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洗浴会所内的帝豪套餐房间中,一扇柜门自行打开,一位贾珍阁的客人被送出了青丘。
这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面容英俊,正是周家大少爷周正鸣。
周正鸣紧了紧领带,出了洗浴会所,径直走向有意避着灯光停靠的黑色跑车,而跑车的副驾上坐着的,是脸像是忘了卸妆的鬼屋工作人员似的冯怀玉。
周正鸣坐进跑车中,掏出一个木盒递给冯怀玉,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会在贾珍阁。”
“我不知道。”冯怀远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银针一根未少,他笑着说道:“总得碰碰运气。”
可怖的面容让他的脸上不管出现任何表情,都显的极其诡异,这笑容让周正鸣感觉很不舒服。
周正鸣降下车窗,点燃一颗香烟,吸了一口,说道:“你要的东西已经帮你拿回来,现在该告诉我到底怎么救我妹妹了吧。”
冯怀玉取出一根银针,刺进头顶的一处穴位,因为穴位的刺激,他一侧的脸颊不停抽搐,两颗眼球像是就要爆掉一样,迅速充血膨胀。
但当银针全部刺入时,布满他整个眼白的鲜红血丝竟全部褪去,从眼眶中凸出来的两颗眼球也慢慢恢复原位。
冯怀玉又捏起一根银针,然后用手指按着脑后的皮肤寻找着穴位,说道:“有言道以形补形,想要救你妹妹,其实也就像这般简单。”
“什么意思。”周正鸣眯着眼睛看向他。
冯怀玉将第二根银针刺入,脸上的紫黑色血管慢慢变淡直至不见,他说道:“以魂补魂。”
周正妍的三魂七魄不缺不少,问题是每一魂每一魄都被周家老太爷的镇魂法震成了残魂损魄,再受到任何轻微的伤害,都可能会直接魂飞破散。
她手上的镯子就是为了加固魂魄,在镯子出现裂痕前,周正鸣也想过一些办法,但稍微仔细考量,就发现无一可行。
周正鸣还以为冯怀玉会提出什么独辟蹊径的妙计,他人之魂何以补己身?
用别人的魂魄来补周正妍的魂魄,这样人格相混,就算真的治好,还会是原来的周正妍吗。
周正鸣冷笑,质问道:“说起来简单,怎么做?而且世间哪有净纯之魂,难道要我去杀刚出生的婴儿吗?”
“你我又不是嗜血好杀的疯妖魔怪,怎么会去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冯怀玉又在两只手掌的底部各刺入一根银针,说道:“这样的人当然有,我已经替你找好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木盒,继续说道:“你就是从这个人手里买回这套银针的。”
此时正看着冯怀玉手里木盒的周正鸣还不知道,冯怀玉说的人,他已经遇到过了,而且他也还不知道方戟的名字和长相。
但周正鸣至少明白了另一件事,让他稍稍对冯怀玉放心了一些,那就是冯怀玉帮助他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复仇。
“我只有一个条件。”冯怀玉收起木盒,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人,必须死的很惨、很痛苦才行。”
…………
“带她走还是算了吧,我也没地方安排她。”
方戟跟着白若离,正渡步在青丘内,这里是贾珍阁的后方,是青丘狐族生活的区域,除了指定的客卿,寻常外人是不能进入的。
白若离听到这话也不回答,只是带着方戟漫步于青丘秀丽的景色中,看似漫无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欣赏一番。
但越走方戟就越觉得周围的气氛变的不对味儿,人越来越少,景象也越来越阴沉。
二人走到一座半大的山丘前,山脚下有一个用大块青石砌成的方形石洞,洞口只有一人宽,左右各站着一名穿着盔甲的狐族战士。
两名战士冲白若离行礼,白若离回礼后,就带着方戟进了石洞。
石洞内黑漆漆的,白若离一抬手,一团苍色狐火出现在他的手中,狐火化作数十道向四处散开,落在洞内墙壁上的火把上,方戟这才看到,原来石洞里是青丘的牢房。
白若离向里面走了几步,指着其中一间牢房说道:“这里就是以前关押苏苏的地方。”
方戟借着火把的光向里面看去,角落里是一堆脏兮兮的茅草,牢房顶上还挂着两个大铁勾,铁钩上沾着血迹,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用来勾犯人锁骨的那种钩子。
牢房没有窗户,除去火把就四处昏暗无光,而且到处都脏乱的不行,像是几十年没有人打扫过,还弥漫着一股恶臭。
方戟不知白若离这是何意,问他也不作答,除了石洞牢房,他又带着方戟到了一处离青丘住民区域比较远的地方。
这里没人打理,杂草丛生,中间的空地上有两排草屋,草屋旁还有一片不小的沼泽,里面飞舞着成百上千的蚊虫。
茅草屋住着三两个狐族人,无不形容枯槁瘦弱不堪,看见方戟二人就躲进了草屋中,从窗户里向外偷偷打量。
“这里就是沦为客卿狐仆的狐族居住的地方。”白若离指向最里面一座尤其破烂的小草屋说道:“那一间就是苏苏现在住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方戟总算明白白若离想干什么了,拉着他看这两个地方不就是想替苏苏卖惨吗。
“行行行,我带她走还不行吗,就不进去看了。”
白若离狡黠一笑,说道:“那我吩咐人去叫她,看她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跟狐狸精做朋友真难。”方戟捂着心口叹气道。
白若离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搁那吹口哨。
白苏苏到了,冲方戟揖了一福,就独自走进茅草屋,不出片刻,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个钱包大小的荷包,孑然一身的她只有这一件称不上是家当的私人物品。
白若离将二人送到了贾珍阁迎客房,挥手道别:“有事没事多来坐坐,我这欠你这么大个人情,记得有机会就朝我要。”
方戟向他竖起中指,心里骂着这该挨刀子的狐狸,带着白苏苏钻进了铜钱眼儿。
回到洗浴中心,他看白苏苏身上还是那身侍女服,就吩咐前台帮她弄一套合适的衣服。
等前台把衣服拿过来,白苏苏当场就要脱下侍女服换上,吓的方戟赶紧拦住了她,也不知她这是属于自暴自弃还是突然莫名的对方戟产生了某种的信任。
澡堂子只有浴袍,前台为了满足贵客需求,将自己备用的正装送给了白苏苏,正装是常见的窄裙搭配修身的衬衫西服,但白苏苏实在是太瘦了,再修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依然显得宽大。
“先回家,明天再带你出来买衣服。”方戟说道。
白苏苏沉默点头,但比起之前的那种木偶式的机械应对,似乎多了一丢丢乖巧服从。
离开青丘洗浴会所,到了家门前,方戟倒不担心冰雪聪明的戚月寒会误会什么。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戚月寒正好在客厅逗猫,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了白苏苏片刻,直视着方戟,脸上没有表情的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和她以姐妹相称。”
“你说啥呢!?什么姐妹!”方戟赶快把事情的过往解释了一遍,继续说道:“你又不是看不到她在想什么,怎么说这种话。”
戚月寒转头看向安静的颔首站在客厅中间的白苏苏,说道:“我就是看见了才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