵……有功的都是鞑子，送死的都是咱们！真的是拿……”

“慎言！慎言！”

走了半个鱼城，石飞也感受着几个地方散发出奇特的气息。城隍庙、道观、佛寺、官府、妈祖庙……每个地方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简直是群魔乱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