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弄老子玩儿呢!?”
铠甲鬼将双眼闪过血色红芒,浑身散发着另人胆寒的煞气,比之死于黑狗电击下的红袍女鬼只强不弱。
鸡仔的左眼里传来一阵刺痛,不知是幻觉还是来自冥冥中的预兆,心道看来今天这五弊三缺之劫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哎,这年头哪哪都是化工品辐射啥的,身上有点增生还不正常。”方戟突然说道。
瞎话张口就来,脸色都不带变的,不过他也根本没觉得铠甲鬼将会信,完全就是看着鸡仔要遭殃干着急急出来的。
这一时嘴快的瞎话说都说了,方戟干脆就接着往下编,左手指着又胳膊对鬼将说道:“你看我这膀子,你以为是肿的吗?其实是化学产品吃多了变异的。”
公司的同事们回头诧异的瞅着他,心想你瞎话编的就是三岁小孩也不信啊,骗鬼呢这是。
鸡仔本来都准备好把眼珠子抠出来了,一听这话,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的筋是怎么转的,还配合方戟演起来了。
他把上衣一撩,指着自己粘着血的肚脐眼一脸严肃的对铠甲鬼将说道:“看这血窟窿了没,刚挖眼珠子出来留下的,你趁新鲜赶紧吃了吧。”
同时们又一脸‘你在玩蛇’的质疑表情看向鸡仔,谁知那鬼将眼睛里红芒一收,闻了闻手里的眼珠子说道:“那吃了不会坏肚子吧?”
还是唐二反应快,赶紧收起看神经病的目光,瞅着鬼将正色道:“你看快餐店里卖的长四条腿八个翅膀的鸡都吃不死人,你一个鬼怕什么。”
铠甲鬼将无所谓的撇了下嘴,还特有当代感的耸了耸肩,一口把眼珠子吞进了腹中,鸡仔趁机赶快将他收了回来,鬼将就化作一缕黑森森的烟气回到了他的体内。
虽然过程过于沙雕,好在鸡仔没真把抠个眼珠子出来,此间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井四方皱眉沉思,自语道:“一个可能知道化工、辐射、变异这几个词的鬼,为什么会相信这种鬼话?”
还有两个躺地板一个肚子上插着刀乱溜达的同伴呢,没人和他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井四方也就瘫了摊手,帮着唐一去扶胡老虎。
戚月寒向同事们道谢,并准备请大家去吃火锅,引来饿着肚子的众人叫好欢呼。
森罗保险公司此次大型救援活动落下帷幕,在一片欢声笑语聊天打屁中,到了该收拾收拾走人的时候,才想起来旁边还戳着个人肉雕像呢。
“这老家伙咋整?”井四方说道。
“要不我用我们唐家独门行刑方法,废了他全身经脉,就放他离开当个废物的了。”唐一说道。
唐二接着就把废人经脉的凶残过程和凄惨后果有声有色的描述出来,还在瓷器刘身上指指点点,说着哪里要刺进银针,哪里要用刀子挑断筋。
只有眼珠子能动弹的瓷器刘吓的面无人色,去掉炼器师这一项,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哪糟的住这种罪,刚才那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全都变成了冷汗。
“不妥,我们不知道他身后有没有其他势力。”章经理说道:“就先封住他的经脉,收走他身上的法器,押回公司关起来,之后再说。”
算盘老爷子说道:“其实不用担心这些,他虽然确实给不少大家族修过法器,但我听说他要起价来都是狮子大开口,混的没人愿意待见他。”
“他这穿的也不像有钱人啊。”方戟看着瓷器刘一身劳保店的衣服说道。
“炼器很废钱的,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法器,如果不是我唐家出品的极品暗器,根本无法穿透他的衣服。”唐一说道。
“衣服也是法器?”方戟好奇道。
“嗯,应该是通用法器,不是像那罩子一样只有炼器师自己能用。”
方戟眉毛一挑,提了个意见,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此建议实属良策,于是瓷器刘就被扒的只剩了条内裤。
接着又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臭袜子塞嘴,唐一运力收回暗器,然后把瓷器刘往车上一扔送回了公司。
三个重伤人员被送进了东子所在医院,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胡老虎是妖怪,方戟的体质现在也要高于常人又有夭夭这个强大妖灵在身,恢复也是要一段时间的。
东子给他们哥仨安排进了同一间病房,推销了一波丹药,然后找来了号称是全医院最好的接骨大夫。
大夫的手艺也是简单粗暴,整个接骨过程就一个字——撸!
在将近一个钟头的各种凄惨叫声中,方戟碎骨错位的右臂和胡老虎扭曲的双手,硬生生被这大夫空手给撸回原形了。
方戟生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疼得差点口吐白沫,一度怀疑东子是在伺机报复。
不过这手法暴力的大夫也是个奇人,不知是使了什么神奇功法,不用拍X光就把两人的骨头恢复原位,而且方戟接好骨头后手臂明显没那么肿了。
大夫又给两人涂上祖传正骨消肿的药膏,然后给他俩打上了石膏。
鸡仔算是伤的最轻的一个,东子给他缝合好之后就跟没事人似的准备和大家一起吃火锅去。
考虑到胡老虎和方戟,大家一商量,干脆把火锅局也挪到了病房里。
从医院借来张桌子,众人分头去买肉买菜买酒,不多时就把饭局撑了起来。
饭桌上,戚月寒再次向众人道谢,照顾着方戟夹肉夹菜,方戟心里美的都快冒泡了。
他看着旁边床上没吃到几口菜还得和同事们尬笑的可怜胡老虎,这头老虎精救戚月寒时出了大力还受了中伤,自然要多加感谢,他心思一动,有了个打算。
“月姐,虎哥不方便,你受累帮他夹几口菜呗。”方戟说道。
月姬正盯着锅里的肉准备下筷,也没怀疑什么,说道:“这么多人呢,找别人去,我忙着呢。”
“你看他们喝的都要上头了,再把菜喂到虎哥鼻孔里。”
月姬看看正划拳行酒不亦乐乎的同事们,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
她回过头对胡老虎说道:“没多余筷子了,就用我的筷子给你夹了,你不嫌弃我吧。”
胡老虎赶忙满脸是笑的说道:“怎么会呢,不嫌弃不嫌弃。”
趁着月姬转身夹菜的功夫,胡老虎看着方戟感动都快哭了,半天不知说点啥好,最后就用口型说了个‘牛逼’。
方戟回过头来冲戚月寒咧嘴一笑,戚月寒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收了刚夹到方戟嘴边的肉,自己一口吃掉。
…………
深夜中一片寂静的h市西郊,有许多大型别墅区座落在这里,一辆黑色跑车驶进其中一座别墅区,停靠在一栋三层别墅后方。
车上迟迟没有人下来,透过车窗,能看见一个豆大的橙色光点,正呼吸似的有规律的明暗交替着,这光点来自一颗价格不低的香烟。
或许是吸烟的人觉得车里的烟太浓了些,他降下车窗,露出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对着夜空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而在他旁边的副驾座上,正放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下面就是他不久之前提在手里的陶罐。
男子姓周,是个比较常见的姓氏。
让这个姓氏在被某个圈子里的人提起时多了许多忌惮或者敬畏的,正是别墅里的那个老人,而姓周的男子,正准备去见这个自己要叫一声爷爷的老人。
周正鸣,是这个男子的名字,至于起这个名字的老人有没有对他寄托什么‘一鸣惊人’的希望,就无从而知了。
叼在嘴上的香烟已经燃到了接近烟蒂的位置,周正鸣借着余火,又续上了一颗。
他猛地吸了一口,烤烟烟草的辛辣味道刺得他嗓子止痛,他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看着掌心处的血丝皱起眉头。
陶罐和匕首,都是周正鸣从家里私自带出来的,更为贵重的陶罐还在,但匕首却没能取回来,为了面对对待后辈极为严苛的爷爷的责罚,他给了自己两颗烟的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颗烟熄灭之后,周正鸣提起陶罐,走进别墅,敲响了周家当家人的书房门。
“进来吧。”
门内传来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周正鸣推门而入。
书房内,穿着唐装的老人正站在红木案台后面,案台上放着一副苍劲有力的字和一张空白的宣纸。
周正鸣放下陶罐,沉默的走到案台旁帮老人研磨。
老人右手虚握,在那副字上模拟着字的笔锋,说道:“我早就提点过你,瓷器刘的事情掺和不得,况且还是要与那家保险公司作对。”
周正鸣沉默不言,自是愧疚难语。
老人目光不离纸面,说道:“说吧。”
周正鸣研磨的手一顿,自然是明白老人是要让他说什么,他说道:“陶罐带回了,匕首……”
老人没有说什么,缓缓移动着手腕,将整副字的笔迹全部虚浮着临摹完毕,才叹了口气,说道:“你下去吧,匕首的事你不要再管,闭门思过三天。”
周正鸣恭谨的低头应是,意外于老人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他可是曾亲眼看到老人是如何惩罚自己那位犯了家规的表妹的,那次之后,表妹至今还像活死人一般,整整三年未曾踏出房间一步。
他走出书房关上门后,才敢露出大为庆幸的表情,或许是老人今天心不错,自己才能逃过一劫吧。
周正鸣走后,老人将一支大楷紫毫笔噙满墨汁,落在空白的宣纸上,却不是在临摹另一幅字,而是写下了两个字——方戟。
老人放下笔,轻声读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又看向另一幅字,念道:“魂归泰山本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