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患得患失

得到白帝城下庞德被魏延夜袭的消息，郭嘉长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无奈。

“罢了，终究还是要做过一场。传令令明，命其退守朐忍县！”

白帝城位于益州和荆州的边界之处，虽属于益州，但实际与荆州不过数十里。刘范此前将此地交于刘备，是为了以备万一，方便刘备出兵。

而在白帝城以西数百里处，便是朐忍县。

此县位于长江边上，同样是从荆州入益州必经的要道之一，只不过并非白帝城一般易守难攻。

虽然周边同样有着山地环绕，但是周边还有一些陆路的交通路线，进攻方容易绕行，亦或者从背后或侧翼发起攻击。

这一缺陷，再加上朐忍县狭窄的战略纵深，不够坚固的城墙，使得其防守起来颇为艰难。

郭嘉在得知情报后，就明白白帝城只怕难以攻下了，刘备的援军不日即将抵达，继续强攻不过是徒增伤亡，尽快退守朐忍县，重新布局防御，才是上策。

与此同时，张郃站在巨大的益州沙盘面前，眉头紧锁，神情专注。

按照脑海中“小地图”的敌我态势，小心翼翼地将红蓝双色旗和城池关卡的小模型一一摆好，随后陷入了沉思。

“入益州难，定益州、守益州更难。”张郃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忧虑。

虽然成功的拿下了益州，已经达成了他们的最初目标。但若是想要彻底守住益州，如今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本来他以为，有着田泽的“小地图”天赋加持，麾下数万大军平定益州应该费不了太多功夫。

但是真的执行起来，他才发现其中艰难。

益州相对闭塞偏僻，地方世家豪强相对于中原而言更像是一群“土包子”，非但固执而且短视，着实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奉孝，如今的局势就是这样。”张郃指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旗，叹了口气说道。

“益州地域广袤，共十二郡。西南六郡就不说了，距离太远，且尽是崇山峻岭，连昔日的刘范都未能将其掌控，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和精力，短期内根本无暇顾及。”

“这些地方穷山恶水，居住的大多是南蛮之人，对我们的威胁暂时不大，暂且搁置也无妨。毕竟刘备也不可能从这些地方攻入益州。”

“益州北方六郡，蜀郡、广汉属国位于西北边陲，群山环绕，同样可以先放一放。”

“剩余四郡中，广汉郡、犍为郡乃是益州的精华所在，整个益州盆地几乎都在这两郡的范围内。然而，地方豪强势力盘根错节，极为难缠。”

“以我们现在动用的兵力和进度，想要彻底清理这些势力，至少需要小半年的时间。”

“位于北部的汉中郡，大部分已经在我们手中。不过，汉中郡东部毗邻南阳的上庸、房陵等地，还在刘备的掌控之中。”

“但这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刘备在南阳也有诸多顾虑，不敢轻易对汉中发动大规模进攻。”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位于西北部的巴郡。这里几乎都被刘范划给了刘备。”张郃不禁头疼道。

巴郡，这个看似贫瘠、毫无价值的地方，却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张郃心中的一块巨石。

它恰好位于汉中郡和最为富庶的犍为郡中间，犍为郡地势平坦，宛如一个巨大的盆地，而巴郡则多是山岭，居高临下，对犍为郡形成了居高临下的压制之势。一旦刘备从巴郡发兵，犍为郡将难以应对，尤其是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

“刘备军此前固守米仓道的那支兵马，见形势不妙，已经退回巴郡。也就是说，现在在巴郡，潜伏着一支至少五万规模的强军，随时都能对汉中和成都构成威胁！”

“我们现在面临着两股大军的威胁。其一便是巴郡的这支兵马，其二则是刘备即将自荆州沿长江逆流而上的主力大军。二者合计，恐怕有近二十万之众。”

“而我们，能够动用的兵力，不足五万。”

这笔账越算张郃越觉得头疼。

如此大的兵力差，若是己方处于易守难攻之地也便罢了，可偏偏整个巴郡都不在自己手中，使得己方的防线看起来漏洞百出。

刘范当初挖的坑，可谓是把他们坑的死死的。

郭嘉静静地听完张郃的分析，并没有丝毫的惊慌与沮丧，而是很快调整了心态，淡然道：“儁乂，何必如此悲观？我们已经初步拿下了益州，不是吗？”

人的烦恼，多半是源于贪婪。

一开始，张郃想的或许只是入蜀，能够成功拿下剑阁已经是欣喜万分。

但是当真正打下成都之后，张郃想要的反而更多了起来。

他想要拿下益州，并守住益州。

正是因为目标的不断拔高，使得张郃在面对如今复杂的局势时，愈发焦虑与迷茫。

郭嘉的一句话，立刻点醒了张郃。

“如今的局势，于我们而言，已经是胜了。即便是再多几场失败，也只不过是少赚了些而已，何必患得患失？”

张郃微微颔首，神色逐渐平静，眼中的慌乱缓缓的褪去，长长舒了口气道：“军师所言极是，是我太过急切了。”

郭嘉微微一笑，随后看向面前的沙盘。

“如今的局势，看似不利，实际上，大势依旧在我。只要我们麾下这数万大军稳住阵脚，待到陛下率军到来，危机自解。”

郭嘉不是不清楚如今的局势之危急，但他相信田泽看得清局势，如今必然已在率领大军前来的路上。

“巴郡的刘备军不用过于担心，只要在犍为郡东北一带坚壁清野，派驻三万大军提防一二即可。最多无非就是损失一些百姓罢了，只要城池不丢，便无伤大雅。”

“至于东面的刘备军主力，没有那么快抵达。而且，我们要相信令明，只要令明能够守住朐忍县一段时间，此局自破。”

“可朐忍县残破，只怕挡不住大军围攻啊！”张郃皱眉道。

“我们麾下不是还有近万工程兵吗？”郭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