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被教育了；塞拉多草原

“你来一趟京城。”

“过年了，不方便吧。”

“那我来找你？”

“还是我来吧。”

与大领导简单的几句交流，郭阳就知道了事情在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做出那一番演讲前，郭阳就做好了准备。

“可青，准备准备，这个年要到京城去过了。”

“怎么了，突然要到京城去过年？”林可青正在逗娃，闻言讶然地问道。

郭阳走过来一把将郭芃野抱起来，说：“有几个领导要去见一下，估计回不来。”

林可青不满道：“领导也是有病，大过年的还要召见你，让不让人安心过年了！”

郭阳：“……”

等你知道我说了什么，你就知道谁有病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敢和林可青说，一边是温馨的小家庭，另一边却在四处惹事，多少有点膨胀了。

但郭阳没有后悔。

林可青去收拾要带的随身物品，郭阳则在沙发上和郭芃野玩，小家伙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只要有人和他玩，他就一直能玩下去。

年会演讲过后的当天晚上，郭阳就起飞赶往京城，林可青带着郭芃野去了在京城的别墅。

而郭阳则连夜去拜访了领导。

在一个戒备森严的院子里，郭阳见到了面色不悦的领导，四下已别无他人。

“说吧，郭总，你想干什么？就这么一会儿，你的演讲内容就已经传出去了。”

“就一篇普通的演讲。”

“你自己信吗？看看你说的内容，没有施舍的粮食，只有抢回来的生存权，还猎杀国际粮商和孟山都，你怎么不直接承认阿三和孟山都是你干倒的？”

郭阳略微有些心虚，主要是这位老人生气起来，有点吓人。

以前没见识过，现在体会到什么叫压迫感了。

缓了缓心神，郭阳做了两次深呼吸，精气神才又提了起来。

“我认为我没说错！”

“我们确实没有退路。”他特意在‘我们’上加重了语气。

“从雅鲁藏布江开始，从旱蚂蟥进入阿三，到后来美利坚，我们虽然做得很干净，但只要做了，就会被发现痕迹！”

“而且，即使没这几桩事，西方的科技封锁、针对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在嘉禾内部，欧盟有觊觎普乐维美的心思，同时也在窥探嘉禾掌握的生物技术。

我必须早就准备。

事实上，我们有主动权，可以先下手为强，利用生物手段瓦解对手的体系。”

窗外，隆冬的寒风还在呼啸的吹。

室内飘着茶香。

两道人影对峙。

气氛略有些僵。

“所以，你是想用这种手段绑上你规划好的战车，你以为你是谁？！”

郭阳婆娑着手中的茶杯，却没有想过退却。

“我没有挑衅任何人的意思，如果上面不想掺和，大可以把嘉禾推出去就是。

反正现在嘉禾也肥了，正好过年，宰杀了也可以助助兴。

万亿级农业企业啊，涉及亿万生民，这样的国之重器怎么能掌握在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呢。

你说是吧？”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大领导目光想吃人，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近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郭阳没有丝毫停顿，就接过了话，“也知道面临的风险，我还特意把妻儿带到了京城，如果想对我动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停顿了下，郭阳正视着大领导的眼睛，却是先喝了杯中茶。

“但我赌你不会。”

“其实我就是个赌鬼，你知道我的第一桶金怎么来的吗，你应该知道，对，就是彩票。”

大领导突然说：“就因为相信你身上的秘密，就赌上所有？”

“对，就因为它，因为我的来历，总觉得自己在玩一局游戏，现在我想明白了，既然是游戏，那肯定要打通关。”

郭阳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让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站上世界之巅，想改变整个文明世界的进程！”

又是片刻的宁静。

两人目光都没有退缩，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电流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茶水已经凉了下来。

“那就试试，但不能再胡来。”

“一切听你的。”

……

天亮了，

在充满喜庆的日子里，嘉禾的董事长在年会上给全体员工浇了一盆冷水。

即使安全处的洛川做了诸多补救，但参与年会的人太多了。

嘉禾年会上的细节终究传了出去。

很快，

门户网站上、微博上、论坛里，以及传统的电视和纸媒，都有了关于嘉禾的诸多报道。

因为有太多可以写的东西了。

国内最大的农企，

植物源农药的先驱，

生物能源林的引领者，

第一家营收突破万亿元的民企。

每一个成就就值得称道，嘉禾的存在也涉及到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然而，

就在这么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里，嘉禾的董事长郭阳却给嘉禾全体员工泼了一盆凉水。

是居安思危，

还是不近人情？

总之，郭阳引起了很多争议，民族企业家的的热度还未完全冷却，他就又一次站在了公众面前。

尤其是他那些杀气腾腾的话语，更是让人议论纷纷。

多数人都认为他过了。

“不管判多久，他们的好日子都到头了，他们的妻儿也将战战兢兢地过完剩下的一生！”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司法机关吗？”

当然，也有人支持他，认为对贪腐就该重拳出击，就像反对死刑的人往往自身也可能存在问题。与洛川等人担心的一样，

也有人从郭阳演讲中那几句‘我们没有退路’、“抢回来的生存权”、“猎杀国际粮商”等等词语中猜测出了很多东西。

嘉禾可能是缔造了阿三‘吸血鬼’旱蚂蟥惨案的真凶，

阿三的甘蔗和超高产品种就一定是孟山都吗？

美利坚的生物灾难呢？

嘉禾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就是靠着诸多不可思议的种子，一步步缔造了如今的农业帝国！

所以，这种阴谋论很有市场。

一经散播就止不住，迅速在各地都引起了诸多反响。

对此，嘉禾发了公告称这是谣言，会对散播谣言者进行追责。

但这会儿消息已经传播开了。

不过，嘉禾在国内的风评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差，反而变得更好了，更有人因此成了嘉禾的死忠。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疯狂。

而相关阴谋论也很快传到了国外，相比国内，在国外更有市场。

不过，在如今混乱的阿三，政府的权利掌控者第一要务是捞钱。

这从阿三农业部长的讲话中就能看出来。

“当联邦农民发现和甘蔗超高产品种在旱季疯狂抽干地下水时，他们祖传的蓄水系统已经崩溃。”

“而在东北部的阿萨姆邦等地也饱受旱蚂蟥的折磨，国家甚至因此没有能力在该地区发起一场战争。”

“不管是孟山都，还是嘉禾，都存在制造了生物入侵的可能。

其掌握的技术比东印度公司的掠夺更隐蔽也更危险，政府将动用相关法案扣押其在阿三的所有资产。”

随即，嘉禾在阿三不多的投资也被没收了。

仅从投资规模上，很多人就认为这事不太可能是嘉禾干的，但背锅的人里面要有他。

而在欧洲，

欧盟环境事务专员为此还特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其要对嘉禾在欧洲的产业进行调查，尤其是种子和各种进口产品。

但他们却第一时间进入了普乐维美，目的不言而喻。

而在老美，

其国务卿出面发了声明。

“不排除是嘉禾造成了联邦的农业危机，情报显示，嘉禾培育了诸多如苜禾1号、苦橐草等特性强大的草种，他们拥有培育超级杂草的能力。

白宫将联合盟友启动紧急调查机制，任何危害联邦粮食主权的行为都将面临最严厉的制裁！”

一时之间，西方世界风声鹤唳，嘉禾在海外的业务面临着危机。

此时郭阳依然留在京城。

不是他不想回酒泉，而是领导担心他的安危，让他暂时留在京城。

同时，两人也一直在为未来进行沟通，以‘如何征服全世界’各自作了设想。

外界的热闹似乎与他们无关。

这一天，

两人讨论正酣，一通电话突兀地打了进来，郭阳看了眼，是瞿阳，这会儿应该在巴西。

“从巴西来的电话，看来嘉禾在巴西的情况也不太妙。”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大领导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接吧。”

郭阳开了免提，

瞿阳粗糙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板，收购孟山都的种子库的事，黄了。”

……

一个月前，

瞿阳来到了塞拉多草原，这里是巴西中部，也是巴西核心地带，首都巴西利亚也坐落于此。

同时，这里也是孟山都巴西种子帝国的中心。

塞拉多是一个热带草原，

长期以来，这片土地被认为是不适合农业发展的。

原因之一是土地太过贫瘠，

以及全域覆盖着茂密的灌木丛，‘塞拉多’在葡萄牙语中就是茂密的意思。

然而，

在20世纪70年代，巴西农业研究公司培育的大豆品种，让这片看似荒原的土地变成黄金地带。

塞拉多地区炎热潮湿，热带地区的白昼时间也比温带地区要短，而大豆从千年前开始，一直在温带地区繁盛。

塞拉多的种植业要想取得成功，大豆必须能够在温度更高而光照期更短的热带茁壮成长。

此外，塞拉多的土壤并不鲤鱼农耕。

这意味着，能够适应这一环境的大豆必须是强健品种，可以适应塞拉多草原缺乏基本植物大量营养素的高酸性土壤。

1975年，巴西农业研究公司在南部巴拉那州设立的大豆研究所，取得了这一举世瞩目的成就。

培育出了第一批适合在巴西广阔的腹地种植的热带大豆品种。

巴西农业研究公司的种子，本质上就是一种超级种质。

因为他们不仅能够在塞拉多的恶劣环境下生存，而且还比那些种植于南部温带地区的品种产量更高。

在接下来的20年里，巴西农业研究公司协助研发了数十种独特的、适合巴西环境的大豆品种。

更难得是，

它是开源模式。

巴西农业研究公司和本地育种者分享其种质，这些育种者又逐年优化。

也就是在这二十年间，巴西的大豆每英亩产量实现了翻倍，成为全球大豆单产最高的地区。

而后，

因为巴西政府的极高利率，孟山都收购了巴西农业研究公司，以及最大的两家种业公司。

已经臻于完美的种质资源落入了孟山都之手。

然而，大豆种子只是孟山都从巴西获得的丰厚回报的一部分，直到现在，孟山都都还控制着巴西约40%的玉米种子市场。

相当于近乎垄断。

因为在塞拉多，温暖的气候和全年的日照让农民每年可以有两季收获。

通常会轮作大豆和玉米。

这里没有在国内东北那样的冬季休耕。

收获大豆作物和种植玉米作物之间的间隙，可能只有短短的15分钟。

在大豆联合收割机之后，玉米种植机就会紧随着进入农田。

孟山都在这种无缝衔接的播种系统之中，每年都能获取数十亿美元的收入。

更无耻的是，孟山都将抗农达技术添加到了由巴西育种者手工挑选了几十年的种质中，然后对外声称是孟山都的转基因技术让作物实现了高产。

其实只是它窃取了育种工作者的成果，转基因种子并不一定比传统育种产量要高。

但孟山都的抗农达技术确实能让农民更轻松，也让他们更省钱——至少短期内是如此。

因为塞拉多草原上的农场太大了，在90年代，60%的农场都超过了2400英亩。

而如今，这个数据更夸张，五六万英亩的农场比比皆是。

瞿阳抵达这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望无垠的商品作物。

天禾种业数年的努力，只是通过陶氏巴西在玉米种业上撕开了一条口子。

但这里依然是孟山都的自留地。

即使它现在饱受摧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