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烈这个时候豁了出去,他根本不认账,他道:“上差大人,我也想请你明白一件事,时也势也,很多事情,都是有变数的。上头在下这个命令的时机,与现在的时机,是不是一样呢?打一个比方说,上头给你端过一盘肉,让你当时吃掉,那个时候,肉是新鲜的,吃了一点事也没有,如果,那盘肉过了三五天,十多二十天,再要你去吃,已经臭了,长蛆了,甚至已经被虫蚁啃完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去吃那盘肉吗?当时上司给你的命令是要你吃那盘新鲜的,他怎么会想到,事情有变数呢?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要体会上司的精神,不可生搬硬套。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修书一封,将我所说的话,向上面反映反映,你看上头,是依你的,还是依我的?要不要我们两个赌上一把?”
西门烈现在都有一些佩服自己的口才了,能够将抗命,说得这么条条是道,要是换作是以前,他绝对做不到。
夏三刀语塞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将绝杀令,放到云翼的跟前。黄霸天是杀是关,完全取决于云翼的意见了。现在三个人中,云翼的身份最高,他是司寇大人直接请过来的,他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司寇的命令。
云翼没有看绝杀令,他也明白司寇的意思,司寇的意思也是夏三刀的意思,将黄霸天杀了,他所需要的,只不过对方的一颗头颅而己。但他听了西门烈的话以后,他很是有兴趣,自己还着二十铁衣卫,就是为着砍下黄霸天一个人的头颅,风尘仆仆纵横几千里,杀鸡用牛刀,对于牛刀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决定了,这件事,要大干,大大的干,他一定要在西北,掀起一场风雨来!他必须得让云翼这个名字,响彻帝国的朝堂,响彻如烟的内心深处!
于是他淡淡地道:“夏捕头所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所谓的快刀斩乱麻,就是这个道理,当断不乱,反受其乱,再者说了,这也是刑部的意思。这一点没有任何疑义。”夏三刀松了口气,他向云翼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云翼接着道:“西门城令的话,更有几分道理。我在刑部时也查过一些资料,在全国有几个巨盗,一直都没有抓捕归案的,比方什么孟冲天呀,半边天啦等等的,既然他们都是巨盗,而且他们都没有归案,那么,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联系吗?他们不是同伙吗?说不定,这一次,那个陪黄霸天一起越狱的小伙子,就是他们派来的同伙之一,这也说不定!最起码的一件事,我们必须抓到那个与黄霸天一起越狱的那几个人,特别是那个少年!只要抓住了他,我们才可能确定,这个少年他的目的,他背后是否有人,那个人是谁,等等的一系列问题,这样,我们才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西门烈频频点头。
云翼接着道:“夏捕头,如果你同意我所说的,我们三个人,现在就联起手来,干它一票大的!如果你不想再担责任,我也不怪你,我可以马上修书一封,好让你回刑部交差!你放心好了,我对你不会有半个对你不利的字眼,你拿着我的修书,至少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奖赏!”
夏三刀想了想,道:“谢谢云公子的好意!你的这份心意,我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如果你执意关照小的,小的就厚颜收下了!”他也是一个老狐狸,这个时候不见好就收,难道等到后头费力不讨好,甚至将命都送掉?
他只是一个黄衣捕快,这样的大事,还轮不到他来管,天塌了,自有高个的来顶,自己又何必为了一时的脸面而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云翼本想将他一军的,结果被对方轻轻松松的收了,他的脸色一顿,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好反悔,于是他笑道:“好的,夏捕头,你明天就可以走了,既然你对后面的文章没有兴趣,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你了,请你早一点歇息,明天上路吧。”
夏三刀走了。
城令府大堂里,只有西门烈与云翼一干人。
云翼道:“西门城令,这样吧,我们干脆来设一个饵,将黄霸天的那些同伙,全都钓出来!我们从明天开始,就对黄霸天实行游街,天天如此,风雨不阻,此其一,其二,我们在施刑时,也是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来激发他的同伙的不忍之心!第三,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们要在黄霸天的身边,布置好高手,这样的话,他们来一个,我们就抓一个,来两个,我们就抓一双!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抓多少!现在我们分工吧。”
西门烈想了想,道:“第一点第二点,我完全可以做到,我可以命令我的捕快与衙役们,变着花样来游街,可以变着花样,来羞辱黄霸天,至于第三点,我得倚仗云公子你了。”
云翼看了看他的二十铁衣卫,点了点头,道:“好的,我可以命令我的铁衣卫,他们埋伏在人群中,布置在黄霸天的周围,凭他们的身手,绝对没有问题。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很有兴趣,你有什么办法来差辱黄霸天?”
西门烈道:“这个问题很好处理,我在审讯的时候,可以全程公开,比方说给他喂掺了屎的饭,用牛尿来给他洗澡等。我也听说过,在阴间,有十八层地狱,每层地狱都有让人不堪忍受的酷刑,如拔舌,下油锅,上刀山等等,我们也可以这样做。我们只有这样做,我们才有可能让他的同伙更加的不忍心,让他们来一个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云公子,你们就好好地等着看好戏吧!”
云翼站了起来,他听到这个,他都有一些恶心,但是他没有反对,他只是淡淡地道:“好了,我们就依我们刚才的来,施刑由你来负责,保护及抓捕由我来负责,我们各司其职,让我们共同联手,将这伙巨盗,一网打尽!”
西门烈笑了。
他在夜深,将门关好以后,一个人坐在他的案桌前,一想起这些,他都忍不住笑了,他没有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转机,可以这样说,是喜从天降,现在事事都依着他的意思来。
这个云公子,一看就是一个纸糊的,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质上是臭狗屎一堆,绣花枕头一个。比起那个夏三刀还不如。
他笑着从案桌前拿出一块布来,用笔沾了点墨,然后在上面写了一些话,他将这一些做完以后,他走到他的书柜边,轻轻地敲了五下,三长两短,再停了停,又敲了五下,二长三短,不一会儿,书柜动了,从一个书柜格子里,爬出一个黑衣人来,西门烈将他的这封书信,交给了这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什么也没有说,他将书信,紧紧的束在自己的腰带上,打开窗户,从窗户里直接跳了出去,就像一只灵猫一样,落地无声。等西门烈伸出头去关窗户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西门烈关好窗户,将纸笔收好,又将书柜复位,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中汉真是麻烦,写字还有毛笔,这个玩艺儿,他妈的一点也不好用。我真的不明白,这么优秀的民族,硬是发明不了好写的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