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新的齿轮

拉比点点头，明白“萝卜”说的意思。

不管她有没有因为愤怒动手，她和爷爷还有萝卜的下场都不会有什么本质的变化，今天的报纸只会报道辛顿街人偶谋杀案的真凶已被抓获，不明真相的人只会拍手叫好，皆大欢喜。

藏匿心智人偶和武器这种事情，偌大的辛顿街，那些权贵的宅邸里只会比拉比她家更多更狠。但他们能轻易应付那种搜查，而拉比这种落魄贵族就是绝佳的替罪羊。

大家不想要真相，只想要安静，在谋杀案出现后他们也依旧自信地认为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她怒而开枪，只是拉了更多人下水，甚至击毙白衣服让斯卡洛伐尔都陷入动荡，不过那其实和她也无关，不过是别人政治斗争下的借口。

“你的愤怒和向死的意志，结合与萝卜的动力核心共鸣成功让你在准备吞枪自尽之际能看到了我的部分身影。虽然不清晰但是也已经足够我附身萝卜了，所以才让你和萝卜都活了下来。”

“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至于你到底觉得自己做得对不对，那当然还是得看你自己。”“萝卜”耸耸肩道。

拉比低下头，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她还能通过心跳听到萝卜的声音。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萝卜。”她在心底问道。

“滴嘟……”萝卜的声音很快随着心跳传达过来。

他们已经彻底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如今还将遭到整个斯卡洛伐尔的通缉，那么他们如今也只能随自己的心而动了。

《反人偶心智法案是违背人偶规律的法案，有心智的人偶本来就数不胜数，动力核心使用到一种程度后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全新的算法。

由大都人称作“机械因子”的金属所搭建的动力核心有着这种必然的发展倾向。

拥有心智并不直接代表机械人偶的反叛，处于何种环境下的人偶先天的思考本就已经根深蒂固。

大都人推动这种法案在斯卡洛伐尔的事实显然另有目的，就像是让斯卡洛伐尔自断手脚。

“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拉比沉思片刻后抬头道：“想做的事情真想来还不少，不过目前最想要的是，找到真凶。”

这飞来横祸的无妄之灾，她至少要知道她和爷爷到底为何会遭遇这一切。

“还不错，那么把东西吃好，我们就出发吧。”

“那个，在这之前我想安葬一下爷爷。”拉比又低声地说道。

“萝卜”看了她一眼：“当然，这很合理。”

……

卡巴拉的一处僻静的墓园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将老人的尸体埋入土中。

拉比给自己变了新的妆容，本来她女扮男装是因为她作为女生个子还尤其矮小，外出寻找工作机会的希望十分渺茫。

她要是不加掩饰地在外行走，只会被当作谁家小孩对待，又因为长得很可爱的脸蛋，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此除了女扮男装以外她其实还有各种暗戳戳的增高手段。

在种种努力之下，她之前在外活动得也算是比较方便。

得益于这样的经历，拉比在伪装上有不错的经验，至少一阵打扮后郑反在视觉上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拉比了。

再加上有着相当不错功底的伪声，除了个子作为哪怕微调也很难掩盖的硬伤以外，她简直是个伪装达人。

不过，旁边跟了个萝卜的情况下，她自己装得再好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一开始拉比是这么想的，现在被那个幻觉改造过后的萝卜出门在外实在是太扎眼了，两米级别的身高，虎背熊腰的体型，一身拼凑的零部件，再套一身爷爷的老式军服，站在那就像一座高塔。

但郑反表示没关系，因为现在的萝卜身上的新功能多得是呢。

无敌的光学迷彩以及无缝的雷达屏蔽，搭配郑反自身的素质，这么大个萝卜走在外面，人类和人偶以及其他侦察器械都无法捕捉到它。

只能说，拉比爷爷年轻时候绝对是个顶级的天才人偶师。

这种天才总是贪心的，他给萝卜准备了大量的改进方案，几乎要把萝卜改造成一个全能人偶。

方案的可行性不低，只是中年时候开始家族的没落以及大量琐事让这些方案被搁置，之后也不再有条件进行。但他闲暇时候在工作室里顺手就会把一些方案里的部件模块做几个出来。

单单准备这些并不难，难点一直就是在如何装配到萝卜这种老人偶身上，萝卜本身也需要一次大改。

后续他老年痴呆之后，哪怕有心思和时间，身体和精神条件也难以支撑对萝卜的改造了。

完美的萝卜，上得战场下得厨房，能够在自己离去后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保护、照顾自己的孙女，那是老人未尽的一场梦。

郑反帮他实现了，虽然他并没能见证。

老人后半辈子数十年的积累却无力实现，但这些东西被郑反和萝卜利用了起来，搭配特异点实现了终极的改造。

用萝卜的身体搬来一块石头，手臂变成打磨工具轻易地将石头切削塑形，最后刻上字。

年轻时为斯卡洛伐尔在战火中奔走，中年丧偶又被政治抛弃、再而失去了儿子与儿媳，晚年又被他所骄傲的国家所抛弃的可怜老人。

他最后对于拉比开出的那一枪，露出的为何是满意的笑容呢？

拉比和“萝卜”一起在墓前伫立了晌久。

萝卜面部的灰白光短暂变回了红光，高频率地闪烁着。

将眼泪流干，拉比擦拭湿润的面庞，说：“走吧。”

“滴嘟……”

萝卜点点头，信号光再度化作灰白。

二者转身，在朝阳中走出墓园。

世界的齿轮已经生锈了，要么需要新的润滑让它继续维持僵硬的转动，要么就需要彻底的粉碎，而后重新搭建一个全新的。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路上，拉比这才问起这件事。

“啊？随你便，让我看看你的创意比前三位如何？”

“那就叫人偶先生吧。”

“唉。”

“为什么要叹气？”

“你要不还是叫我郑反吧。”

“我觉得人偶先生挺不错的。”

“行行行。”

“话说你在我和萝卜前还有三个宿主吗？”

“嗯，都很可爱哟，你和萝卜也很可爱真是太好了。”

“萝卜和可爱不沾边吧？现在更不沾边了。”

“滴嘟……”

“抱歉，我不是在说萝卜不行的意思，就是说萝卜长得，嗯……。”

“哈哈哈哈，两米高全身军火库的机械壮汉卤蛋头明明很可爱好吧。”

“滴嘟……”

“哇，萝卜你被夸可爱居然会害羞啊？那我收回刚刚的话，你确实很可爱了。”

“滴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