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205：绝望的志波一心

时间稍微前移些许。

“我回来了”

很有元气的声音。

橘色的侧分短发，一身的学生打扮，纤瘦而不失活力的体态，能分明地感觉到青春的活泼气息。

只是如今这一副被雨淋湿，宛若落汤鸡般的模样，实在让人看得皱眉。

没有礼仪的行为不被石田家推崇，虽然对方目前还被冠以‘黑崎’之姓氏。

但迟早都是石田家主的妻子。

“请您注意言行举止。”

“啊……哈哈，抱歉抱歉下次记得带伞啦。”

虽然对这些事本就不怎么在意，但毕竟是寄宿在了别人家中，该有的态度还是不能少的。

黑崎真咲收起了轻浮笑容，故作正经道。

“下次不会了，嗯，我保证！”

——只是效果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可能是已经身为惯犯了的关系，大家伙的态度都比较冷淡。

“哎嘿嘿嘿……”

黑崎真咲只能是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快点去换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熟悉的声音从旁传来，黑崎真咲的表情一转，很快又变回了那副笑嘻的模样。

“小龙你回来的真早啊，明明放学时间都跟我差不多来着？”

石田龙弦。

顶着一头足以覆盖前额的侧分短发，戴着平框眼镜，看起来冷漠而高傲的男子。

此刻却只是露出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

“我可没有中途绕路，去看别人雨中踩水坑的乐趣。”

“呃……”

“动作快点，菜要冷了。”

不论是语气还是内容。

都是冰冷，且毫无关心的轮廓。

然而黑崎真咲并不会在意太多，因为她能明白，这就是石田家系代代相传而来的基调。

即便是在讲究血统与教养的灭却师体系之中。

石田家系依旧能有自己的名声，如此的礼数讲究与教育，便是其源头所在。

不要去做傻事吗……

在房间里头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黑崎真咲看向了窗外的阴郁。

如同阳光般开朗的表情，在此刻朦上了名为忧愁的轮廓。

按理来说，自己的确不应该做些意义不明的事情。

但是……

‘不去尝试的话，才真的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吧？’

时间是无法挽回之物。

所以才会需要去珍惜当下的每时每刻。

虽然给别人添麻烦是件很让人懊恼的事情，但考虑到之后自己也可以动手洗衣服。

黑崎真咲的笑容，便是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嗯嗯虽然只是在电影里头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但亲自去体验一番过后，倒是的确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黑崎小姐，龙弦少爷那边又在催您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黑崎真咲赶忙着加快速度，飞快地置换好了一身的行头。

晚饭时间。

老实说，这是最让黑崎真咲感到头疼的时间段。

没有多余的空闲去品尝食材的美味，多数的精力，都用在了应付他人的教诲之上。

——要懂得礼仪。

——不能过于轻浮。

——需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一遍教不会就来十遍，即便只是最为基础的叮嘱，这些人也会不厌其烦地重复下去。

在某些时候，黑崎真咲也会由衷地感叹石田家系的教养。

不想要让别人觉得困扰。

所以如果能让所有人都开心，并得到幸福的话，只是自己辛苦一些而已，黑崎真咲完全是能够接受的。

只是可惜……

有些东西便是天性。

即便是再如何地小心谨慎，黑崎真咲依旧无法做出像模像样的行为。

反而这些刻意临摹下来的举动，在她身上更凸显出了如同猴子模仿人之行为般的戏谑感。

“噗……”

忍俊不禁的声音全无恶意可言。

但此刻落入石田龙弦耳中，却是让他倍感不适。

还未出声训斥他人。

黑崎真咲已经笑着抢先开口。

“呀吃饭的礼仪还真复杂呢，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才行……呐，你说呢，小龙”

石田龙弦的表情一下子紧绷了回来。

将眸子垂落了下去，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犹犹豫豫。

“在，在公众场合不要用这个称呼……”

“啊抱歉抱歉，石田先生，我就是老记不住这些东西呢，嘿嘿。”

因为行为习惯过于熟悉。

以至于都让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他人而刻意做出的自黑行为，还是单纯到了让人叹息的天真思想。

晚饭时间结束。

石田龙弦看着黑崎真咲元气十足地向着众人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去。

脸上的表情也从平淡，逐渐转变成了为难。

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是‘表兄妹’。

但在讲究血统与传承的灭却师族系之中，他们最终的走向，不出意外便是成为夫妻的关系。

扪心自问。

石田龙弦肯定是喜欢黑崎真咲的。

不同于家族之中盛行的冷漠风气，真咲的生命力无时不刻地都在照亮石田家系的边边角角。

让生锈，腐蚀了的区域都被一览无余。

这个如同太阳般灿烂的女子，石田龙弦对其的仰慕之心便是绝对不少。

只是……

这样的安排，真的会让黑崎真咲觉得幸福吗？

时至今日，自己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真切地询问过对方的想法。

虽然有着养育之恩，以及长辈们过去的安排……黑崎真咲并不会表现得过于抗拒。

但石田龙弦并不认为这就是正确的。

人的幸福。

不应该建立在他者的不幸之上。

尽管时间并不长，但这也是石田龙弦在黑崎真咲身上领会的意义所在。

他的确想要获得幸福，但在那之前……真咲并不应该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

得找个机会跟对方坦白了才行。

思索着这些繁杂的念头，石田龙弦站立起身，叫停了正在走廊上穿行的背影。

“等等……”

“嗯？怎么了，小龙。”

看着那张写满了天真的面庞，石田龙弦凝噎了片刻。

想要说的话并不复杂，但脑子像是锈蚀了一般，以钝涩而迟缓的姿态，开始僵硬地转动。

但也还好，并没有夸张到让人停止思考的程度。

尽管艰难异常，却还是能够说出口去——那源自于石田龙弦个体的内心想法。

“那个，我认为……”

话音未落。只因在这一瞬间，石田家的宅邸之外，于天际交接之地。

一团明亮而闪烁的光亮，如同夏季的烟火大会般，在此刻骤然‘绽放’。

在场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去，并露出个愕然的表情。

“……呃？”

刚才是什么？

如果是普通人目睹了如此惊艳的瞬间，十有八九都会认为是什么莫名的爆炸与意外。

但是，良好的教养与素质，以及身为灭却师的天赋。

让石田龙弦在瞬间分析出了现状的由来。

‘灵压的波动很明显……’

‘源头有两个，都有着很明显的碰撞痕迹。’

‘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恐怕是很强的两个灵体在彼此交战……’

右手下意识地蜷曲了起来，于表情微变的同时，潜藏于体内的灵子亦在此刻顺着血液流动。

直至遍布全身。

已经做好了应对意外的准备，但此刻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毕竟情况不明，在这种时候的上上之选，自然也是静观其变。

但是黑崎真咲却是已经直接转身，朝着门外奔去。

这便是完全搅乱了龙弦的规划。

“等等，真咲！”

回应的是愈发加快的速度。

没有理会别人的呼唤，类似的事情黑崎真咲本来并不习惯……也不会这么做。

但此刻她的表情却是无比坚毅。

只因在感知的范围之中，某个灵压的气息，正在此刻飞快地衰弱了下去。

有一方。

似乎已经到了濒死的阶段。

……

“可恶……”

浑身都痛。

此刻更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已失去。

从天边坠落，直至来到了某处大马路之上。

志波一心的身影狼狈至极，他似乎原本想要以合适的姿态落地，但身体仅是在接触铺装路的瞬间，就已经狼狈地滚成了一团。

身体的情况远比预想之中还要糟糕。

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志波一心咬紧牙关，企图通过单手撑膝的方式站立起身。

但也只能调整到半跪的姿势而已。

耳鸣，头疼，嗓子眼抽搐……

诸如此类的症状全部混合在了一起，让志波一心觉得自己就像是艘破烂不堪，即将快要沉底了的军舰。

呼吸。

调整的频率能够让自己的注意力得到调整，以至于不那么去关注当下的身体情况。

只是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因为额头上沁下的鲜血浸润左眼，让他的视线也已变成了浑噩的轮廓。

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得继续移动。

不然待会儿被追上来，那就是真的万事休矣。

‘而且还得想办法联系到其它队长才行。’

这个虚的威胁程度绝对夸张。

如果说一开始还怀有着想要克敌制胜的想法，那现如今的志波一心完全是放弃了抵抗。

即便是完好状态的自己，在开启了卍解的状态下，他依旧没有把握能将对方斩杀。

无限制的虚闪。

犹如炮台般的火力，几乎能压到人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更让人头疼的还是另一个能力……

‘鬼道对这家伙完全不起作用。’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个重要情报信息。要是不将其送回尸魂界，就算是死在了这里，志波一心都怕是不能瞑目！

咬紧牙关，脑袋张望着寻找其它退路。

却是不等其思绪凝落，宛若流星般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轰击在了铺装马路之上。

几近五米之多的深坑显现，抬手遮挡面前，将碎石阻隔在外的同时。

志波一心的表情极为僵硬。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想方设法地拉开了距离，为的就是能够‘偷’来这为数不多的片刻喘息。

但比起规划的时间来说，如今争取到的空档，却是只有预期的一半多。

“咕……”

喉咙间翻滚着不知名的低吟，撞碎硝烟，缓步上前的怪物显现身型。

飘逸而雪白的长躯，身上未曾浮现过丁点之多的伤痕，同样也预示着这场一面倒的交锋战。

如此模样，让志波一心彻底露出了个‘绝望’般的表情。

方才说是交手，但实际上完全是对方一面倒地猛攻……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还击的余地。

逃不逃。

打不过。

志波一心就像是毫无抵抗的一块烂肉。

除了任人摆布的之外，再无了其他方面的选择。

剧痛之间，便是连带着意识都开始变得朦胧。志波一心串着粗气，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这样的家伙……就算是山本老爷子亲自上阵，恐怕也不能轻易将其搞定了吧。’

是寻找解脱自己失败的借口。

还是单纯地因为对方之强大而发出的感慨。

原因如何，此刻已是不得而知。但不论如何，志波一心于此刻都只有仅剩下来的单一选项。

“呸！”

一口吐掉了嘴里头含糊的血块。

于体况告急，失血过多，濒临失去意识的边缘地。

志波一心强撑着站起了身来，他攥紧了手中的斩魄刀，露出个虚弱而挑衅的笑容。

“来吧，不就是想要干掉我吗？”

“动手吧……动手啊！”

“怪物！”

困兽之斗的怒吼，全无任何意义。

“结束了啊。”

旁观至此的东仙要于此刻予以裁定。

然而，这份感慨并未得到其他二人的认可。

蓝染惣右介与有马静也，双方在此刻却是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凝望了过去。

那是位于马路边缘处的大厦之顶。

约莫十层楼的高度之上，两个人影迎风而立。

雨水飘扬着挥洒在二人处，却仿佛并未粘连到衣物与身躯之上。

因为若是仔细望去，此刻便能看到在他们的皮肤底下，正有着隐约闪烁的淡淡光彩。

蔚蓝色的光流在其手腕处流转不断，飞快凝聚，最后形成了宛若长弓般的事物。

灵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飞快凝聚。

灵子集束。

将空气中的灵子聚集到武器上，或者将某种由灵子构成的东西破坏，逐步分解成灵子，再聚集到武器上。

灵子构成物的结构越稳定，灵子集束所用的时间越长。

对于死神来说颇为陌生的使用方式，却是另一个群体的基础手段与力量。

“嚯……”

发出一声轻叹，仿佛是感慨，又更像是好奇般的语气，从牢师口中微妙浮现。

“这就是灭却师吗。”

话音一落。

犹如雨水般密集的箭矢奔涌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