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辞行
礼夏看泽帝,泽帝也看着她,片刻后猛然会意,起身说道:“国舅稍待,朕腹中不适,去去便回。”
顾独低着头失笑,好在泽帝还是与礼夏心有灵犀的,这样至少能放一半的心。
泽帝走了,礼夏看着顾独,也不说话。
顾独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为难,你都是当娘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放心,我应付得来,而且我也的确要陪夏岚出海去寻访仙岛,我实在是不放心让她自己去,再者说,我只是暂时交回兵权,如若再起刀兵,我定然会重新挂帅,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礼夏轻声说道:“我不准你去,你要是死在外面,谁来护我皇儿?”
顾独失笑,轻声说道:“你也盼我点好,我怎么就非得死在外面呐?礼夏,莫要操切,实则外戚专权,非国之幸。”
礼夏轻声说道:“你不用给我讲大道理,我也听不进去,我只要你护我和我皇儿,若没有你总揽兵权,我只怕也坐不稳后位。”
顾独皱眉,轻声问道:“皇上对你的心淡了?”
礼夏轻声答道:“不是,他太懦弱,又没经过风浪,做圣君有余,做明君欠妥。”
顾独轻声说道:“墨玄一定要找,就算不为泽国,也要防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得给觉灵门留条后路,你放心,我生来命硬,死不了。”
礼夏轻声嗔道:“你都跟我隔心了,到底什么事?”
顾独轻声说道:“我不是都说了吗?”
礼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礼夏轻声问道:“怎么会?朝堂上半点动静都没有。”
顾独轻声答道:“有你和东方斌立于朝堂之上,谁敢轻动?”
礼夏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猛然眼色一惊,轻声问道:“后宫?”
顾独轻声答道:“并无实证,你自己也要小心,且绝不可招惹是非,好歹我在外面,来去自由,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两位皇子想,孩子不能没有娘,没有娘很惨的,你看我就知道了。”
礼夏神色怅惘,轻声说道:“原以为只要我活着,便能助你一往无前,凌绝峰顶,哪曾想……竟还是到了这步田地。”
顾独看着她轻声说道:“小妹,你于我恩同再造,此生我倾尽所有也难以报偿,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礼夏幽幽一声长叹,说道:“这还是你头一回唤我小妹……好,我不拦你了,你去吧,但你记着,必要好端端的回来,既然你倾尽所有也报偿不了我,那你就绝不能死在我前面。”
顾独点头,礼夏说道:“你稍待,我取刀来,你带着,多一件宝物,便多一份稳妥。”
“不。”顾独轻声说道:“此物恐怕不祥,所幸你我只是兄妹。”
礼夏一愣,顾独便轻声把铁珙的原话告诉了礼夏,礼夏愕然说道:“人之命数,岂因物妨?”
顾独答道:“既有珍兽,便有仙灵,铁大叔的师妹死于非命,靳岚也死于非命,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吧,这两把刀还是分开的好,从今往后,那把刀就是你的了。”
礼夏叹息一声,浅笑着轻声说道:“也罢,好歹我也算落下个物件。”
顾独笑了笑,说道:“我走了?”
“嗯。”礼夏点头,叮嘱道:“万务小心。”
泽帝回来,扫了一眼,问道:“国舅走了?”
礼夏答道:“走了一会儿了,他让我代他向你辞行。”
泽帝愕然看着礼夏,礼夏说道:“没什么事,他既然要陪着夏岚去探路,自然是要先回亶爰山习练水师。”
泽帝坐下,神色有些抑郁,轻声说道:“娘子,你说……觉灵门是不是在担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礼夏微笑着答道:“皇上说得是呀,狡兔尚且三窟,更别说人了,不过皇上不必担心,觉灵门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们若想争霸天下,也就不会选择在亶爰山隐居了。”
泽帝看着她说道:“其实对于我来说,做不做皇帝都没什么,只要天下太平便好。”
礼夏微笑着说道:“没有好皇帝,哪来得太平?再者说,你没什么,我可不愿意,我好不容易做了皇后,谁也别想把我从这个位子上撵下去。”
泽帝笑着搂住她,说道:“那我就做一辈子皇帝,你做一辈子皇后。”
礼夏笑着靠在他肩头,泽帝轻声说道:“本来我不想跟你说,但今日国舅之举,倒让我心里不踏实了,前段时间,乔争派人给薛妃的家里送了三千两银子,想必国舅也知道了这件事。”
礼夏推起身,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泽帝说,自从上回太医陈及道给礼夏下毒之事后,泽帝就亲选了百余名暗探,遍布皇城,以查探官员私行,及民间风闻。
此次探得此事,泽帝并未声张,静等着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本来泽帝没往顾独和礼夏身上想,以为乔争年纪大了,也该有接班人了,但接班人应该不是顾独,所以想让薛妃给吹吹风。
实则若真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因为大祭司一职对于顾独而言并不算什么,顾独是国舅,又总揽兵权,来日必然是要先封侯后封公的,当不当大祭司,其实没什么要紧,反正以顾独的能力来讲,无论是将士还是御灵师,都会以其马首是瞻。
但是今日顾独来交兵权,刚才出去遛弯时,泽帝猛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眼下已经与灵国签定了永结盟好的国书,会不会是这些老臣又要排挤顾独?
正如礼夏所说,他们兄妹二人毕竟是外人,以战建功,不仅仅是功高震主,还把一群老臣比得形同尸位素餐的饭桶一般。
可因了何煦焯全家被斩一事,无人敢上奏弹劾,所以……
泽帝看着礼夏问道:“他们会不会是想以后宫干政?”
礼夏嫣然而笑,她可真是小看他了,毕竟是皇帝,不像她想得那么没用。
礼夏问道:“若果真如此,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