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这还是我老家吗

2015年的春节比较晚，到2月19日才是大年初一。

今年的特别之处在于，李颜准备回一趟凛城。

并且带着韦韵之。

他知道现在回一趟凛城会有多大的人际交往负担。

关键是确实不好消极应对，官方跟家族包夹上来了，消极应对还不如别回去。

但李颜是在对挂他头像的凛城商会很感兴趣，加上跟韦韵之感情急速升温，也到了带她回自己老家看看的时候。

其实李颜想保密的，不让凛城那边知道自己回去，就当带韦韵之感受一下自己成长的地方，到准备离开的时候再找凛城商会谈谈，让他们低调点。

不管咋说，李颜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头像被式贴在各种地方的。

不过当他跟爸妈说出“低调行事”的要求后，却看到了非常为难的表情。

“颜呐，那你……过年回老家不？”

正中靶心的问题。

李颜有一阵子没回凛城过年了，这么“一阵子”的功夫，他的地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上次回家在亲戚朋友面前装个逼算衣锦还乡，那这次回老家就找不着对等的词汇了。

难得回一趟，确实也该拜拜祖宗，尤其是在凛城这种非常注重宗族观念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李颜想给老爹李春出出气。

李颜的老家，李春的出生地，算得上穷乡僻壤。

李春当年脱离了宗族，跑到市中心买房子，却因为“又没赚大钱又没法陪在身边”受尽李颜爷爷奶奶冷眼。

奶奶在陈凤玲怀孕期间找事碎嘴，又在李颜出生的第一年因为犯懒不想带而回了村里；爷爷则是一直对李春卖菜赚不了大钱有意见，认了个当公司老板的干儿子，十几年没给李春好脸色。

因此，李颜自小就跟宗族关系一般，每年就见个三两次，在前世的时间线里，因为后来成绩好了，爷爷奶奶会给他这个孙子好脸色，跟李春陈凤玲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真正关系恢复正常，还得是李颜爸妈买了房子之后，“在城里买房”这一步，就足够二老盼着过年见上一面了。

那现在……不敢想。

从李春眼里那藏不住的期待就可以看出来，他有多想装逼。

也确实很久没回老家了。

上次回凛城，还是段不太美妙的回忆，先是凛城领导的傻逼秘书无脑自信，又是半路杀出来的侯啸风……

惊得李颜直接就回了新北，很快把家人接了过来。

今日不同往日了，侯啸风再敢出现在凛城，怕是也要端起酒杯说“哥们我自罚三杯多有得罪”那种。

“回吧。”李颜说道，“诶，爸，你好像也很久没回去？”

“没带你回去，我自己回去可麻烦。”李春笑道，“又得被乡亲揶揄，他们冲着你的，又不是冲着我。”

“嗐，这话说的，那我还敢不回吗？”

“尊重你意思！”李春大手一挥。

“别扯，回去就回去。”李颜也笑了，“不过爸，你还是提前跟村里长辈说说，低调点，或者干脆我们就不声不响突然回去。”

“说了你就别想低调了。”

于是李颜选择不声不响突然回去。

李春跟陈凤玲先一步回去，李颜则是跟韦韵之坐着小高的车回去。

本来李颜是邀请了韦易力跟欧阳晚棠的，不过他俩过年也要走亲戚，就推掉了，满口的“改天拜访”。

对于让女儿跟着一起过来倒是非常坚决，“看看李颜成长的地方”“品品凛城美食”“记得要对叔叔阿姨好点”“要带一些手信回来”……

生怕韦韵之不乐意跟着似的。

两人坐在车后排，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不过小美女似乎总有几句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这哪里逃得过李颜的眼睛：“咋啦？有啥话不能说的？”

韦韵之又看了小高一眼。

“没事，高工当这么久司机了，值得信任。”

高师傅当做没听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可靠。

“今晚……我睡哪？”

小高明显抖了一下。

李颜对此早有准备，非常自信：“我之前就在凛城给爸妈买了一套房子，后来又买了小别墅，房间多得很，随便你选。”

小美女只是“哦”了一声。

李颜正疑惑呢，小高竟然罕见地“噗”了一声。

“高工，难得啊，有话直说。”

“没事李总，我刚刚……打嗝。”

果然如李颜所说，他买了个很大的别墅，进小区的时候还要跟保安比个“嘘”的手势，保安同志直接脱帽致敬。

“虽然在凛城算是一等一的了，不过比起新北还是差点，主要是周边配套问题。”李颜一边给韦韵之拿拖鞋一边说，“而且因为不常住，也没请保姆管家什么的，可能简陋了些。”

天冷，小美女冻得脸通红，倒是看不出来是不是害羞，只是小声跟李颜说着“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

除夕夜，李颜本准备大展身手下厨做一桌年夜饭，却被厨房里的李春陈凤玲赶走了。

“你让人家小女孩在那边一个人吗？还是让我俩去陪她？”

于是李颜带着韦韵之逛了一圈房子，又在房间里掏出来很多小学时期的试卷、作文，小美女看的不亦乐乎。

“真是难以置信，你的进步简直就像……坐了火箭！”

女孩看得两眼放光。

李颜倒是尴尬笑笑没说话，那可不是嘛，有系统了呗。

年夜饭的时候，李颜直接拿了个大屏幕跟韦韵之家里视频，两家人就这么隔空一边拜年一边吃饭，也是消除了韦韵之大半的拘谨。

明明大房子里就四个人，愣是整出了熙熙攘攘的气氛。

春节联欢晚会是李颜家里的必经项目，屋外打着烟，屋里是热闹的节目，韦韵之都忍不住感慨，“很有家的气氛。”

“你家里不是吗？”

“我爸几乎每年年夜饭都等于应酬，我妈又不喜欢，所以年夜饭我反而都是出门玩的。”韦韵之说道，“刚刚咱们视频的那一段，只是我爸年夜饭的上半场，要不是为了跟你们视频，他都不一定会在家里吃这个便饭。”

此时两人都待在李颜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因为到了洗澡的时候。

李颜要是去洗澡了，韦韵之就得单独面对李颜爸妈。

“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来你家，这算见家长了吧？”

女孩如是说道。

于是两人借着对春晚不感兴趣要进屋看看书为由，趁机让李颜洗澡。

李颜脱了外套，又脱了毛衣，穿着睡衣睡裤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等等。”韦韵之突然说道。

“咋？”

“转过来。”

李颜一脸懵逼地转身。

然后他就看到女孩眼神躲闪了一下，又吞了一下口水，“好的，你可以洗澡了。”

李颜迅速进了浴室，不然小美女就要看到某种奇妙的动态了！

到韦韵之洗澡的时候，李颜吹干了头发坐在父母中间——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躲在房间里听水声让人不好集中注意力的。

“儿子，”李春突然开口，用李颜从未听过的奇妙语气，“你们俩……到什么地步了？”

“男女朋友。”

“我知道！你们没到结婚的年龄呢，”李春一拍手，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爸你不要这么小声说，还带着笑，看起来有点猥琐。”

陈凤玲要笑背过气了。

“那你说。”

“就，正常男女朋友关系。反正你想的，还没有，我们目前还很清水。”

“不是吧！”李春大惊，一脸“你挺不争气啊”的表情，“连手都没摸过？”

“……当然有。爸，这个话题，不聊了吧？听着不太正经呢？”

“这哪里不正经，这可太正经了！”

陈凤玲打断，“还是我来吧，你爸这人婆婆妈妈的。儿子，你今晚跟小韦一起睡不？”

李颜目瞪口呆。

“啥啊？我们还没到这一步呢！”

“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一起睡觉，就是睡觉，没别的意思。毕竟人家一个小女生，在陌生环境里一个人睡，会怕的。”

“20岁啦。”李颜笑道，“我自由安排的老妈。”

“你也知道20岁了哈。”陈凤玲投以得逞的眼神。

李颜无奈。

韦韵之洗澡洗了非常久，应该是为了吹干头发了好一阵功夫。

等她从房间走出来，李颜眼睛都直了。

洗完澡的皮肤显得白嫩异常，加上罕见的居家装扮与散发，强烈地挑动着李颜的部分神经。

以至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还保持着心猿意马的状态。

最终韦韵之选择了李颜旁边的房间，睡前两人互道晚安，又在微聊上整整聊了一小时才再次互道晚安。

李颜放下手机后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平复了十几分钟的心情，逐渐感觉困意袭来，却见手机屏幕又亮了。

“开门。”

李颜几乎是弹射起步，又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打开一看，红着脸的韦韵之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还不让我进去啊？”女孩小声说道。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硬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你确定，你是因为害怕所以要一起睡的？”

“不，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例如，就只是单纯想跟我睡觉？”

“你想得美。”小美女说完还转身背对李颜。

这一背对，李颜就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抱上去的欲望。

“抱抱吗？”

韦韵之的声音很小。

但李颜的耳朵很灵。

“抱。”

李颜说完，把身子转过去，正准备揽上去，却见小美女也翻了过来。

两人在被窝里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气息是温热的，在寒冷的冬天尤为突出。

“你在惊讶什么？”

“我以为，你要我从背后抱你。”

“我想互相抱着，天冷。”

李颜想了一下两米多的超级大被子，决定不细究了。

两人也不是没抱过，但在被窝里抱一块，还是第一次。

“你跟个暖宝宝似的。”韦韵之把头靠着李颜，“一下子，就想睡觉了。”

“你跟一朵似的。”

“嗯？”这边小美女已经迷迷糊糊了，似乎被李颜浑身散发的热气蒸迷糊了。

有对象的书友都知道，冬天抱一个人形暖宝宝睡觉有多迷糊。

“你好香。”说完李颜还吸了一口。

就在他觉得似乎有点过于变态的当口，韦韵之竟然已经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看着从李颜房间挠着头走出来的韦韵之，早早起床的李春跟陈凤玲啥也没说，照常打招呼，小美女也似乎啥都没发生似的正常回应。

倒是李颜直到在前往老家的车上都有点尴尬。

好在他是开车的，可以专心驾驶。

“诶？爸，试着路线没错吧？我这导航不应该出错啊？”

李颜看着眼前宽敞平坦的大路，以及两边的厂房，远处的楼盘，一下子懵了。

在他的记忆里，老家就是个山卡拉小村子，从城区坐摩托过去，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钟，路程半小时以后就全是农田了，到了最后十分钟更是一路坑坑洼洼，见不着一栋五层楼以上高度的建筑。

现在这是什么地方？

“没错，是这里。你网前开吧。”李春说道，语气还有点骄傲。

又开了几分钟，李颜直接刹车了。

明明这里应该是个上山的大斜坡来着？小时候摩托车动力不足，还得预先加速，李颜还得先下车，现在这富丽堂皇的大牌坊是怎么回事？

虽然确实还是上坡……不过路的宽度宽了十倍不止。

两边甚至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建筑，看着还搞成了小型旅游区似的。

不，这应该就是成了旅游区，不然这一路成群结队的人是干嘛来的？

小村子，就算是祭祖的时候都不会回来这么多人。

给我干哪来了？

李颜老家就在山坡之后左拐的祠堂旁边，祠堂是民国时期建的“斌臣公祠”，历史已不可究，但勉强可以说这个祠堂是属于李颜爷爷跟同住的三户人家的。

没办法，凛城祠堂太多了，光是这小山村都有七座，而且分了祠堂要改建还麻烦，大部分人更乐意分空地。

当李颜的车拐进祠堂前广场时，他就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了。

斌臣公祠已经被彻底翻新，建得非常富丽堂皇，而他爷爷奶奶那破破烂烂的老屋倒是保留原样，但门口摆了个售票点。

“我他妈……”李颜一边感慨着一边下了车，看着几个人从老屋子里边走出来，又被放进去几个，表示大受震撼。

李春笑道，“你爷爷奶奶已经搬到村子中心去了，跟村长当邻居。”

李颜没说啥，拉着韦韵之就往老屋走，“看看老房子先吧，这比见亲戚更有价值。”

结果他竟然被门口的售票员女生拦了下来。

“先生你好，这里门票五十哦，买票参观完附赠福袋一个，能得到李颜的保佑。”

太过离谱以至于韦韵之都忘了笑出声。

李颜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五十？这么好赚？”

“每天都络绎不绝呢，五十块钱能参观李颜大神的老家，已经很便宜了！”

李颜本来都准备掏钱了事了，虽然他内心正在狂喊“这他妈是我家”，但为了不被眼前的一群“信徒”包围，也没法真的喊出来。

“李春先生？”没想到这位售票员不认识李颜，却认识李春。

李春马上竖起手指示意安静，售票员转头看向李颜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震惊到含情脉脉再到突然的畏惧。

“别声张。”李颜说完就拉着韦韵之走进了老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