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戴松快步上前,在两只小熊脑袋瓜上各自轻拍一下。
两小只立马松开老母猪,哼哼唧唧,争先恐后地绕过戴松,跑到大母熊面前,吭吭叫唤不停,一声高过一声,生怕兄弟的风光盖过自己。
母熊身躯庞大,若是人立起来,戴松只能勉强到它胸口
可面对“孱弱”的幼崽,母熊却是温柔至极,
就地一坐,一掌揽过一只小熊,搂到自己肚皮上后就地往后一仰。
而刚刚还在妈妈怀里嗷嗷打架争宠的小熊崽子立马消停,眯着眼睛,撅着唇皮子,抱住了母熊脚掌,“倏”一下被母熊蹬到空中。
两只小熊平时最喜欢和妈妈做这样的游戏。
一凌空,立马舒展四肢,好像游水般在当空划拉不停,看得一旁捆扎小黄毛子的戴松眼神不由得柔和几分。
五年前,二憨也是如此好哄,最喜欢的便是坐在他脖子后边,一个劲地往他脑袋上爬。
若是他停下脚步,伸手去扶,傻了吧唧的小二憨还要尝试在戴松脑瓜顶上立起来,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嚎上两嗓子才愿意下来。
后来有一次,二憨脚底没站稳,不小心滑落下来,在摔地上之前,被戴松捞住,小熊吓的四条腿直打哆嗦。
自此以后,就算坐上戴松脖颈,也是规规矩矩,绝对不往戴松脑瓜顶上爬,也算保住了戴松的头发。
不然总是被二憨那爪子抓挠,估计用不了多久,戴松的脑袋瓜就要和向东方一样闪亮。
等给老母猪开了膛,犒劳两只小熊以后,那帮应激的小黄毛子也都缓过劲儿来,一只只挣扎着从地里站起。
见眼前血腥画面,小黄毛子们吓得屎尿齐流,靠近边缘的几只扭头就跑,结果却因为被困在胸下的麻绳拽的以脸刹地,然后又将其余兄弟拽倒,一群小猪很快乱作一团。
戴松对这些司空见惯,提了提手里的绳头,最靠近他的小黄毛子立马嚎叫着与之对抗。
“嘿呀”
戴松叹了一声,走到那小黄毛子面前,俯身拽住对方的小尾巴,打眼一瞧,一对卵包小巧精致,看得戴松忍不住屈指去弹。
小黄毛子涉世不深,哪里经受过如此摧残。
每一下屈指释放,小黄毛子的嚎叫音高都要上升几度,直到小野猪拼了命挣扎,拧得戴松抓不住它的小尾巴了才算作罢。
可如此一来,其余黄毛子都领教了戴松的厉害,它们只是看见眼前这人曲起手指,再一拽手中麻绳,一个个就乖乖听命。
给母熊留下一头老母猪和两只黄毛子,戴松牵着其余野猪回往屯子。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团结屯变化不小。
曾经低矮的屯外围墙,现如今用红砖加固一圈,不止是高度,硬度也远超过往。
用刘老六的话来说,别说是狼了,就算是半截子过来撞一下,都得老老实实停在那。
屯里逢下雨就泥泞不堪的土路这会儿也用石子儿铺就。
起初屯里的小孩儿总是捡了石子当皮弓子的子弹,如此也就算了,毕竟小屁孩在屯子里折腾一天也用不掉多少石子儿,而且那些散落的到处的都是石子儿也总会被大人们顺脚踢回路上,兜兜转转,好歹也是回到了去处。
可有些老太太老头子却喜欢浑水摸鱼。
趁天黑,用簸箕铲一些回去混了泥巴糊灶台。
东一簸箕西一铲,你家铲了我家也不能落下。
这下就算路面铺得再宽也经不住这帮人嚯嚯,没过几天,路面就窄了不少。
齐顺利气的火冒三丈,当天就去戴松家商量对策。
说是商量,他那双浓眉大眼却是一直往一旁趴窝舔爪子的二憨身上瞄。
不消说,齐顺利目的自明。
而二憨也确实不让齐顺利失望,跟着出去,在那小路上呼呼一顿闻,
在路当中摇头晃脑了一阵,立马就跑向就近的一户人家,往起一站,扒拉着枪头就翻进院里。
而随着它落地的一声闷响,屋里的人家也是急匆匆出屋查看,见是二憨,一个个都有些惊讶,可听外面喊叫的齐顺利,这家人的脸色又羞恼难看起来。
最后那些石子儿是在他家灶台后边找到的,当时都已经混了泥巴,就差糊在灶台的缺口里了,可就算如此,也是被齐顺利带着人,尽数铲出,重新倒回了路上,就算是那户人家说要钱买也绝不退让。
如此又抓了两户人家,其余人家自知躲不过,纷纷把石子儿倒回,仅是一夜的功夫,那路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宽度。
走在石子儿铺就的路面上,黄毛子脚步踉跄,戴松见小猪们频频跌倒,只得耐着性子放慢脚步。
“哟!松子回来啦!今天又是好收获啊!”
“还行吧!”
路旁院子里探出一个老太太,姓赵,和戴松笑着打招呼。
她儿媳妇在自家养殖场里,帮着老娘一块儿照料牲口。
一年下来,光是工资就能拿1400来块。
这还不算“财大气粗”的江卫琴隔三差五发给工人们的荤油补助。
除了暂且还卖不上价格的下水之外,老娘是真的会给这些屯亲一些板油、肥膘之类的好东西,故而养殖场里每个工人都干的嗷嗷起劲,没在场里谋上岗位的屯亲一个个也都是眼红的不行。
见戴松拽着小黄毛子走的慢,老太太心热,以为是这帮小牲口不听话了,忙从扫把上折了一根枝条,从院里出来,对着那帮小黄毛子屁股就是一通抽。
正值夏天,小黄毛子身上毛发稀疏,被老太太这么一抽,一个个都嗷嚎惨叫,四处乱蹿。
可碍于兄弟姐妹的限制,黄毛子们又跑不远,只能围在戴松身边惨叫,那动静真是证人耳膜,好不凄惨。
关键时刻还得是江卫琴出来救场。
她估摸是听见了黄毛子惨叫的动静,抻着脖子走出了自家养殖场,左右张望,看见戴松脚边的小黄毛子,眼神一下就亮了。
“嘿呀!今儿这么多呐!好好好!我得好好挑俩种猪出来!
原来那头种猪实在不顶事儿!真给我气够呛!”
她一边说,一边接过戴松手里的绳头。
说来也怪,那帮小黄毛子本来还很闹腾,但一见穿着沾血围裙的江卫琴,顿时老实得和鹌鹑似的,乖乖跟着走进养殖场。
戴松跟在后边,一进门,就瞅见了几个老娘们躬身,簇在一张长凳旁。
长椅上横躺一只勾住了嘴的老母猪。
妇人们个个龇牙咧嘴,手上使着劲的同时嘴还不带停的,时不时冒出一句埋怨周围人:
“哎呀!你按住了呀!老嫂子刚才好悬扎偏咯,还好收住了!”
“这不按着呢么?”
“你那叫按啊?
你当给你家爷们抓痒呢?使劲儿掐.哎呦呦!绳子咋松了!
它要起来了!快点快点!
红仙儿!快!压住!”
“不慌!”
菊红仙满面红光,仿佛就在等这一刻。
伸手扒拉开两侧妇人,提了提一腿裤脚,抬腿就跨在了那猪肩上,旋即俯身往那猪身上一趴,手脚同时环住那猪,紧紧扣住底下的长凳。
不料。
这一下反而是彻底惊了长凳上的老母猪。
四蹄没了束缚,猛的一踢蹬,借着踹倒周围老娘们的劲儿,连带着身上的菊红仙,向另一侧翻仰。
嘭——
菊红仙虽然及时撒开了手脚,避免被老母猪压住,却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老母猪则仗着皮糙肉厚,在地上一骨碌,翻身站起,在院子里见人就拱。
“哎妈呀!快闪开!快闪开!”
“卫琴!快来救.”
“嗷!”
院里乱成了一锅粥,可面对追着老娘们狂挑的老母猪,江卫琴也是没辙,只能抓紧时间往一旁的平房挪。
这种情况,只有二憨能顶事儿。
平房里,一台台缝纫机卡塔塔作响。
女人们专心致志,丽春缝纫厂的工作不只是在团结屯,在整个栅子林场都是香饽饽。
上岗要求绝对不是在隔壁养殖场能比的,当然了,每个月的待遇也要高出30块。
在门口由碎布拼在一块儿制成的超大号“懒人沙发”里,二憨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抬起头,朝着门口眨巴着小眼睛。
旋即用大脑瓜推了推靠在它身上的俩小男孩。
俩小子一手拿着一个小兵人,相互较劲,嘴里乒乒乓乓,“打”得正热闹呢,突然被二憨用比他们半个人都大的脑袋瓜一顶,差点就从沙发里滚出来。
其中一个小男孩有些不乐意,扭过小脑袋瓜还没来得及嗔怪二憨,就见后者已然起身。
在沙发上一脚一个大坑地走下地,旋即抬爪去扒门。
“妈妈!二娘!”
小男孩抽抽鼻涕,扯着嗓门叫嚷起来,见不远处两个大人不搭理他,急忙摇晃一旁的弟弟,
“戴满足,你快喊呀,二憨一会儿要是拉在屋里,等姐姐放学回来,肯定要怪俺俩亏待二憨,又要揍俺俩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偷吃肉松的锅按在二憨身上?
姐姐一眼就看出是咱俩吃的了,你老实承认不就完了连累俺也被姐姐打屁股!
这回俺可不喊了,一点小事,咱们自己下去给二憨开门呗
妈妈和大娘忙着呢,真喊来了她俩,你就不怕挨大娘的鞋板呐?”
戴团圆挠挠小脑壳,好像是这么个理。
他就比弟弟大五个月不到,两个都是屁大孩子,可同样是闯了一个祸,二娘和二叔就不会揍弟弟,自己这边可就惨了。
哪次不是被老妈用炕笤帚抽地满地打滚?
他倒也问过老妈,为啥弟弟回家就不用挨揍,他却要挨一顿好打?
得到的都是“因为你是哥哥”这样的回答。
戴团圆脑袋瓜里全是不快,小脸满是愤愤;
凭啥俺比弟弟大就要挨揍?
真是苦命,上有凶悍的老妈,同辈还有个说一不二、蛮横无比的姐姐,弟弟只是相比之下乖巧了些,那也不是所有皮肉之苦都让他一人受之的理由呀!
“哎”
戴团圆小脸皱巴了一会儿,似乎是无计可施,老气横秋叹了口气,手脚并用爬下沙发,走到门旁,拍了拍相比之下和小山似的二憨。
“往后稍稍开门这种技术活儿,还得看俺的才行。”
“呼”二憨撅了撅唇皮子,抽了抽眼前双手叉腰的小不点,朝着门使劲昂了昂头,还伸爪挠了挠门。
“别急呀耐心。看我的吧!”
戴团圆伸出食指,在鼻子下来回摩擦,小眼睛熠熠生辉,使劲提了提裤腰,然后使劲一蹦。
一下就扒住了那个门锁铁盒。
听二叔说,这种锁叫弹子锁,可高级了,镇上人家都不一定能用的上,都得那些重要的地方才会用装这些锁具。
小家伙双手使劲,两条小短腿立马蹬住了门板,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拨那个门栓。
“嘿”
戴团圆刚试着腾出一手,另一手就打滑不停,脱力感十足。
“弟”
“咋啦哥,加油啊,俺看着呢,你快把门开开!”
戴满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一旁,一手一个小兵人,满脸期待地看着作妖讨打的兄弟。
戴团圆一瞅他这样,到嘴边的求助顿时咽进肚子,转而呵呵干笑,
“.弟.你看清楚了,俺只表演一次!”
说着,戴满足一咬牙,小短腿发力,使出最后力气,扒住了门锁,整个人往上一窜。
滞空感仿佛无形大手,拖住了他全身,戴团圆只感觉飘飘然,浑身说不出的刺激和舒服。
不过他倒也没忘了正事,小老弟正在身旁看着呢,他好不容易秀一回,可千万不能翻车。
趁着腾空的间隙,戴团圆小手灵活拨动门栓。
“咔”
锁舌划过锁扣盒,屋门微微打开。
滞空感最后在脑瓜顶上滞留,戴团圆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不舍的”离去的微妙感觉,因为他的头发都被“薅”了起来。
可旋即,他整个人就被像被抽走所有力量一样摔向地面。
于此同时,外边的动静顺着门缝钻进屋内。
屋里忙碌的女人们纷纷抬头。
戴满足见兄弟要摔,也是着急,撇开兵人就要往戴团圆身下钻。
要知道,戴团圆这会儿两脚打蜷,离地虽然不高,但像这样尾椎骨着地,摔一下子,怎么说也得疼个大半天。
可若是戴满足垫住了戴团员,压住了下半身还好,万一坐到了脊椎,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时。
二憨侧着脑瓜,往前一伸。
呲——
戴团圆上身衣服传来轻微撕裂声响。
噗——
戴满足扑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闷土地。
“戴团圆!你又闹啥幺蛾子!”
汤丽萍抄起缝纫机旁的裁缝尺,啪的打响,吓得悬在空中的戴团圆四肢缩了缩。
“妈俺开个门”
说话间,戴满足已经从地上爬起。
小男孩倒也不怕疼,就是下巴磕子磨红了。
“光是开门弟弟怎么会摔?你是不是欺负小满足了?!”汤丽萍从二憨嘴里接过戴团圆,捏着儿子后脖颈,啪啪就开始抽他的小屁股。
“啊啊,俺没有!”
“大娘,哥没欺负俺,是他自己非要蹦起来开门,所以才会摔下来,俺怕他摔.”
汤丽萍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手里力道更重。
“啊啊啊!弟,你别说啦!!”
戴团圆嚎叫声一下子就盖过了外边的热闹,南春婉只得一边劝嫂子,一边检查起戴满足身上,发现没受啥伤,便拉过戴团圆护在身后。
二憨则是趁着这个空挡,用嘴筒子挤开了门缝,duangduang地冲了出去。
地面在震撼。
躲避老母猪的人群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
那只肆虐的老母猪见了冲出来的大人熊。
气焰瞬间萎靡,放过了被顶到墙角跟的菊红仙,转而贴墙站立,呆若木鸡。
“吭!”
二憨大吼,朝着老母猪呼啸冲来。
地面石屑跳动。
呲立着的熊毛划破空气,风声鹤唳。
冲到老母猪身前,抬掌,撅腚,胸前三块儿小奖牌发出迷惑的叮当乱响。
熊掌紧接而来,当头砸下。
砰!
力透天灵,下达厚土。
老母猪被盖了一冒,四蹄噔地蹬直,朝旁一歪。
噗——
尘土飞扬。
刚刚还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的老母猪,面对一千三百斤出头的二憨,仅是一个照面,直接抽抽着变成了上好的生肉。
老娘们呼啦而来,半是夸赞二憨,半是埋怨菊红仙。
都是好几年的老员工了,干活儿还是冒冒失失,捆猪脚都捆不牢,要不是二憨及时出来
所幸,菊红仙一身膘,外加这些年干活,长了不少腱子肉,被老母猪撅了半天,除了一身尘土,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
大伙儿把老母猪重新弄上板凳,放血开膛,忙活完,差不多也到了午饭时间。
俩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出得屋,和戴松打过招呼后就赌气似的站在一旁看着奶奶们杀猪。
等到完事儿了,戴团圆才抱住了奶奶的腿开始告状。
江卫琴当然不可能责怪儿媳,可又心疼大孙子,看时间差不多,大孙女也快放学回来了,豪气干云大手一挥,从兜里摸出五毛钱递给俩小子,让他俩去小卖部买三根冰棍儿。
俩小子得了零钱,倒也没有立马跑出去“潇洒”。
而是乖巧地帮奶奶把捆成筒的野猪皮扛到场地后面,送给戴柏处理。
那边是专门加工皮革的地方,整个养殖场除了野猪,还养了很多产毛皮的牲口。
兔、鹿、就连性子暴躁,难以圈养的獾子都养了不少。
要不是屯里人忌讳,黄皮子和狐狸江卫琴都想尝试一下。
见了俩小子一头一尾扛着毛皮筒,嘿哟嘿哟跑过来。
戴柏脱了围裙手套,乐呵呵接过皮筒,搂住俩小子,一人脸上香了一下。
转而看见自己儿子眼圈红红,鼻子下边还有干了的鼻涕道道,戴柏咧嘴一笑,
“咋啦,是不是又调皮捣蛋,惹你妈生气了?”
“俺没有!”戴团圆满脸委屈。
戴柏揉了揉儿子小脑瓜,听俩小的一人一句把事情说明白,看向俩孩子的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
这就是老话说的光腚娃娃。
当真是有苦同当,有福共享。
“爸,你回头可要给俺做主!俺妈一点道理都不讲,上来就揍俺,你看给俺打滴!”
戴团圆说着便褪下裤子,露出了屁股蛋上一道道红印。
“好,我指定和你妈说说!”
“不光要说!”戴团圆转过身,裤子都顾不上提,挥舞两下小手,
“你要帮俺打回来!”
“啥玩意儿?”
“爸,俺这顿打挨的冤枉啊,你要帮俺啊,你也去拿尺,打俺妈的屁股!”
看着满眼期待的戴团圆,戴柏眼中的柔和渐渐被冰冷所取代,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儿子,才五岁,就会供火了,这不好好管管,将来还能得了?
而与此同时,场前。
一辆半截子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快步走下。
紧跟着,毛皮细狗也从车上下来,冲进院里,对着那些栅栏里的牲口嗷嗷就是一通叫唤。
同时也是提醒屋里的众人,它完成任务回来了!
男人绕过车头,快步到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
戴小茜抱着戴满盈缓缓下车。
“谢谢山子叔叔”小丫头两手抓着书包带,朝山子甜甜一笑,说罢便兴冲冲奔向戴松和江卫琴。
山子点点头,旋即看向戴小茜,
“那个,没啥事我先回去了哈”
“嗯呢”戴小茜也是面露羞赧。
山子比她大不了几岁,当初戴柏戴松两兄弟去边境那段时间,她和山子就有点意思,这会儿进了大学,几乎彻底放开,两人都有想法,就差和家里明说了。
当然了,如此情况也瞒不住戴家人。
江卫琴招呼好乖巧伶俐的大孙女儿,见山子要上车,忙招呼山子,
“别走别走!山子呐!留下吃饭呐!”
“啊!不麻烦了大娘!我回去吃吧!”
“哎呀,客气啥啊!添双筷子的事儿!”
江卫琴拉开车门,直接把山子从车上拽了下来,往屋里走,
“来都来了,哪有不进屋吃饭的道理?
咱这都方便,饭菜量也多,添双筷子,你在还能陪你大爷喝两口!
也就是味道,可能不如饭店里头。”
“不不,大娘手艺挺好,饭菜做的可香了!”山子说完就要往车边走,又被江卫琴追上,
“嘿!你这孩子,躲啥?”
山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那就留下吃饭!”江卫琴拉开车门,拍了拍车斗,“而且,你就算不吃饭,也得干活儿不是?”
山子猛的一拍脑袋,乖乖从车上下来。
“诶这就对了!
姜老板要的老母猪杀好了,处理的差不多了,血肠之类的还在弄,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你呀,定定心心进屋吃饭!吃完正好可以把这些玩意儿都拉回去。”
“额”山子撇了眼戴小茜,后者两颊酡红,拉着戴满盈,快步溜进屋里。
江卫琴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拍了拍山子手背,
“听大娘的,就在这吃吧,多吃几顿,才好发展不是?”
山子闻言眼前一亮,为了美好的爱情,心里的犹豫烟消云散,昂首挺胸,迈进屋里。
之前虽说让山子喝几杯,可考虑到人家要开车,不可能真让他喝,善解人意的小盈盈看出些许端倪,便给山子倒了姥姥家生产的苹果汁。
山子以饮料代酒,更是“大杀四方”,几个回合下来,戴老憨就已经脸色涨红,神色微醺。
席间,大伙儿聊天说地,感慨这些年的发展迅速,当初一大家子还记在老屋里呢。
山子也是赞叹连连,因为戴松,姜展华也发展迅猛,今年更是趁着政策变化,直接拿下了国营饭店,从此摇身一变,直接变成饭店老板了!
而他的待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戴松。
吃过了饭,兄弟俩默契地对视一眼,麻溜下炕。
“嗯?这么早就去啊?”江卫琴看着炕桌上的狼藉,皱了皱眉。
“嗯,这不有俩小子呢么,俩小子都五岁了,该帮着干活了!
你俩,帮着奶奶收拾知道不?”
戴柏朝炕上喝果汁儿的俩男孩儿昂了昂下巴,后者立马萎靡。
二憨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见两人开始打绑腿,忙从沙发里“呼呼”地爬出,乖乖坐在门口等待。
收拾利索,兄弟俩带着大胖熊走出养殖场。
没有直接出屯,而是转头去了戴松家。
为了保密,那些起棒槌的家伙事儿可不能外露,场里人多眼杂,万一看见了那些鹿角匙,可就麻烦了:
半个月前。
戴松带着二憨上山溜熊崽,顺道去狼群那边溜达一趟。
黑狼已经卸任,狼王的位置由它的后代继承。
当时新狼王就领着狼群,围着戴松转了好几圈,然后朝山里跑去。
戴松觉得奇怪,见二憨也是跃跃欲试,就跟着狼群在山里摸索。
那天从下午一点,一直摸索到将近四点半,得亏是天气转暖,白天时间变长,不然直接就要在山里抹黑了。
正是在夕阳洒满山坡的时候,戴松看见,山沟子里,一片一片,都是棒槌叶!
那阵仗,远远超过五年前自己领着二憨和小书包起的那一波。
兴许就是为了报恩,狼王将人带到,转身就回去了。
戴松也因此做好决定,这波棒槌可以起,但不全起,留一些在山里,给这些动物,算是延续这份善缘.
收拾妥当工具,兄弟俩跟着二憨,快步往屯外走。
路过向东方小卖部,刚好遇见了和向东方,王土豆子还有刘老六唠嗑。
刘老六和向东方两人眉眼飞扬,远远看过去,两人嘿嘿直乐,一看就在聊些“深刻”的“文学问题”。
王土豆子脸上表情一惊一乍,一看就是个捧哏,绝对不让两人的话掉地上。
最让人琢磨不明白的是齐顺利,这家伙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加入其中。
或许真如场里的那帮老娘们所说,屯子沾了戴松的光,他的前途稳了,现在不过是等位置空缺而已。
同样的,齐顺利等人也注意到了往外走的兄弟俩和二憨。
摇摇打过招呼,齐顺利便喟叹起来:“后生可畏啊!这才几年功夫,戴家就发展的这么大了!”
“可不咋的!俺媳妇儿这么横,这么不服管的人,现在都可板正了,天天准点去上班!”
“我这生意也好了呢!大伙儿兜里有钱了,买起东西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嘿呀所以我前阵子去隔壁市,淘了点好东西!
来来来,看看!都是紧俏货!”
向东方眯眼怪笑,从怀里掏出两卷杂志。
封面白腻丰满,娇俏可人,汗珠沁出,沾湿发丝,红唇微张,愈发勾魂夺魄。
刘老六两眼放光,将其夺过,快速扫了一眼,
“我先替大家把把关,上次你和我说是好东西,说的天乱坠,日夜无光,我拿回去一看,特么,里面东缺一页西少半章的,一到精彩的地方,全没了!”
“这可不怪我!”向东方急眼。
其余人看向他的神色瞬间怪异。
向东方立马皱眉,
“你们这是啥表情?
我老向啥时候小气过?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怀疑,真的很伤一个真诚分享知识,无私传播大爱的人的心!”
几人表情不变,甚至多了几分冷漠。
向东方嘴角抽了抽,神色纠结,反复权衡,最后艰难做下决定,一拍面前小桌,朝几人勾勾手指,
“我可就说一遍,你们千万别外传。”
几人点头如捣蒜。
“松子也是咱的一员”
哗——
几人闻声齐齐后仰,王土豆子更是差点翻倒在地。
向东方似乎是心头大石头终于落地,又有万年黑锅终于甩脱的畅然,
“我和你们说啊,松子经常来我这借书,每次看书,都要看好一阵。
完了以后,书还不全。咱有一次就问啊,你看就看呗,为啥还撕书呢?
你们猜啊,他咋说?”
几人眼中满是好奇。
向东方再次勾勾手指,几个脑袋瓜磕在一块儿。
“松子说,这玩意儿,增加夫妻情趣!
嘿!懂意思吧!
不然你们以为,他天天上山是干啥?
指定是在山里划拉药材,加油充电呢!”
齐顺利和王土豆子顿时恍然。
刘老六卡巴卡巴眼睛,后知后觉捂紧怀里杂志。
他和这俩人不一样,他是纯粹的爱书之人,没有那个条件给他实践,一看两人眼神贪婪,立马觉得不妙,当即转身,撒腿就跑。
而趴在他身旁的两只小狗见状,忙屁颠屁颠跟上。
看着刘老六领着自家小狗渐行渐远,齐顺利突得勾起嘴角:
“这日子,真的是越过越有意思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