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贤东看着冲自己做鬼脸的展斜阳无奈极了,自己这亦师亦兄的,斜阳能怕才怪。师父还偏偏在私底下告诫自己不可对斜阳太过宠溺,要有威仪
师父是太不了解这臭小子了,绝对是被臭小子表面上的温文尔雅给糊弄了。
唉!他不禁抬头望望屋顶,究竟是谁将斜阳教成如今这表里不一的刁钻顽滑样的呢?是他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这么被困在溶洞中已经五天五夜了,为什么能这般肯定的知道时日呢,因为晋王发作了五次的落梦。五次,生生将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卫信比他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伤十分,卫信便伤三分。
漓江月的心被这两个男子纠葛地忽上忽下,每次晋王发作时那种痛苦无助,紧咬牙关的样子和卫信心碎地几欲替之的样子都令她无所适从,原来再坚毅刚强的男人也会有脆弱不堪的时候,原来这世间不止她漓江月一个人痛苦,人人生而不易,人人苦苦求存。
说真的她不得不佩服晋王殿下呢,算得上是个伟男子了,这么难受都依然挺着,白日里就跟没事人似地,依旧跟他们说说笑笑。
这两日晋王和卫信都会利用白日的时间,凭玄功内力将狭长的山隙扩展开来一些,漓江月偶尔也会帮忙,但多数时候她都是在溶洞的地下暗河里捉鱼,他们需要吃点东西保持体力,否则再有几日出不去也会饿的手脚发软。
尤其是晋王,更需要补充点体力。
这溶洞内比外面的气温略高,倒有点温暖如春的感觉。暗河中只有两种生物,一种是通体泛红的蛙类一种是通体粉色,略显细长的透明鱼类。
这种鱼因为几近透明,内脏和鱼脊都能看得清晰。漓江月也不知道这鱼究竟能不能吃,可是在和粉色的蛙对比之后,她还是果断选择了鱼。可能女孩子天生对蛙类还是会抗拒吧,不管她是不是曾经杀人如麻。
晋王和卫信震碎了不少的山石,内力需要恢复,便收了内功去河水里洗了把脸,坐下来接过漓江月递来的鱼就那么生吞起来。
没有一个人嫌弃它腥膻,就是这样巴掌长的小鱼,也是不能吃饱的,本就不多,又躲在山间缝隙里,漓江月都是用内力震碎了山石,将它们抓出来的。
“爷,你再吃一条吧。”卫信将手中的小鱼递给晋王。
晋王看向他,接过鱼却把它递给了漓江月,笑道:“漓姑娘这几日跟着我们受苦了,越发的清减了,还是姑娘吃吧。”
一条鱼每次都要这般让来让去,最后都是给了自己。漓江月默默接过小鱼,久久都没有张口吃下去。
十六年,自己长了十六年,却是在这偌大的溶洞中,第一次有人真的关心自己,并非出自功利之心。
晋王笑着示意她吃鱼,然后便又去山隙间将石头击碎,扩充山隙。能早一日出去都是好的。
“爷,差不多再两天就能出去了吧。”
晋王看着这山隙,对卫信点点头叹道:“两天,再有两天这缝隙就能扩大到足以让我们通过了。”
“不知道山隙外面是什么样子呢?”漓江月吃完手中的鱼也走了过来。
晋王笑道:“不管是什么样子,只要不再是山洞,哪怕是悬崖峭壁难得到我们不成?”
“晋王殿下又说笑了,这明晃晃地阳光照着,怎么会还是山洞呢。殿下稍作休息,我来吧。”
“好的,那就辛苦姑娘了。”对着漓江月轻轻一笑,他便去一旁盘膝坐定运功疗伤起来。他内腹的伤尚未痊愈,这几日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溶洞外的墨离不知道,他本以为是最正确的安排却恰恰好耽误了营救晋王。
他命阿九寻来的盗墓挖坟的人,确实有能耐,他们的专业工具凿起山石比他们这些经年练武的还要厉害。可他们开的不是山洞,是洞穴,七拧八歪地,却恰恰好错过了晋王等人被封的溶洞。
而因为这溶洞极大,一个套着一个,晋王他们又在一下接一下地碎石开缝,也并没有听到外面凿山碎石的动静,就算偶尔有点动静都被他们自己的声音掩盖了。就这样,竟然生生错过了。
直到整个山洞就快被那些挖墓凿井的打通,墨离都没有见到晋王他们,越到后面他心也越凉,他的嘴唇外生了一圈儿的燎泡,双眼中拉满了血丝,他都快崩溃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去想若找不到王爷,该怎么办。
一眼不错地瞪着那些人挖掘再挖掘,他的心狠狠地抽痛着,那种紧绷着的心弦此刻被以满月之势绷得更紧了,直到山洞真的在他眼前被打通,他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阿九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他,阿九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眼睛通红,嘴唇上全是干裂地口子。
墨离的嘴唇颤抖了半晌,才在阿九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他回头看着阿九,脸上的悲伤无法描述。
“墨将军,别这样,王爷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阿九,你说若是王爷不在山洞,他能去哪了?”
阿九还真就认真地思索起来,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墨将军,整个人就像是丢失了主心骨一般,被抽空了,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了吧。所以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
墨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拍了拍阿九扶着自己的胳膊,道:“我没事。爷肯定也没事!”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
阿九在他转身时开口道:“墨将军,你说爷会不会早已不在谷中了?”
墨离刚迈出的脚步就是一顿,骤然转身一把揪住了阿九的前襟,问道:“你刚说什么?”
阿九被他这一下子弄得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说爷是不是是不是不在山山谷里了。”
哎呀妈呀,这墨将军好端端揪住自己,那表情,简直是太吓人了。
墨离闻言,放开了阿九的衣襟,右手握拳在左手上猛砸了一下,道:“对呀,一定是这样,爷一定是已经不在山谷里了。”
他回身看了看阿九和一众挖坟掘墓的人道:“多给他们些银两,叫他们守口如瓶,若有谁多嘴,格杀勿论。”
那些人一听墨离这么平平淡淡就说出“格杀勿论“这四个字来,心都突突跳个不停,腿肚子直打转儿。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些,脑子灵活些的忙跪下就磕头:“将军放心,咱们什么也不知道,咱们一个字也不会对外讲。”
其他人见状忙纷纷效仿,都信誓旦旦保证绝不向外透漏半分。
墨离点点头,命一旁一个暗卫将他们带了下去,然后吩咐阿九道:“你方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山洞里并不见半片爷身上的衣物,爷肯定没事,可能他并没有进这山洞,也可能他被什么突发事情给绊住了离开这里了,对,一定是这样。”
阿九也忙肯定地点头道:“所以我们可以安排人手一面寻访,一面将唐家堡的人先行送回雍州。”
“你下去安排一下,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去看看姜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