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寻路坠崖(1 / 1)寒秋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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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暗垂,一星如豆,漆黑夜幕中,但见群山起伏连绵,黑影憧憧,崎岖山道上一丝光亮也无,路面又坑洼难行,不比当代,到处都是宽阔平整的盘山公路,两侧还各有一排路灯照明。这样的路况下,行人走在其中,必然是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半天也走不出一里地。

可偏偏有人,安坐在一匹黑马上,闭着眼睛,虚虚抓着缰绳,任由那黑马向前随意行去。

山中寒风烈烈,带来了远处山谷中欢快的狼嚎声。那黑马不安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响,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满眼凶煞,像是怕前面突然冲出一只狼来。

“别怕,黑玡,姐姐保护你。”马上之人立刻察觉到了马的不安,伸出手去安抚地拍了拍马的脑袋,笑道。

到底是她精心调教出来的马,很快便也就安静了下来,只是眼中戒备依然没有少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黑玡突然停了下来,宋远知睁眼瞧了瞧,才发现前方已经无路了,马蹄五步之外,是一处断崖,若是普通马匹,没有主人看着,说不定已经直接冲下了断崖。

看来就是这里了。

宋远知一翻身下了马,在一侧凹凸不平的山壁上东敲敲西摸摸,时不时侧耳去听听动静。此地地处极阴,山壁上长满了绿油油黑黢黢的苔藓荒草,端的是湿滑无比,没过多久,宋远知就摸了一手绿色的汁液,然后终究是一无所获。那山壁轻叩起来声音沉闷几近无声,分明是实心的。

搞什么飞机?

这世道,总有人喜欢故弄玄虚,美其名曰寻找同道之人,以此来提升自己的逼格,然而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是装x罢了。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遍遍地默念道,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好半晌,她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既然山中没有,难道是在天上?她略略有些犯二地抬头望了望天上,但见乌云罩月,晦暗朦胧,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在断崖下了。

按照道理来讲,如果真的是在山脚,那么在山下,无论走多少的路,绕多少的弯,总是会有找到它的一天。除非它是个盆地状的山谷。

南平是个地质勘察类学科毫无进展,甚至于不断倒退,近乎于空白的国家,她也不敢寄希望于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此地的地形图。

赌一把吧。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手攀住断崖的边缘,白色身影一闪,像是一只巨大的风筝一般晃晃悠悠地挂在了断崖边上。

然而周边依然是毫无动静。

于是她脚尖往下,不知踩住了什么,便利落地将手放开,准备一点一点往下爬去。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死丫头,你想干嘛?”

这一声无异于一道惊雷劈在宋远知的耳边,震得她三魂去了两魄,脚下抖了抖,差点真成了断线风筝直接坠下山崖去。

一双手温柔巧妙地托住了她的腰肢,诱哄她放开抓着山壁的手,将身往后一仰,缓慢而翩然地朝着崖底飞了下去。

身子变得轻盈而失重的同时,她回身望去,那人面目模糊,轮廓像是一团雾气一般离散不清,整个人在风中几乎就是透明的,唯有拥着她的手纤长,白皙而有力,完美无缺得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带着非一般的美感。

那分明只是他的一团虚影,是他仓促到极致,只来得及幻化出来的一团虚影。

“玄止……”她低喃道,眼眶微微有点发热。

“死丫头。”那人给予的回复就是一句咬牙切齿的低骂。

耳边风声呼啸,冲击着她的耳膜,可她的脑子里只有那句“死丫头”不断徘徊攀升。她不再说话,只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托到了山崖底部,才恋恋不舍地放了开来,匆促间只来得及将一颗漆黑如墨,泛着异样光泽的石头塞到她的手里,便如雾气升腾到了极致一样,慢慢地消散了,快得她都没来得及感受他指尖的温度。

哦,她忘了,神仙的身体是冰冷的,虚无的,没有温度的。

她将那块石头放进怀里,又掏出丝帕,将手上的脏污一点点擦净,才抬起头去细看眼前的景象。

刚才从山崖上往下望,只见云霭堆叠,密密无隙,加上夜色浓重,根本看不清崖下有什么,如今到了山下,才发现眼前居然有一幢巨大无匹的石楼,沉默地矗立在黑夜中,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听到有人前来,那石楼周围突然整整齐齐地亮起了一排大红的灯笼,像是主人早就察觉到了崖壁上的动静,那灯笼几乎都是在同时点亮的。

她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了一刺,下意识地拿手挡了一下眼睛,而那些点灯人在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便又如幽灵一般迅速地退去了,快得宋远知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整座石楼依然寂静无声,唯有幽幽的甜腻香味从风中传来,像是月季花的芬芳馥郁,混杂着茉莉花的甜香,还隐隐有一股冬日寒梅的清冷幽香,引得人昏然欲醉,原本纷杂郁结的俗世冗务尽在此刻化为乌有,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十分的惬意舒爽。

这就是传说中的“长乐赌坊”。

这时候,大地轻微一声抖动,石楼巨大的青铜大门应声而开,一个青衣中年男子从中慢慢走了出来。男子约三十岁上下,面白长须,凤眼细眉,轮廓柔美,嘴角含笑,简直活脱脱地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宋远知忙从怀里掏出那张烫金请柬,一面做了一揖,一面将请柬递了过去。

“贵客降临,未及远迎,失礼失礼。”男子忙回了一礼。

“深夜叨扰,扰人清梦,罪过罪过。”

“长乐赌坊,子夜才开,正好正好。”

“……在下愚笨,未得来路,惭愧惭愧。”

那男子望了一眼崖顶,若有所思地问:“先生从上面来?那先生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佩服佩服。”

“不仅如此,在下还囊中羞涩,听闻这里入场费颇高,是以一直不敢赴约,见谅见谅。”

“先生说笑了,先生是南平的股肱栋梁,能屈尊前来,已是我们的荣幸,怎敢再收取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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