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左无双的近况之后,皇甫樱虽不再似之前那般心事重重,但神情也比之前凝重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将所有的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心中更是愈加愧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不对!
皇甫樱双眸一凝,想到了刚才冬卉说过的一句话,立马扭头问道:“你刚才说,左公子这次科考落榜是另有蹊跷?”
这话冬卉之前就说过,不过当时皇甫樱并没有当回事,以为不过是冬卉的安慰之语。
皇甫樱觉得左无双科考落榜是另有隐情是因为她对左无双的自信,但冬卉不一样,如今外界充斥着关于左无双的流言蜚语,就这傻丫头的脑子,怎么可能这么有主见,会在这个时候相信左无双?
所以这丫头现在说这里面另有蹊跷,那定然是她发现了什么。
“嗯!”冬卉点了点头,凑到皇甫樱的跟前,虽然此刻这里就她和皇甫樱两个人,但她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她即将要说的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凑近皇甫樱身边,冬卉轻声说道:“最近因为左公子的事情,去贡院那边闹事的人不少,他们想请贡院公开左公子的答卷,以此来佐证醉梦楼那毫无可信度的才子榜,然而贡院那边并没有理会,似乎并不想掺合进来。”冬卉说着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因此,我前几日以公主您的名义托宫里出宫办事的人顺道去贡院打听过。
据回来的人回话说,公主无论是想看谁的答卷都没有问题,唯独左无双的不行,说是想要看他的答卷必须要经过王爷的同意。于是我就想,定然是上次文会的时候左公子言语上冒犯了景王,不然凭什么谁的都可以看,就左公子的不行呢。”
说着,冬卉心中也是有些生气,虽然他没有直接说景王的不是,但言语中却是处处表达着她对皇甫景的不满。不过倒不是为左无双抱不平,而是心疼皇甫樱。
此刻就算她再傻也能明白,皇甫樱最近几日的闷闷不乐是因为左无双的缘故,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她看来就是景王,若不是他故意为难左无双,自家公主也不会因此不开心。
皇甫樱眼神暗淡,其实冬卉说的这些,她心中早就有所预料,这件事如果没有皇兄的吩咐,贡院那帮人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公主,您是不是想帮左公子?”冬卉见自己说完之后,皇甫樱久久不说话,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皇甫樱一听,脸色黯然,苦笑道:“帮他?我这么一个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公主,又如何帮的了他?”
皇甫樱的言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力与自嘲,她的确想帮左无双,可奈何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连她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从未有人来询问过她的意见,帮左无双,只怕她这一开口,非但帮不了他,反而会害了她。
“公主这说的是哪里话,您可是当今陛下的女儿,堂堂的公主之尊。”冬卉反驳道,她跟在皇甫樱身边最久,自然知道她自嘲的那些话其实基本上也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皇甫樱如此妄自菲薄,冬卉心中就是不服气。
“好了,你也用不着如此激动,你家公主我何时向别人低过头?”皇甫樱眼眶微热,笑了笑说道,“原本我的确在想要如何帮左公子,不过如今听你说了这些,想来左公子也就用不着我帮忙了。”
冬卉闻言有些得意,我的话原来这么管用,没想到啊。此刻她脸上绽放的笑容就如她的名字那样,仿佛冬日里开出的一朵花,让人倍觉温暖。然而那得意的笑容还没有落下,就被皇甫樱戳破道:“想什么呢,你也就起了个传声筒的作用,没那么大的功劳。”
听到皇甫樱的话,冬卉那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有些丧气地说道:“那公主为什么不帮左公子了?”
“不是不帮,而是不用帮了,至少现在是不用了!”皇甫樱解释道。
“为什么?”冬卉还是不明白。
“这就要感谢醉梦楼了,”皇甫樱有些感慨的说道,“虽然不知道醉梦楼为什么会把左公子捧到如此的位置,但不管是为什么,如今我那皇兄怕是应该有些坐不住了。”
她可不是冬卉,自然一眼就能看清楚其中的问题所在。
此时质疑左无双的人越多,那么想要证明的人也就越多,原本左无双落榜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是如同哑巴吃黄莲,只能自己吞下这个苦果。可谁能想到,醉梦楼在这个时候帮了他一把,他身上有了醉梦楼这块金漆招牌,那么他原本要咽下的苦果,就成了陷害他的人搬起的一块石头,而最终这块石头也会毫无疑问地砸在那个人自己的脚上。
皇甫樱此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说起醉梦楼她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便得到刘管事馈赠的琴圣遗物栖梧琴,第二次去的时候,她见到了自己一直想找的楚云帆,虽然结局不是很好。
她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醉梦楼似乎与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冬卉还是不明白。。”
皇甫樱看着她那傻里傻气的模样,语重心长的安慰道:“你呀,不用懂这些,就现在这样子挺好!”
冬卉还真以为皇甫樱是在安慰她,正想应声,却是觉得她说的话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这不是就是在说自己傻吗。顿时气的她直跺脚,有些悲愤的叫到:“公主。。。”
皇甫樱却是不理会她,刚才的话其实是她的真心话,因为她喜欢冬卉现在这样单纯没有心机的样子,这原本也是她一直想要的最简单的快乐。可惜从小经历的一切让她很早就明白,有时候别人轻易能得到的,对她来说却永远都只能是一种奢望。
既然有些事自己已经无法做到,那就尽力替别身边的人保留住那一份美好,全当是留给自己的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