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王见他的左膀右臂都是这样说，于是他让计无谋走了进来。

计无谋进来以后，看到他们桌上摆着的那些素菜，他皱了皱眉头，道：“尊敬的王上，你们怎么这么寒酸呀！这么多的人，一块肉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

戎王有一些不耐烦地道：“什么叫没有肉？我们刚刚祭祀完，我们都不能吃荤腥。”

计无谋笑了笑，他递上他的名贴，道：“尊敬的王上，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计无谋，我们北狄的国师！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代表我汗，来和尊王，谈一笔大生意的！”

三言两语，他便将他的身份，他此行的目的，说了一个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戎王道：“好呀，是北狄的国师，请坐，赐坐！”他的话一说完，一个待从，马上搬过一个蒲团，请他坐下。计无谋谢过了，他坐了下来，道：“这些都是贵国的栋梁大才吧，好呀，看来我的运气特别的好。好了，废话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想问的是，你们刚才是不是祭天了？”

戎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刚刚举行过庆天大典！请问，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世上，本没有对错，只有实力的高下！”计无谋笑了笑，道：“我相信，贵国的庆天大祭，是不是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而且你们每一次都很隆重，庄严，神圣，对不对？”

戎王又点了点头，道：“不错，每一次祭天，我们都要焚香，沐浴，戒斋，禁欲，三天以前不能吃东西，这是我们的规矩，这也是我们表示诚心的机会！我们必须祈诚！”

计无谋笑着问道：“那么，我想请问一下，上天给了你们什么？什么都没有给你们吧？”一听这话，总兽王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指着计无谋的鼻子，道：“国师，这是我们的宫殿，这是议事的地方，请你对上天放尊重一些！”

计无谋冷冷地道：“放尊重一些？我再问你们，你们的上天，值得你们尊敬吗？你们这样对他，他又给过你们什么？什么都没有！甚至你们都只能被逼吃一些半生不熟地东西！这里生火都很困难，这里有什么，除了风，就是沙，除了苦，就是寒！除了死亡，就是疾病！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赐给你们的吗？是你们一万个有祈诚，换来的恩赐吗？”

“抓住他，将他赶出去！”那个老丞相拍着桌子道：“上天呀，这个人是一个疯子，请你饶恕他吧！”有几个宫殿的卫士闻令走了过来，他们架起了计无谋。计无谋哈哈大笑道：“看来，我经历千般困苦，历经九死一生，来到这里，想渡化这里所有受苦受累受寒受饿受病受死的所有百姓，我这一次是来错了！他们只信天，不信人！他们怎么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天以外，还有人！这不是天的世界，是人的世界！难道，我们人的命运，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吗？人定胜天！”

“慢着，让他说！”戎王挥了挥手，他道：“计国师，你再着说。”他又指了指众大臣，道：“他说错了的地方，你们可以反问，今天我们就不相信了，我们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嘴，还比不上他一个舌头！”

计无谋重新坐下，他道：“你们对上天充满了尊敬，但是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给你们！他给了你们适宜的天气吗？给了你们肥沃的土地吗？给了你们秀丽的山河吗？给了你们千万的百姓子民吗？都没有吧！你们再看看你们下面的中汉，他们又做了什么？他们从来都不敬天！天又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有的只是欺天，将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都算在天的头上，他们作了恶事，就推说天命难违！他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公之于众的，他们就说天知道！如果上天真的有眼，他怎么不知道好坏？因为上天也怕，他们生怕，中汉不再理会他们，将他们当不存在！”

总兽师与老丞相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对于中汉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个计无谋所说的，也许是夸大了一些，可是也是基本的事实。

至少他们对于上天的态度，绝对没有他们西戎这么祈诚。

计无谋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他又道：“在你们西戎，你们现在生活，也许是属于上等的生活了，也是优等的条件了，是不是？”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至少他们都衣食无忧，都是贵族阶层。

计无谋道：“你们这里一年可以吃几餐饱饭？就依你们这种身份的人！你们吃得最好的东西是什么？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

这个时候，戎使站了起来，他作为一个外交官，经常四处走动，他的见识也多一些，口才也好一些，他道：“我们这里，一个月我们也有两天可以吃得很好，因为我们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有小祭一次，剩下的来的那些祭品，我们就可以吃了。但是我们吃的这些东西，就不太好话了，老实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一些牛肉之类的。”

计无谋道：“是呀，告诉你们，这样的日子，他们中汉的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天天都在过！而且他们的东西，比起你们的东西来，更加的好！他们做菜的方法，你们也许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有炒，蒸，煮，炖，烤，涮，卤，煎，熬，烘，焙等等无数种做法！他们的那一个才是美味！你们尝都没有尝过！你们吃过连骨头都炖得粉粉的牛骨吗？你们吃过迎风香十里的烤肉吗？你们听说过，什么清蒸鱼，水煮鱼，糖醋鱼，剁椒鱼，石锅鱼，酸辣鱼等等的，你们不要说是没有吃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过吧？同样生活在这一片天下，为什么他们的生活过得这么的好，而你们的生活过得这么不好呢？”

老丞相道：“只因为我们的祖先，冲撞了上天，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惩罚！我们这是在赎罪！”

计无谋道：“罪？什么罪？还是祖先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祖先，到底犯了什么事？要承受这么重，这么大的惩罚？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呢？”

老丞相无话，他也拿不出实在证据来。

“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在这片苦寒之地上生活吗？过完你们的一生？你们就想去那花花世界去看看？你们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都和你们这里一样，都是苦寒的？”

众人都摇了摇头，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说。

又是这个戎使说话了，他道：“当然不是，我以前也去过中汉，不错，中汉的天地，与我们的相比，那简单不是一个天地了，他们那里，什么都有，风中没有沙尘，只有花香与鸟语！他们那时还有大片大片的湖，上面有荷花，有蜻蜓！他们那里还有大片大片的森林，林子里什么都有，鸟呀，兽呀，禽呀，应有尽有！他们那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不冷不热的，舒服极了！他们那里六十岁的妇人，比起我们的十八岁的姑娘来，更加的漂亮……”

计无谋笑道：“是呀，这位说得对极了！同样是天的子民，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整天什么也不用干，天天过着神仙日子，而你们呢，天天都守在这个连鸟也不愿意呆的地方，即使是吃一点东西，也是人家那里连狗都不吃的！你们觉得公平吗？合理吗？这个天，还有天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