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颜易逝求月票

上午的死告岭总是雾蒙蒙一片，空气中随处可见都是漂浮着看起来像爆炸后粉尘的东西。

徐束一行人离开大教堂，沿着某条线路一路向西，沿途只有极少数地方可以看得到并不那么明媚的阳光。

而大部分时候，能见度都非常有限，好则一两百米，差则几十米，有些极端的地段甚至可以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在这样的地方前进，相当考验人的胆魄和运气。

毕竟你没法知道下一个雾气腾腾的转角是不是有两只奇形怪状蹲在那儿埋伏。

好在队伍里有宁昕这位“屠夫”。

从那座诡异大教堂离开之后，“流氓”的嗜血技终于不再受到限制，可以放心大胆的感知危险。

是以，即便在这样布满迷雾的地方，大家在宁昕开路之下，速度依旧飞快，一边按照谢小婵提供的路线图稳定前进，一边时不时地调整一下方位、避开一些疑似存在不可控危险的地段。

这让大家的前进路线变得相当安全，连续一两个小时的行程，遇到了屈指可数的二十多次袭击——这当然在宁昕探知到对方的实力并不强，有意以狩猎为目的仍其靠近的情况下发生的。

怪物长得也十分抽象，比如长有巨大鸟喙的侏儒，有仿佛被烧成过灰后再次拼接起来的小孩儿，有脸上好似长了个大型升职器般扭曲却拥有性感身材的成群血腥女护士，还有远看像个夜壶、近看其实是长有两个连体婴儿脸的‘蹦跳史莱姆’般的怪物。

常言道美色总是单一，而丑的则各有各的丑法，说的正是这死告岭里出没的邪门存在了，个个都介于人和非人之间，长得相当感人。

不过它们的实力并不强，厉害的也在二阶范围以内，弱小的甚至卡在一阶边缘，比如那些女护士。

数量倒是不算少，像是某个年代特有的街溜子群体一般，出没就是成群结队，对于一般的探索队而言，或许还是能构成不小威胁。

不过，对于徐束这群人而言，哪怕是最弱的闫山，都能一巴掌下去把这些怪物全都拍死。

可以说，它们的出现，几乎是上来送菜的，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有“流氓”的亏。

由此就能看得出来“嗜血”这个能力，不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怪物，那绝对堪称神技的存在。

其实在怪物中，也有不少种类，具备类似“流氓”对危险的直觉，尽管没有那么离谱，但同样也可以极大程度的减少这种偷鸡不成反被草的乌龙事件发生。

当然冲过来的这些肯定就不具备这种能力——被徐束亲自干掉的性感护士怪就对此很有话说，真的是悔不当初。

这期间，徐束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特点。

这些白天出没的怪物，个个都是死后会爆出侵蚀结晶的怪物，是具备公德心的、可以冠以“老实人”标签的实在怪。

虽然区区几十枚一二阶怪物的结晶，对徐束这群人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看，但是和那些死后只留一捧灰的“拟人”比起来，真可谓是良心极了。

而太初卷也对此做出了简易的旁白描述和计数：

你主动请缨，支开队友，把路边的原生异种护士异变体*28只拖到阴暗的地铁通道里全部干死了它们。】

放着对你或芳心暗许、或情愫暗生、或曾一夜风流的美人冷落着，偏偏对这些形貌丑陋诡怖的怪物上下其手，你真是密麻麻的不当人啊！】

不过你以为这就算逆天了么？别做梦了，不可能的，除非你当着顾月明、谢小婵等人的面，把盼老师草翻在地，那才叫给力吔！太初卷要看到血流成河呱！】

“啧……原生异种？”

“这是什么描述？”

“难道还有杂交异种？”

“这些信息显示的不够详细啊……我都这么深入去了解对方了，怎么还不能提供足够有效的信息。”

徐束无视了太初卷的嘲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同时他默默的蹲下，在满地横七竖八的护士怪尸体身上，抠挖出一块一块的结晶。

28只怪物，但只产出了25块结晶，因为其中有三只属于“尚未发育”就提前上了战场的炮灰，虽然有血有肉、并非黑暗生物，但是死后什么也没有爆。

这是超凡世界的基础知识，如果怪物的第一枚结晶也是需要时间凝结的，如果尚未完成成型就死亡的话，是无法在死后凝结析出的。

“妈的，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未成年怪物保护法么？我迟早要找地方投诉你们！”

徐束愤愤然把结晶擦了擦干净，收进包里。

正准备离开此地，去和清缴其他婴儿脸小怪的队友们汇合时，他听到通道深处传来隐约惨叫声。

“还有情况？”

徐束略做思考，出于谨慎考虑，一个“阴神出窍”，身体在原地，以阴灵的形式飘过去查看。

在通道深处原来是一处通往地底的钻井，徐束顺势进入，下面四通八达。

好在有那时不时响一下的呻吟，徐束辨认方向，不多时，便在一处平台附近发现了许多尸体。

有个手提着大斧头，头戴三角锥形水泥推车、身高超过三米的人形巨怪，正躺在地上。

它左手还抓着一个双目圆瞪、充满后悔的人类脑袋，保持着一副正在攀爬铁梯的姿态，但是大脑门后面正正当插着一只前后通透的血色暗刃。

这显然是致命一击，巨怪因此而死亡，它身体正在逐渐融化，小腹处隐约可见两枚紫色结晶在析出，内里各有十八条絮状物交缠凝结。

这赫然便是一只二阶巅峰的怪物！

而不远处，满是铁锈的地下通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类的残破尸体。

他们缺胳膊少腿，伤势相当明显，肠子、内脏飞得到处都是，一看就均死于这只三角斧头怪之手，有足足六人。

徐束注意到，这些人死后空气中有淡淡的或蓝或绿的荧光正在弥漫、消解，而他们身上则还带着些仔细观察明显不凡的饰品，比如耳环、手镯等等。

毋庸置疑，这些东西应该是“升格驱动”。

这是一支前来讨伐三角头的超凡者小队！

可惜，他们实力不足，也可能是小看了这只三角头怪物，虽然最终将对方斩杀，但也付出了团灭的代价。

这时，徐束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还在不断被腐蚀血肉，即便她不断凝聚血液绸缎，试图对伤口进行覆盖，也是无济于事。

药物用尽、队中的治疗也提前牺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飞快流逝。

徐束刚刚所听见的惨叫声，正是她所发出。

“噫，居然是唐莹……哦不对，是唐柔！”

徐束目光微微一缩，从满是血污的脸上认出其真容后，顿时感慨世界真小，没想到会在死告岭这种相当“小众”的遗迹秘境里遇到熟面孔。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d8b3区的废土上，顾盼、顾月明等猎人协会的拓荒探险队伍被困在衔尾地藏的地下遗迹幻境之中，当时唐家的领队人便是这位女性“刺客”。

她和徐束曾经下属唐莹或许亲属关系还算比较近，眉眼之间有些许相似，因此徐束一开始差点认错。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家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眼看对方似乎还有一息尚存，徐束善心大发，当即返回本体，快速赶来。

他身上携带有不少盛满“猫猫口水”的瓶子，用这三阶“魅魔”的祝福圣水，救治一名二阶超凡者，就算不能立刻起死回生，应该也能吊住性命。

届时等顾月明等人过来，三个奶妈一起治疗，轻易就能将其救起。

徐束是这么打算的。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速度固然很快，这一个来回虽然只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可当他再次回到现场时，唐柔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那三角头怪物留下的伤势具备强烈的腐蚀性，她本就是强度之末，等了这么久，她整个人血肉已经失去了超过七成，终于是没能等到路人徐束的救援，已经死透了。

“额……”

徐束微微一愣，顿时有些伤感。

想当初的衔尾地藏幻境之中，大部分人都是丢了性命，只有寥寥几人从里面逃出来，唐柔也算是其中之一。

而后，d8b3区遭遇宁白首叛变、奸奇密教入侵，星塔陨落，当时何止百万人死去？这位唐柔又一次成功逃出生天。

可见，此女的运气，也不能说是不好了。

刚才倘若她能早那么一会儿“回光返照”，发出惨叫声，让徐束早点发现的话，或许能再次死里逃生也说不定。

只可惜，这次她终于不再有过往的好运，最终陨落于此。

唉！仔细想想，唐柔似乎长得也十分娇俏可人，让人心中一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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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代佳人死后也照样化作红粉骷髅，并不会得到什么区别优待，想想真是令人唏嘘。

若是她选择安于现状，在安全区里躲着，或许能够安享晚年，二阶级别的实力，足够保障她过上相当舒适安逸的生活。

然而她既然出现在此地，可见其向道之心甚坚，不是个甘于平凡的女子，也有着迈向更高层次的渴望，可惜实力不济，命途多舛，终是折戟沉沙。

这修行一途，想要变强，当真如同逆水行舟，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包括自己也是一样，若非实力飞快提升到了三阶，只怕也早就在一次次危险中殒命了。

这世界残酷的让人脊背发寒，也只有不断提升的实力能带给自己些许的信心和温暖。

不过三阶也是远远不够。

面对那地下神殿中的东西，自己真的太弱小了！

实力！我还要更强的实力！

“吱吱”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打断了徐束内心的激情呐喊。

他抬头望去，发现是一群下水道里的、个头有野猪那么大尖牙利齿的老鼠，闻着死人味儿过来了。

它们紧紧盯着下方的众人尸体，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急躁地叫唤，若非看到徐束在那给它们一种非常危险的压迫感，绝对要迫不及待去啃噬超凡者们死后残留的躯壳了。

周围聚集的老鼠越来越多，超过三十只，而太初卷则是快速闪烁给予评价：

哎呀，你被一群鼠人包围了，真是大大的不妙。】

还好你徐龙象擅长越级而战，想必这些一阶的老鼠怪难不倒你，即便其中还有只人立而起的二阶鼠怪头领，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不过它们的却并不是你，而是满地的人类超凡者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还有咒印中逸散的咒力，对这些怪物造成了强烈的吸引力，它们马上就要忍不住上了。】

或许你可以等等？】

仔细观察，这只二阶“鼠将”已经达到了它自身的极限水平，如果能够吞噬在场所有人的尸体，或许有机会突破到第三阶的“鼠王”！】

很显然，静观其变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只许稍等片刻，敌人的价值便能直线上升呢。】

“？”

太初卷上充满诱惑的文字，徐束先是微怔，旋即恍然。

经历过美人鱼原地进阶事件，他自然也积累了经验，知道这些家伙们在急切什么。

怪物吞噬人类超凡者尸体，若是本身实力足够的话，是有能够发生当场进阶可能的！

而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真的很难忍得住这种诱惑！

眼看旁边最近的一批鼠人再也按捺不住，似乎在首领的示意下，无视了徐束这个“活人”，纷纷目标统一，向着尸体一拥而上，徐束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反正人又不是自己杀的，只需要略微等待，就能平空白捡价值五百六百的好东西。

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这种事情，确实根本连心理负担都不需要有。

但是——

“我拒绝！”

尽管这些鼠人非常聪明的没有攻击徐束，可徐束却丝毫没有要“故意看戏”的样子。

他旋臂一甩，反手就是一巴掌主动挥了过去。

轰隆！

来自传说级“龙象”的第三境实力毫无保留的喷涌而出，强烈的掌风倾轧之下，附近的鼠人直接被碾碎成了肉沫，骨肉崩碎，血浆四射！

“吱！”

这下可好，鼠人们当即吓得扭头就逃进下水道里。

即便是对血肉的渴望，也敌不过对死亡的恐惧，它们四散而逃，不带丝毫犹豫。

你没看戏，而是主动出击，驱散群邪，守护了同胞们残破的尸体，真不愧是人类的希望，简直是正人君子！】

“呵。”

对于这种拍马屁式的吹捧，徐束冷冷一笑，并未多言。

实话实说，如果这里的是仇人，他真不介意废物利用一下，小玉佛内的邪灵乐团吃的人其实也不算少。

但是，拿和自己无冤无仇、甚至算是有些许交情的同类尸体来喂怪？

这种行为也太没底线了，我乃正义之士，不屑为之！

徐束看了眼早就跑没影的那只二阶鼠人头领，也懒得去追杀，旋即催动“杀心成焚”，用怒火将这里的尸体烧成了灰，以此断绝了周围怪物的念想。

在这个过程里，同样没能得到“食物补给”的小玉佛一直静默不语，只隐约睁开了眼睛，于火光映照之中，安静地看着徐束。

片刻后，现场便彻底干净了。

徐束打扫现场，整理出来六个各式各样奇形怪状包括一件裤头在内的“升格驱动”，还有两件成色一般明显只是“精良”级别的咒具武器，以及三角头怪人体内的两枚结晶，通通收了起来。

而他们的骨灰，除了唐柔的，徐束用小铁盒收取了一部分回头可以寄给唐家人，其余身份不明的人，则全都就地掩埋，也算是为他们送了终。

大家萍水相逢，他帮对方将升格驱动带回去上交给天文会，已经是徐束能够做的极限了，这样至少他们的家族能知道这家伙是死了，而不是失踪。

至于这些许并不算值钱的咒具、结晶等等，徐束自然也是毫无芥蒂地笑纳了，作为自己的帮忙带信的酬劳，用来提升自己，也算物尽其用！

做完这一切后，徐束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便立即离开，返回地面，和队友们汇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