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不速之客
楚商鸣……点点头。
“他确实是高昌国人。”
蒙混过关的姚舟:“……”
合着还骗他呢?
这书生本事没有,骗人倒挺会。
“既然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把人放了吧。”白氏同情道,“背井离乡也不容易,只要他以后不偷就行,就当行善积德了。”
“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偷。”姚舟见脱身有望,急忙做保证,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楚家人盯着他看了会儿,重新将他嘴堵上,耳朵也堵上,进屋商量。
姚舟什么也听不到。
一炷香后,楚家四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将姚舟嘴里和耳朵里的东西扯出来。
楚爹道:“我们可以放你走,但你得给我们写一张保证书,保证以后绝不再偷东西,还得签字画押。”
姚舟忙面露为难之色:“我不会写字。”
“我帮你写。”楚商鸣将方才写好的保证书拿出来,放到他面前,“我已经写好了,你只管画押就行。”
姚舟狐疑地瞧他一眼,低头看向面前这张纸。
他会说大盛话却不会认也不会写,这纸上写了什么,他一个字儿也看不懂。
他眼珠子一转,道:“你先给我念念。”
“我来念。”楚羽欣自告奋勇,指着纸上的黑字儿,用清亮的童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我是高昌国人,我再也不会偷东西了,我再偷就死全家。”
虽然‘死全家’歹毒了些,但姚舟的全家就他一个,不怕。
他数了数,见字数确实是对的,便由着楚爹到背后抓着他的手往纸上按手印和掌印。
“行了,我们送你出城。”白氏重新把姚舟的嘴堵上,耳朵也堵上,再拿来一个黑布口袋往姚舟脑袋上一罩。
“你没有户籍,一会儿我把你藏在牛车的菜筐里将你运出城,到了城外就放了你,你可千万别乱动,别叫官兵发现。”
姚舟心道他可以自己走啊,可是嘴巴被堵着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用力挣扎表示抗议吧,背上还挨了一下,也不知是扁担还是擀面杖,挺疼。
他想着,左右这家人已经被他骗了要送他出城,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藏在菜筐里就藏在菜筐里吧。
见姚舟不动弹了,楚商鸣朝自家人招招手,踮着脚往屋里走。
白氏一边走一边道:“当家的,咱去把菜筐搬过来,送小兄弟出城。”
楚爹一边走一边应:“好!”
楚羽欣捂住嘴免得笑出声来,踮着脚跑进屋。
屋门掩上。
楚羽欣按捺兴奋道:“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送官。”楚商鸣将姚舟亲手画押的认罪书拿给三人看,“有了这个,他即便是个麻烦也落不到咱家头上。”
只见纸上写着:我是西夏国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贼,我自愿认罪认罚。
有了这份认罪书,还有姚舟的画押,即便姚舟到了公堂上改口也无济于事。
除非他把同伙叫出来,那时正好叫官府一网打尽。
“大哥,咱们这算不算又立功了?”楚羽欣拉拉楚商鸣的袖子,双眼亮晶晶,“能不能再得赏?”
“想什么美事呢?”楚商鸣无奈地揉揉她的小脑袋,“那小贼可是西夏国人,穿得又好,估计来头不小。能把这麻烦送走,不将咱家牵连进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楚爹看向儿子:“你什么时候学的西夏语和回鹘语?”
“是柴兄教我的。”楚商鸣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他是五皇子余孽,如今生死不知。”“事不宜迟,赶紧将人送官吧。”白氏可一点都不想让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再待在自家院子里。
“好,德音你来搭把手。”楚爹招呼儿子出去干活。
德音是楚商鸣的字。
因为开年后要转去国子监念书,前两日楚爹提着礼物带楚商鸣去了趟尚鸿书院,感谢当初肯收他入学的院长。
念及楚商鸣还有一年及冠,楚爹请院长给自家儿子取个表字。
院长也愿意结这个善缘,沉吟一番,取了“德音”二字。
“德音莫违”,出自《诗经,与“鸣”相和,院长觉得楚商鸣的性子有些轴,希望他以后能多听取他人劝诫的有益之言。
虽然楚商鸣还没及冠,但楚爹已经先唤上了,说是先习惯习惯。
楚商鸣也不习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家爹是在叫他,赶紧抬脚跟上亲爹的步伐。
楚羽欣抓住娘亲的手晃了晃:“阿娘,我们一起去吗?”
“不去。”白氏道,“等将人送走了,咱们还开店呢。”
楚羽欣不满地噘了噘嘴,她想跟着看热闹。
白氏瞧着她:“要上公堂的,你不怕?”
“有阿爹和大哥在呢,不怕!”楚羽欣挺起小胸脯,“我又不是贼。”
白氏无奈地戳戳她脑门儿:“也不知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随谁。”
“随阿姐呀。”楚羽欣笑眼弯弯,“等下回送家书进宫,阿姐就能收到阿娘亲手给她做的新衣裳了。”
白氏一愣,眼底有几分黯然。
衣裳是做了,但能不能带得进去却是两说。
正在楚家父子俩合力往菜筐里装人的时候,院子的后门突然被拍响。
“砰砰砰!”
父子二人惊了一跳,配合着往菜筐里爬的姚舟耳朵被堵着,只隐约听到点儿声儿,没在意,继续往里爬。
可是他的裤腿被菜筐边勾住了,叫他进退不得。
偏偏刚才还在帮他的两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想出声提醒,可嘴被堵着,只能伸着那条腿跟弹簧似的踹,试图引起楚家父子的注意。
可二人现在暂时顾不上管他。
父子二人盯着门没出声,从屋子里跑出来的白氏和楚羽欣也没出声。
一家人都在想:这来的是谁啊?
拍门声后,一道清朗的男声在门外喊:“有人在家吗?”
声音陌生,楚爹对自家人比手势,让装不在家。
三人点点头,默契地将嘴巴闭紧。
没人在的话,外面那人应该自己就走了。
后门又被“砰砰”地拍了几下,见没人去开门,外面的男子不喊了。
他爬墙了。
墙头一张脸和院子里四张脸面面相觑,带着如出一辙的惊讶。
“我就说方才还听到院子里有声儿呢,都在家啊,咋不出声儿呢?”男子半点不觉得尴尬,笑着朝楚家人举起提着的两坛酒,“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过来认认邻居。”
“你们这是干啥呢?”他扫了眼菜筐里露出来不断踢蹬的半条腿,疑惑道:“绑……”
他一个“绑”字才出口,楚爹高声喊道:“进来说话。”
白氏忙跑过去开门,将这位不速之客往里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