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个汗巾子系在最高的那个树枝上,”宫长安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块汗巾子交给了他,“我们要用它练射箭。”
“哎呦,宫四少,这……这怕是使不得吧?万一伤了人……”小顺子一听就犹豫了。
要知道应杉的哥哥应柏就是被箭射瞎了眼睛,这万一再弄出什么意外来……他可不想受连累。
“你倒是小心。”宫长安笑了,“也罢,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不如这样吧!你用汗巾子蒙住了眼睛,就站在树下。”
“这……这又是做什么?”小顺子不明所以。
“拿你来练飞镖呀!”宫长安笑意轻松,“放心,我绝伤不到你就是了。至于小公子嘛,他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也一定会赏你的,反正就是皮外伤。”
“宫四少,你可别开玩笑,为什么还要用汗巾子蒙着眼睛呀?”小顺子当然不想当活靶子了。
“自然是为了防止你害怕乱动啊!蒙住了眼睛,你看不见也就不会害怕躲闪了。”宫长安说着拿过一只飞镖来,瞄准了比划。
簌的一声,飞镖贴着小顺子的耳边飞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别,别,别,我还是爬树吧!”小顺子说着立刻就攀着树枝爬了上去。
他可不多嘴了。
射箭就射箭,伤着了也和他没关系。
他把这汗巾子栓到树上就离开,剩下的事跟他半毛关系也没有。
小顺子手脚很是麻利,几下就爬到了树顶上。
他按照宫长安说的,把那块汗巾子拴在最高的树枝上。
刚栓好,宫长安就在下面大声喊:“不对,不对,你再换旁边的树枝试试。”
小顺子又哪里敢怠慢,只得解下来,又栓到旁边的树枝上去。
“宫四少,您看这回成了吗?”小顺子问。
“再往南边移一个,对,就是那个树枝。”宫长安说,“你系得牢一些,多打几个结!”
小顺子又依言弄好了,宫长安又说不行,结打得多了得解开。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好半天功夫过去了。
应杉仰着脖子看得累了,难免觉得无聊。
宫长安哄他说:“小公子不如先去那头看鱼,等这边儿弄完了再过来。”
于是他的奶娘王妈妈便牵着他的手走到太液池那边去了。
太液池养着荷花,还有很多金鱼。
应杉也很喜欢喂金鱼。
他们每次来到御花园都要带着鱼食,今天也不例外。
只留下宫长安在树下面指挥小顺子。
此时天气很暖和,熏风吹拂,小顺子在树上忙得满头大汗,他不断用手擦着汗,还要不停地按照宫长安的吩咐把那汗巾子解开系上,换不同的树枝。
可他没有一点儿不耐烦,他清楚的很,自己就是个奴才,就是伺候人的。
嗡嗡……嗡嗡嗡……
春天里御花园百花盛开,有蜜蜂并不奇怪。
小顺子起初毫不在意。
可是在他周围,蜜蜂却越聚越多,这不禁让他有些担心。
“宫四少,这儿怎么来了这么多蜜蜂啊?要不小的先下去吧?”小顺子说。
“你用汗巾子抽打几下把他们赶走就是了,然后就栓在最右边儿那个树枝上。”宫长安偏不许他下来。
小顺子没办法,只好挥舞着汗巾子想把那些蜜蜂赶跑。
可那些蜜蜂却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儿往他这面扑。
渐渐的蜜蜂阵像一团黑雾一样把小顺子给包围了起来,他感觉到脸上,脖子上,手上都开始刺痛。
“蜜蜂蛰人了!宫四少你们快跑!”小顺子还这时候还想着别伤着别人。
宫长安早跑了,跑到远处去叫人。
小顺子被蛰得受不了,几乎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他的眼皮都肿了,根本看不见。
当人们赶到的时候,都提着水桶把蜜蜂给泼走了。
小顺子躺在地上,身上被蛰的乱七八糟,痛苦地哼哼着。
“快抬去太医院!”一个年长的太监说,“被蛰成这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众人于是七手八脚把小顺子给抬走了,宫长安站在原地没动。等人都走远了,他才上前在一片水渍污泥中将那块汗巾子捡了起来。
这上头涂了蜂王浆,最能吸引蜜蜂。
他当然不是为了射箭,只是想要惩治小顺子。
如今这汗巾子已经被水和泥污染了,什么也查不出来,小顺子身上也一样。
“哎呦,刚才这里怎么了?”碧儿跑过来问,“宫四少,你没事吧?”
“我没事,碧儿姐姐。”宫长安说,“小顺子被蜜蜂蛰了,已经被送到太医院去了。”
“哎呀,这园子里这么多的花,自然蜜蜂也多。”碧儿不疑有他,“你没被蛰吧?”
“我没有,也多亏你们把小公子领走了。”宫长安说,“刚才还真是有点儿吓人呢。”
“回头我到太医院去瞧瞧,”碧儿说,“他也是为了应咱们的差事。”
小顺子被蛰的事到了下半天温鸣谦也知道了。
她叫过宫长安,不说话只看着他。
足有半炷香的功夫,宫长安招架不住了,蹭到温鸣谦怀里,小声撒娇道:“阿娘,你不要生我的气。谁叫那小太监那么可恶,他愿意做狗腿,就让他好好尝尝做狗腿的滋味。”
“你现在越发有主张了。”温鸣谦叹气,“这样的事也不同我商量,万一叫人察觉了……”
温鸣谦当然是担心宫长安,怕他做事冲动,累及自身。
“放心吧!这件事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的。以后有什么事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宫长安说。
“你是不是还想要报复董罡?”温鸣谦告诫他,“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小顺子保住了性命,可总要在床上养个几天才能下地。
他不是没有疑心宫长安,可这事也要证据,他自己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更找不出证据来。
应杉身边的侍女来看过他,送了许多吃的还有银子,小顺子知道,这东西也算是封口费了。
因此他当即就向碧儿表示,是自己运气不好,不知怎么招了那么多蜜蜂来,实在不干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