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360：再一次认识你

“紧急处理……”

“血液流失过多……”

“加大输出！不要在这种时候放弃！”

“用灵力形成脉络，去模仿有马队长之前做的那样……起码得先维持住心跳才行！”

“什么？做不到？我……可恶！这种程度的事情难道我们死神就做不到吗？！”

“喂！有人带灭却师过来了。快点让开！”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敌人来帮助我们？！不要说胡话了，快点把这些人带走！妨碍到卯之队长……我把你们全部砍死在这里！”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吧？不要坚持那种不知所谓的东西了，现如今救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啊！”

“让开……都让开！朽木队长，这种时候可不是任性的当口啊！”

“哎？等等等等……吵架也不应该是在这种时候！让那边两个已经打起来的住手啊！”

“为什么能因为眉毛的事情就吵起来？总队长，总队长大人又去哪里了？！”

……

迷迷糊糊之间，有马静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起伏，漂泊。

他像是浸泡在了胶状的液体之中，身体在随着重力缓缓地，慢慢地下坠。

但却又仿佛有着无数双手，在此刻抓住了他的身体，正在向着相反的方向不断用力，拖拽……

身体像是要四分五裂那般，传来一阵阵酸涩又鼓胀的痛感。

疲倦感……

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的无力，以及仿佛‘目标达成’之后的空洞感，亦在此刻将有马静也的思想完整地包裹。

他很想就这样不断地沉浸下去，徜徉在这无垠的自由之中。

但在隐约之中浮现出来的那些个声音，却让他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要死……’

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眼前闪过的面庞何其之多？

有马静也看着这些或是熟悉，陌生，其中也有着一些似曾相识的面目……直至最后身体猛地一轻。

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那般，迎来了一阵上扬的轻松感。

再睁开眼。

入目而来的是陌生至极的天板。

有马静也的目光有些呆滞，就仿佛完全无法接受，理解现状的穿越者那般，他就这么愣愣地看上了好久……

直至点点滴滴的记忆浮上了心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转动脑袋，朝着身旁凝望了过去。

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营地。

不论是用来遮蔽的帐篷，还是放在了旁边的桌椅板凳，突出的都是一个‘应急’的姿态。

有马静也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是打量了一阵过后，就很快收敛了目光。

他在意的还是另一个趴在了床边上的人。

那是一个并不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女性。

头发扎成了包子状，身形小巧，偏向于一种更瘦弱的姿态。

对方脸上显现出了一种肉眼可见的疲倦感，似乎此刻也是因为生理方面的需求，才会不得已休息片刻。

有马静也看到了对方悬挂在了右手臂上的木制牌状物。

上面写着一个‘五’的字样。

“……”

就是这个人在照顾自己吗？

不等他说些什么，某个突兀的声音便是自上而下地传了过来。

“已经醒过来了吗？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更快一些啊。”

“不愧是那个男人最后布置下的手段……看来你的身体还有着更多可以研究的余地。”

“但是在那之前，还请先过来一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人？

有马静也沉默着抬起了头。

看到一个类似扬声器的装置，正被安放在了天板的正中央位置处。

与此同时。

正在实验室之中盯着面前的屏幕，已经没有多余的闲心去化妆的涅茧利，正在此刻举着手中的对讲机。

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所以为了互通有无，以最快的速度达成共识……我认为我们彼此之间都应该抓紧时间才行。”

“虽然有些迟，但自我介绍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应该不是初次见面了，我叫涅茧利，也是十二番队的队长。”

本来在旁边打瞌睡的雏森桃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过来。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却又很快察觉到了有马静也的视线，在这会儿将剩余的动静尽数吞咽回了肚子里头。

“那个……有马队……啊不！有马静也先生，您已经醒了吗？”

并未立刻回答，有马静也只是盯着对方的脸，随后眉头微皱着说道。

“你……认识我吗？”

肉眼可见的。

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地呆滞，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那般，她的嘴唇一下子紧抿，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难以置信？

仅仅只是这种程度，或许都不足以描绘对方此刻状态的千分之一。

而在短暂又片刻之久的停顿过后。

对方又将微微垂落下去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勉强的笑容从嘴角挤了出来，有马静也能看到对方微微闪烁着的泪光。

“嗯，我认识您！”

“我听到过您的事迹，也知道您的所作所为。”

“我，我……我还能重新再跟您认识一遍，我觉得，这也很好了。”

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只是根本无法将其深究，因为就在同时……

哗啦一声响动传来，身旁的门被推开，另一个高佻而冷漠的女子正站在了那里。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死神装束，对方的包臀裙装扮颇为亮眼……但也仅仅只是让有马静也在意了片刻之久。

因为他此刻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右手微抬，他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在此刻发出了一声沉吟。

又来了……这种熟悉又奇怪的陌生感。

“有马先生，我是涅茧利队长的副手，涅音梦。现如今由我来带您去往队长的所在之处……请问您方便吗？”

没有拒绝的余地。

有马静也放下了右手，在此刻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雏森桃远远地跟在了身后，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根本找不到能够开口的余地。

而在踏入了外头的走廊过后。

外头的人……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多。

都是一些穿着打扮颇为奇形怪状的家伙，比起印象里头的‘死神’形象而言，这些人的装扮似乎显得更为随性一些。

有马静也露出了颇为好奇的目光。

但是这些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错开了自己的视线，似乎是羞愧，又更像是某种微妙的情绪在人群之中酝酿。

怀揣着奇怪的念头，有马静也就这样离开了走廊。

“有马先生，您很好奇吧？”

涅音梦突然开口，当事人沉吟片刻之后，微微点头说道。

“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因为大家都认为自己欠了您什么东西……关于这点，我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

但很遗憾。

“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抬手，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有马静也的语气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我能够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被明确地从我记忆之中被剔了出去。这应该是跟你们相关的内容吧？”

在已知的范围之中。

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

除非是自己对自己下手……正因如此，有马静也才会得出如下的结论。

“我的本体，不……亦或应该说是在分裂之前的我，应该提前做了什么手脚……虽然不明白意义是什么，但肯定有他的目的吧。”

涅音梦虽然未曾回过头去，但此刻的语气也捎带上了几分的情绪波动。

“无关于您的想法，即便只是这些人的自我救赎……他们也会自发性地去反思自己的行为。”

“是吗？”

停顿片刻。

有马静也便不再纠结。

“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身后不远处。

某个修剪着银色短发，身材高挑的女子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内心的情绪，在此刻双手捂脸，开始低声地啜泣了起来。

身旁拥有着悲悯模样的女子轻叹口气，将其揽入怀中，开始小声地安慰。

某个顶着狐狸脑袋的家伙似乎无法忍耐这种气氛。

在此刻闷哼一声，迈出步伐就朝着有马静也离去的方向靠拢。

只是还没有等他走出两步，另一个梳着黄头发的家伙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狛村，你要干什么？”

这家伙露出了个相当狰狞的表情，简直就想要快要发狂咬人的犬科动物。

“让开！平子！我要让那个家伙想起来自己曾经的同伴，这个样子也太不像话了！”

平子真子平静地仰起了脑袋，在此刻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来着。但是站在我们的立场，如今还能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吗……”

停顿片刻。

他轻声地补充道。

“当初对有马静也判处死刑是大伙投票出来的结果吧？换而言之，是我们的选择，让那家伙被吊死的。事到如今……还要让他来重新认识我们吗？”

虽然脸皮厚也是一种天赋。

但是……

“我总觉得，这种事情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做了坏事的是我们，事到如今还想要用善意的姿态去掩盖曾经的过往……如此厚颜无耻的举动。

实在让人所不齿啊。

狛村左阵沉默了片刻，他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双拳紧握微颤。

“那就，那就这样看着这些人伤心吗？！”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半步上前，上手抱在胸前的同时，眉头紧皱着说道。

“讨论这种事情没有意义……那家伙既然都已经醒来了的话，我们也有其他要忙活的事情吧？别围观在这里了。”

日番谷冬狮郎将目光转向了身旁。

作为副队长的松本乱菊微微点头，小跑着赶进了房间里头，将同样开始抹眼泪的雏森桃给接了出来。

众人开始散去，唯独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依旧站立在了贴近长廊的位置。

他身上包扎着多层的绷带，即便披上了宽松的羽织，依旧难掩脖颈之上的创口与伤痕。

因缺血而发白的嘴唇，甚至有种轻微的恍惚之感。

阿散井恋次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队长……我们也回去吧？”

“你先走吧。”

朽木白哉背靠在了长廊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唇内敛了过去，像是忍耐着什么似地……

直至唇边溢出了淡淡的血痕。

“……”

抓耳挠腮的阿散井恋次又开始纠结了。

虽然直接遵照着队长的命令离开才是正确选择，但他很快又回想起了朽木露琪亚的嘱托。

——我大哥在这种事情上很容易做出冲动又不理智的行为，这种时候就只能拜托你了！

属于是没什么办法。

大舅子+顶头上司的组合就是这么让人头疼啊！

而在另一边。

并不知晓身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的有马静也，在经过了一阵弯弯绕绕途中，也从涅音梦口中知晓了自己昏迷时间内发生的一切。

原来已经过去了足足两日那么久。

“为了让您重新醒过来，死神与灭却师方面达成了合作关系。”

“我们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终于成功为您修复了心脏方面的缺陷……”

“这是全程经由涅队长和浦原喜助合作，最后完成的一项复杂手术。根据二位当事人的描述……就算比不上原装的，效果和适配度也绝对在99%以上。”

伤势吗。

有马静也后知后觉地低下了脑袋，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处。

原本被打穿，印出了一个坑洞的胸口处，此刻已经被完整地填补，并变回了完整的轮廓。

除了皮肤因为色素沉淀带来的些微变化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很厉害的手法。

感慨之间，有马静也并没有忘记追问下去。

“那友哈巴赫呢？”

自己亲手将其击败，甚至最后打成了烂泥……这些记忆尚且还在脑海之中，自然也是让他相当关切的事务。

涅音梦头也不回地说道。

“很遗憾，让他逃走了。”

“……为什么？”

“不清楚，而这也是需要您去讨论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在面前的大门处操作一番过后，应急用的隔离门打开。

有马静也与里侧的众人对上了视线。

为首的涅茧利半转过头，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们讨论的内容我都听到了，那么……先声明一个结果吧。”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家伙通过不知名的手段，逃回到了无形帝国之中。”

“与此同时，我们根植在了某个亲卫队队员体内的仪器也得到了反馈。”

停顿片刻，涅茧利一字一顿地说道。

“友哈巴赫又复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