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闻安南王共有二子,若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安南的二王子吧!”晋王压低嗓音问道。可这话怎么听都是肯定的而不是在询问面无血色的卢卡王子。
卢卡猛然张开眼,仓皇失措的望着眼前这个蒙面的黑衣人,分毫不敢动弹。
晋王将手中赤龙剑又后撤了半寸,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冷冷的凉意。
他不悦地看着卢卡衣衫不整,瘦削单薄的身子,皱眉道:“你也不必害怕,你尚且有用,我暂时不会杀你。不过,你得有识时务的自觉,否则我不介意此刻就送你上路。现在,先把衣服穿好。”
卢卡眼珠轻轻动了一下,瞥了一眼晋王手中暗红凌冽的长剑,微低下头往床内挪了挪,爬过一旁倒在床边的女孩子,捞起地上散落的长裤慌乱无章的穿了起来。
晋王将赤龙剑归入腱鞘,舒开微皱的眉宇,寒星似的双目直照在卢卡面上,冷然地催促道:“别磨蹭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屋外值岗的两个蛮兵终于长吁一口气,这二王子好歹是消停了,可真能够折磨人的,那两个城中最好的花楼绮云楼里送来的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也是怪骚的,果然是尤物啊。
这两人只盼着五更天早点来,这样就能换了岗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卢卡一面快速的穿着衣服,一面闪动着阴鸷刁滑的眼睛,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这黑衣人的钳制,他可不信没人会来救自己,不过是这黑衣人身法诡异不知怎么地跑到了他屋里来,若是外面的暗卫和兵士能警觉点,他便不会被挟持了。
这卢卡虽然武艺不高,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很懂得审时度势,所以晋王制住他时,他刻意装作恐惧胆小的听话样子,令晋王放松警惕。
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有翻盘的可能。
趁穿衣服的间隙,卢卡抬起眼皮偷瞟了一眼一旁长身而立盯着自己的晋王,晋王冷冷地噙着笑意盯着他,虽然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可深邃的眼眸中是了然于胸的凛然神色。
卢卡心下一惊,忙露出一脸恐慌的表情,冲着晋王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晋王抬指凝聚玄功,弹指间点了卢卡周身几处大穴,紧接着他五指微张,抬手一探,一股强大的内里力便化成吸力,将卢卡的身体拉了过去。
他修长的手中犹如扣着一根无形的绳索般,就这么隔空扯着卢卡的身子,轻而易举地将卢卡扯住了身形。
直到卢卡身子如同扯线木偶般自动送上前来,晋王五指微张,一把握住了卢卡的脖领子,就那么如同拎小鸡崽子似的,挟着他丝毫不费功夫地躲过了刺史府中的兵哨,翻上不远处一间民居的屋顶。
将卢卡就那么随意的扔在了屋顶上,晋王微微掸了掸手指,心中不喜地对着被自己随意甩在屋顶的卢卡低声道:“虽然今晚月色昏暗,但也风凉景美的,你就好好在这欣赏一下美景,等我回来接你吧。
还有,不要试图冲击你身上被点中的穴道,那样除了多吃苦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这昆仑的六阳点穴大法,除了独门解穴法外,没人能解得开,更无法冲的开。”
说完晋王抬起脚尖,踢了踢卢卡那张颧骨微高肤色偏黄的脸,弹身隐入茫茫夜色中去。
卢卡待晋王远去,才敢咬牙切齿的露出愤恨神色来。
他怒火中烧地暗骂着高菏。高菏这蠢货,究竟是怎么安排人护卫他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闯入内院,将他随手掳走。
还有,父王安排的那两个追随他的随身暗卫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都被人擒住掳走了还没有出现?不是说这两人是父王身边暗卫里功夫了得的吗?
他却不知道晋王早已在决定擒他后,便已经将他那两名所谓功夫了得的暗卫制住了。
卢卡心中不停的骂着那帮蠢货,却也未曾闲着,他强行凝集全身功力,试图冲向被点中的百会穴。
胸腔里的玄气方一凝聚,被他全力引导到腹部,一阵铺天盖地般的痛楚便从四肢百骸袭来,他浑身上下肌肉一紧,疼的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晋王倒是没有夸大其词地骗他,相反的晋王故意提醒他可以凝气冲穴,无非就是故意让他吃些苦头。
昆仑的六阳点穴大法,是三百年前的昆仑掌门柳星寒结合阴阳之气的变化,聚玄气于少阴少阳,使的阳极生阴,阴极生阳,逆转人体周身大穴,使得被此点穴之法制住之人,周身玄气从少阳逐渐变为少阴,从太阳逐渐变为太阴,相互逆转不可翻驳。
一旦穴道被制若不运功凝气冲穴尚好,若然运功则周身气血逆流,四肢百骸如寸寸断裂般痛不欲生。
晋王当年师从柳星寒后人柳天赐,与这一代昆仑掌门沈孟平乃同门师兄弟,因此才能求得大师兄沈孟平收展斜阳为入室弟子。
这套六阳点穴大法,当今天下除了他自己,便是只有大师兄沈孟平才能解的了的。
晋王在刺史府没有见到高菏,心中便不免有些焦急。
他知道此番蛮兵攻城掠地,侵占安固城,并且布下了如此一招妙棋,声东击西吸引着韩元昌的兵力,必然是高菏亲自前来了。
整个安南属国,满打满算之下,也就这高菏还能与他一较高下,所以他很不放心展斜阳,怕他好巧不巧地直面上高菏,以展斜阳此时的功力,对战高菏只怕要吃亏。
以他对展斜阳的了解,那孩子肯定会将他的告诫当作耳旁风,必然会深入敌营的。
展斜阳的武功在江湖上的青年一代中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可若是对上像高菏那样成名已久的将军将领,尚有诸多欠缺,而他对敌经验更是极少的。
况且若高菏身边尚有其他高手,展斜阳若一人对上高菏倒是能脱得了身,可若是对上高菏之外还有其他高手,只怕会有闪失。
今夜夜查敌情,能顺手挟持了安南国的二王子,已是意料之外了,但斜阳却千万不能有事。
晋王将自身的玄气全然提起,身形一晃而沓,快得如流星飞矢般向西山掠去。只眨眼之间,已在十丈之外,不过瞬间,踪迹全无。只留得一树暗影,一片昏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