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谋想了想，道：“好的，既然可汗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将我的一些心得，分享给可汗听。我手无缚鸡之力，无寸土之功，我之所以能够得到可汗的看重，只因为我是一个谋臣！谋臣的另一个意思是指，这种人，他只是动动脑子，不会动手的。说得不好听一些，他们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半点实在！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历来，很多的谋臣，他们都不得善终，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没有实力，没有功劳！这是其一。第二，一个谋臣，他之所以可以成功，有三个很重要的因素，这三个因素，缺一不行！”

莫哈可汗喝了一口酒，笑着问道：“请问一下，是哪三个因素？”

计无谋道：“第一个因素就是谋臣的本身，他必须要有智计。智计包括很多方面，比方说，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就是他胸中所学所悟等等，而且这些都是有用的才行。一个兵法大家，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里，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他也没有办法实现他的理论，是不是？一个没有用实践来证明的理论，它的存在，就是一个五五之数，只能作为一个参考，不能作为一个依据的！对不对？”

可汗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

计无谋接着道：“除了他博学，适才以外，这个人还得懂得人文历史，懂得山川地利，懂得四节变化等等，这些又是一项比较高明的本事了，这些本事，也许一个人，穷极一生而一无所得，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一个谋臣，如果不对敌我的对方，上下几百年的历史搞清楚，不将对方的地理搞明白，不晓得利用天时地利来决定人事，那么，这个谋臣，他的所有主意，都是废纸一张！只会起到反作用！”

莫哈可汗又点了点头，道：“不错，正如我们一样，我们天天都守在这片草原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天有多大，地有多宽，我们的邻国又是什么样子，他们的生活怎么样，他们的管理模式又如何，他们那里胡没有山，有没有河，他们那里盛产什么，他们的优点在哪里，他们的缺点又在哪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没有你的话，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中汉，表面上这么强大，谁又能知道，他只是一个沙人而己？”

计无谋道：“在中汉有一个叫孙子的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就是这个道理！如果一个谋臣，他连自己的敌人都不知道的话，他也无法作出决断了。打一个浅显的比方，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人，他摸黑夜行在一条他从来都没有走过的路上，这条路上有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前面也许是平路，也许是山岭，也许是河流，也许是悬崖！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怂恿着他的国王带着臣民，一个劲地向前冲，向前冲！这样不很危险吗？”

可汗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的这个比喻，说得太好了，说得我的心里都有一些毛毛的。我们以前都认为，我们征服天下，只要我们的拳头够硬，只要我们的刀子够快，只要我们的利箭够锐就可以，经你这样一说，我都有一些后怕起来！”

计无谋道：“这还只是作为一个谋臣的第一个因素。”

莫哈道：“这么多的，还只是一个因素？作为一个谋臣，这么难吗？”

计无谋道：“是呀，有时候一个谋臣，比起一个武将来，更为难得。作为一个武将，如果他有这个悟性，带过几天的兵，有一些行伍经验，读过几本兵谱的话，还是可以的。但是，作为一个谋臣，却太难了，战场上的信息，千变成幻，今天一个样，明天又是一个样，也许今天是天晴，明天又是暴雨，这样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的！这些事情，谋臣都必须要考虑清楚，要判断正确！我们不再扯远了，我再说第二点，如果说第一点，一个谋臣他自己本身可以控制的话，那么第二点，他就没有办法控制了，因为主动权不在他的手上，他没有办法。所以，这个时候，谋臣就必须有一个本事，就是相人，也就是学会观察人，判断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主子！如果主子没有选好，轻则自己的很多正确的主张无法实现，重则自己的性命不保！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莫哈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就是这个谋臣，他必须选对主子，如果这个主子不贤明，那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实现，对不对？”

计无谋竖起了大拇指，道：“可汗高明，就是这个理儿！一个谋臣，他的主张能不能实行，他一定会受到很多的阻力，因为他的这些主张，都与时局不合的，既然不合，那就一定会触及到很多权贵的既得利益，为了自保，这些既得利益的权贵，他们当然会群起而攻之，他们的这股势力，绝对不亚于通天的洪水，让人无法阻挡！这个时候，谁来为这个谋臣撑腰，只有主子一人了！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些权贵就是最为嚣张，他们也不敢拿主子怎么样，是不是？他们只能分成两派，一派继续站在谋臣的对立面，专门来拆谋臣的台，看他的笑话，只要他的身上，落了一点雨，绝对是漫天的唾沫星子，将他淋成一只落汤鸡！另一派呢，他们则站在暗处，时不时给谋臣施一点阴招，或者在主子的面前，吹吹杨柳风，等等，有绝大多数的时候，这些软刀子比起那些硬拳头更为有效！”

莫哈又点了点头，对于计无谋的这个说法，他又深表同意。

“任何一项变法，都有风险，都有失败的可能！特别是前头，俗话说的，万事开头难，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果一个主子，对于一个谋臣，他的态度，就可以决定这个谋臣的成就与生死了。如果他一如既往的支持，那么这个谋臣的方略，就可以得以实行，反之，这个谋臣，他的性命就会捏在那些顽固派的手中，死得很惨。”

莫哈可汗道：“我也听说了，以前中汉有一个国家叫秦国的，就有一个商鞅的，他就是这样。他的变法成功了，国力已经大大增强了，可是他的主子死了，没有人再支持他了，他最后的结果就车裂，也就是五马分尸，对吧？”

计无谋道：“可汗你可真是博闻强记呀，就是这么一回事，要不是商鞅他的主子的命硬，一直撑到变法成功了，已经深入人心了，他才死，否则的话，商鞅的这个变法，可以成功吗？不能吧！”

莫哈可汗看着计无谋，严肃地道：“计先生，你放心，你在我们北狄，你是永远也走不到那一步的。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们这一次夺取天下的行动失败了，我们国家分裂了，甚至被中汉强占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更不会迁怒你的，包括你本人，以及你的家人，我们还是一样的，让他们享受应该有的。这一点我在这里向你保证！”

计无谋笑道：“可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谋臣，他成功的第二个因素，就是要得到主子的认同，支持！大力的支持，不计成败的支持！这才是重点！一个谋臣，他的本事最大，但晃没有人支持他，他一定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