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间店铺外边停下,这间店铺做的是绸缎的生意,货物皆是从温陵运送而来,在姑苏城里算是有名的绸缎店铺。
绸缎铺的掌柜名叫莫得信,是个年龄约莫四十几岁的白须老汉,生得尖嘴猴腮,一双精明的眼睛总是滴溜溜地乱转,这莫得信是出了名的精明,但对苏家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所以早年时间苏家老太爷才会将江南的事务交由他全权打理。
这莫得信正在店铺里边清点一批货物,外边小厮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说是店铺外边的街上突然迎来一辆豪华的马车,莫得信顿时眼珠一直,急忙扔掉手上的账簿,直接冲出店外。
看到眼前豪华的马车,莫得信“啪”的一声,直接趴在马车木框外边,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他脸色可怜,大声哭喊道:“大小姐!大小姐!你终于是来了啊!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内心担忧,忧心忡忡,迟迟盼不得大小姐你来到姑苏城。要知道这温陵到达苏州足足有上百里路,路途艰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还有脸面待在苏府,老天护佑大小姐您啊,终于是来到姑苏城了!”
正准备从马车下来的唐宇,被这突然的一幕直接懵了,已经跳下马车的陆蛮蛮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苏瑾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笑道:“莫掌柜,让您担心了。”
莫的信眼泪直流,激动说道:“都怪我无能,不能替大小姐你分忧!当初大老爷将苏州的生意交由我打理,没想到最后会落到这步田地。哎”莫得信哭容突然微滞,注意到站在苏瑾身旁的唐宇,他顿时面红耳赤,扯出笑脸,激动行礼说道:“这位定是姑爷吧!!……小的莫得信,拜见姑爷!”
唐宇脸色微笑,行礼说道:“莫掌柜言重,苏州得益于莫掌柜的打理,瑾儿才能够放下心来。”
原本扯出笑脸的莫得信,立马变得热泪盈眶。唐宇心里渍渍称奇,这莫掌柜真够奇葩,这变脸的速度,可谓是影帝级别,几个呼吸就能够整得自己眼泪汪汪、热泪盈眶。
只听他声音颤颤,激动说道:“能够听到姑爷这句话,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当初若不是大老爷赏小的一口饭吃,又如何能够有我莫得信的一天。”
随即,莫得信看向唐宇,高兴说道:“早已听闻姑爷您形貌俊朗,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德才兼备。今日小的一见果真是,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宵古今实乃超凡脱俗之人也!”
唐宇:“……”
苏瑾:“……”
陆蛮蛮:“……”
虽然觉得这莫掌柜说得挺有道理,但唐宇觉得从他口中说出来,怎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最后还是苏瑾脸色稍微镇定,毕竟早已知晓这位莫掌柜的性格。
她脸色温和,说道:“莫掌柜,现在离商会开始还有三天的时日,这段时间我们便先暂住在绸缎铺里。这马车后边装载着琉璃珍珠,待会若是叫人搬运的话,记得小心一些才行。”
莫掌柜早已听闻琉璃珍珠的事情,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小姐放心!我定会办理得妥妥当当的,我已叫人暗中偷偷注视陈家的情况,这些天陈厉那白眼狼都在忙活新作坊建立的事情,他还叫了几名小厮出去派发关于商会请柬的事情,据说商会将要在西湖河畔举行,受到商会邀请的皆是江南有名的布坊商人,还有其他小作坊生意的商人。”
唐宇点了点头,原本以为这位莫掌柜不是特别靠谱,倒是想不到行事作风如此干脆,跟他的性格完全是两回事啊。竟然在苏瑾来到姑苏之前,已经将事情打点好了,就连小道消息都已经收集完成。难怪苏家老太爷会将苏州的事务交由他处理,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太善变了些。
苏瑾跟莫掌柜了解相关的事宜,陆蛮蛮则是看着街道的雪景,渍渍称奇:“原来雪真的白色的啊!”
唐宇神色诧异,问道:“你没见过雪吗?”
陆蛮蛮摇了摇头,说道:“我从小就在温陵长大,温陵又没下过雪,只从爹爹那里听闻过,只可惜从没出过远门,这次是第一次。没想到雪景如此的美,就是太冷了些。”
唐宇笑了笑,记得以前自己也是南方人,因为考上北方的大学,在迎来第一年的冬天,忽然见到大雪纷飞时,也是跟陆蛮蛮觉得新奇激动。
唐宇说道:“这雪景是挺美的。不过,在姑苏城里尤其是西湖河畔,那里的雪景才是最为美不胜收的。”
“真的!”陆蛮蛮充满兴趣,说道。。
唐宇点了点头,站在旁边的莫掌柜脸色微笑,说道:“姑爷说得没错,这姑苏城的西湖,可是有着“十景盛地”之称:“雪霁策蹇寻梅”、“三茅山顶望江天雪霁”、“西溪道中玩雪”、“扫雪烹茶玩画”、“山窗听雪敲竹”、“雪后镇海楼观晚炊”,皆是这姑苏城西湖的美景!”
莫掌柜说完,眼珠子滴溜乱转,眼神暧昧的看了一眼唐宇跟苏瑾,谄媚笑道:“姑爷跟大小姐难得来姑苏城一次,何不一起同游?”
苏瑾余光看了一眼唐宇,脸色微红说道:“眼下商会还有三天举行,明日我们便去西湖看看景色。”
“好啊!”陆蛮蛮高兴地点了点头。
唐宇自然是没有意见,毕竟当年因为工作缘故,没能好好的欣赏西湖美景,这次自己刚好可以好好看看。
莫掌柜早已叫人备好晚宴,在餐桌上边他又简单的汇报陈许两家的情况。唐宇素来酒量不行,被莫掌柜接连敬了几杯梅花酒,便开始隐约有了醉意,苏瑾见唐宇脸色微醺,知道他已经喝醉了,便道此时天色已晚,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唐宇蹒跚着步伐走回房间,这几天舟车劳顿,没能安心休眠,现在终于是能够躺在柔暖的床上休息一番,他倒在床上借着酒意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得凌晨半夜,忽然,一丝凉风从窗缝偷偷吹进来,唐宇从睡梦中冷醒,心里觉得奇怪,方才准备休息的时候,应该是有将门窗关紧才对。
他眼神茫然,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房间里边正站着一位白衣女子,一双带着冷意的眼眸盯着唐宇,似乎已经是看了很久。
窗外寒风一吹,唐宇醉意全无,顿时寒毛炸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