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07章 陛下,给我机会,让我死吧!(1 / 1)皎皎秦时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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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们一个个不安起来,燕地、齐地的诸侯只是望风而动。

他们封国面积狭小,兵力不足,人员都很懒散,只能是望风而动。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二世做些反应时。

这晋王和梁王看着没有人支持他们,反而大家笑话他们,夸赞广王。

两人顿时又投鼠忌器。

他们担心皇帝让其他诸侯国调兵过来一起围殴他们,于是两方联合起来,又出了一个计谋说,“请陛下废除推恩令。”

这件事,就闹得大了。

再加上之前帝国境内赋税被打劫的事情被王离故意抖落出来,大秦帝国的威名因此受损。

诸侯们本就不愿意执行推恩令,这王离和熊启联手让皇帝废除推恩令的请求一宣扬出去,这下诸侯们纷纷响应。

这一年的冬天,给秦二世前来春节贺礼的诸侯们,只有十多个小国。

杨缪从等昔日的大将,全部没来。

秦二世继位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

在春祭大典上,秦二世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还是照常完成了这次大典。

而皇后和太子也都出席。

尉缭在诸侯们走后,再次说道,“先帝一走,诸侯们势必找各种理由摆脱对陛下的臣服。”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太子曜原先还活在一个很小的世界里,他以为自己过去很不顺。

直到,帝国面临危机。

当看到昔日那些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诸侯们大半不来,他意识到自己未来继承的帝国可能出了某些事情。

只是父亲秦二世却表现地和往常一样,他甚至为看到这样的结局高兴。

面对国尉的提醒,扶苏只是笑着说,“打就打吧。这是不可避免的。朕早就准备好了。”

“既然他们不愿意推恩,那就以后都不要推恩好了。”

秦二世微微一笑。

尉缭却心里一跳。

尉缭是了解扶苏的,不怕二世哭,就怕二世笑。

这可是个笑面虎,笑得越是灿烂,背地里磨出来的剑就越是锋利。

看起来,这将是一场大仗。

章邯望着秦二世,有时候他自己都佩服秦二世的控局能力。

两个月前,诸侯们还没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扶苏私下召见了章邯。

他对章邯下了命令说,给他增派了五万的刑徒,让他在一年之内完成封墓工作。

所有的兵马俑,全部快速填坑。

章邯只觉得此事有些仓促,他还把自己的担心给秦二世说了。

“帝陵的修建耗费简直是数以百万计,而今匆匆封墓,这不是半途而废、虎头蛇尾吗?”

“如果朕给你二十万兵马,让你去抵抗诸侯,你干不干?”

章邯听了,混身一震,“陛下,封墓的事情,容臣再多思量思量。”

“微臣以为,多加五万刑徒的话,也许完全能够在一年之内完成任务。”

秦二世手中拥有的底牌,可不仅仅是那筹备建设中的大军啊。

春祭大典结束后,第二天一大早,秦二世又召见了丞相蒙恬,“黄金火骑兵筹备的怎么样?”

“士兵们的军衣、装备器械,火药武器,乃至于战马的马镫马鞍也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好。筹备粮草,备战吧。”

蒙恬有些犹豫,“陛下,这就开始筹备吗?帝国国内的事情……”

“再不动兵,恐怕大臣们就要和诸侯们里应外合了。”

蒙恬不好再说什么,这就回去准备去了。

——

章台宫里,殿门开着一侧,披着鹤氅,望着殿外竹席帷幔飘荡,风雪激荡。

荆轲望着秦二世,良久,他主动走上前道,“陛下,我想是我荆轲报答陛下的时候了。”

多年相处下来,扶苏发现荆轲完全是个被洗脑的古人,把江湖上吹嘘的那套江湖义气,侠士风范看的太重了。

他多次告诉自己说,因为自己给了他一口饭吃,赏识了他,承认了他的价值,所以他要把自己的命报答给他。

秦二世自然多次都回绝了。

他虽然变态,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时隔多年,荆轲又说这样的话,秦二世自然感到荆轲有些啰嗦。

“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晋王和梁王不守信用。”

荆轲非常生气,眉毛都竖起来了。

“嗯,他们是不守信用。”

“他们当初答应了您,日后一定会推恩,您才赐予他们诸侯的位分。而今先帝一驾崩,他们趁机生出事端来,这是没有信誉的表现。”

“陛下,请让臣去刺杀梁王王离,还有晋王熊启。”

秦二世听完,脑袋麻了一下。

“你这是说什么糊涂话?”

“你要去刺杀这两个人,那天下人怎么看待朕这个皇帝呢?”

“陛下,谁对百姓好,谁想要挑起战争,百姓们都看得很清楚。”

“让我去吧。”荆轲说着,把自己匍匐在地上,认真地祈求说,“请陛下准许我去吧。”

秦二世皱眉,“不要想了。你退下吧。”

“不陛下。请听我一言。”

秦二世皱着眉,但是看荆轲这表情,如果自己不听他说话,他可能就去自杀了。

“好吧。如果你说的没道理,朕就不让你去。”扶苏还是舍不得让荆轲去送死,虽然他是一个愚蠢的刺客,但是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他不是皇帝,他会愿意和荆轲这样的人做朋友。

“陛下,您还记得豫让吗?”

“哦,豫让啊。天下谁人不知道豫让呢?”

豫让,春秋时期晋国人,门客跳槽专业户。要说清楚豫让为什么总跳槽,还得从当时的形势开始说起。

当时的晋国有六大家族,分别是智氏、韩氏、魏氏、赵氏、范氏和中行氏,合称“晋国六卿”。

在六卿当中,又以范氏和中行氏实力最弱,常年处于打酱油的状态。

而豫让偏偏就是范氏的门客。

范氏能在六卿中混到边缘地位,识人能力当然不可能强到哪里去。

像豫让这样一位有雄心、有抱负的家臣,范氏宗主就从来没有重视过,把其当作普通家丁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十分暴殄天物。

多年过去,豫让心里也急啊,借着中行氏和范氏结下姻亲关系的机会,豫让转投到中行氏门下,希望得到新的发展机遇。

可惜中行氏的实力同样没强到哪里去,主公中行寅不把豫让当回事儿,中行家的其他门客也很是排挤豫让,豫让知道中行家也不是自己的归宿,所以过得十分落寞和无聊。

正当豫让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猎头”抛来的“橄榄枝”。

原来,六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智氏家族换了掌门人,新任掌门盛情邀请豫让到他门下效力。

智氏的新任掌门是谁呢?正是我们的老熟人,“三家分晋”的始作俑者——智瑶同志。

智瑶虽然以张扬跋扈著称,历史风评不太好,可也是真的有能力有雄心,还非常善于挖掘和重用人才。

郁郁寡欢、顾影自怜了大半辈子的豫让,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能得到智氏的青睐,毕竟智氏和范氏、中行氏对比,就相当于大秦帝国和小小的燕国相提并论。

怀着激动的心情,迈着轻快的步伐,豫让从菜市场收银员来到了“大厂”智氏家族效力。

本以为接下来会以一名“螺丝钉”的身份继续自己的职场生涯,但是更加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智瑶给予了豫让超高的礼遇,对他以国士相称,遇到疑难问题时,必定会找豫让商量。

这种尊崇的态度,让郁郁不得志多年的豫让深受感动,发誓要为智氏企业废寝忘食、奉献一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豫让拼命发奋图强时,智瑶和智氏家族却突然出事儿了!

智瑶出事其实早有预兆。当年智瑶老爸智宣子选智瑶做继承人时,智氏族人智果就奉劝智宣子:“智瑶虽然有‘五贤’颜值高、勇武有力、技能出众、能言善辩、坚毅果敢,但是没有仁德,让他上位,智氏家族必定会被人消灭。”

可是智宣子没有听从这一肺腑之言,还是坚持立了智瑶。

智商爆棚的智果赶紧从智氏家族脱离了出来,另立为辅氏,只为在智瑶出事时能够不被牵连。

智瑶当上智氏宗主后,虽然懂得选拔和重用人才,但为人十分骄横跋扈。

他先是毫不客气地灭掉了范氏和中行氏,把两家的土地悉数瓜分。

然后式羞辱赵、韩、魏三家的宗主,号称:“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

这话的意思是,在晋国的地盘上,向来只有我找别人的麻烦,想找我麻烦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嚣张否?狂妄否?

老天专门收拾这种人。

赵、韩、魏三家宗主自知技不如人,对智瑶的挑衅,一向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有一回智瑶当着众人的面往赵氏宗主赵无恤的头上砸酒壶,赵无恤也是咬紧了牙关啥都没说。

智瑶见大家都怕他,于是更加猖狂,向韩、魏两家各索要了一块万户之邑拥有万户人家的土地,又逼着赵氏把两块肥美的土地献出来。

这回,忍无可忍的赵无恤断然拒绝了智瑶的无理要求。

智瑶见脸已撕破,便逼着韩氏、魏氏一道,气势汹汹地兴兵讨伐赵氏。

赵氏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风口浪尖,在经历了被围城、被水淹、百姓断粮,上树谋生,眼看就要山穷水尽的考验后,赵无恤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向韩、魏两家阐明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最终劝得两家反水,三家联合突袭,斩杀了不可一世的智瑶,消灭了风头无两的智氏家族。

危急关头,豫让因为反应快,得以及时跑到了深山老林避祸,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东家的公司垮塌了,对于豫让来说,接受现实,把后续的人生过下去也就行了,毕竟智瑶能有这一天,也算是咎由自取。

但是豫让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尤其当他听说,赵氏宗主赵无恤因为太恨智瑶,将智瑶的头颅做成了酒具一事后,更是悲痛欲绝、气愤至极,决定变身刺客刺杀赵无恤,报答智瑶的知遇之恩!

说干就干,豫让直接隐姓埋名,化装成一个受过刑罚的犯人,潜伏进赵家,干起了打扫厕所的工作。

人有三急,厕所是刚需,没过多久,豫让就在厕所里等到了赵无恤。

不过赵无恤的第六感比较灵,在上厕所时莫名地感觉忐忑不安,于是命人严加搜查,结果搜出了身藏凶器的豫让。

经过一番审讯后,豫让大大方方地承认:“来这里就是为了替旧主智瑶报仇!”

赵无恤的手下大怒,冲上去要杀了豫让。赵无恤却摇摇头说:“智瑶死了没有后嗣,以前那些门客家臣四散逃亡,偏偏这个人还想着替他报仇,可见是忠义之士,放了他吧,我以后小心防备就是了。”

就这样,豫让在刺杀未成之后,又捡回一条命,比聂政他们可幸运太多了。

按理说,豫让行刺之事也做了,对智瑶的知遇之恩也算报了,如今又承了仇家赵无恤的情,大可以放下前尘旧事,转过身继续走自己的人生路。

可是豫让偏就是个死心眼的人。

他在家里反复琢磨:能被赵无恤识破,主要还是自己装得不够像,没下血本。

为了骗过赵无恤,豫让不惜往身上涂漆,搞得自己皮肤溃烂,不忍直视。

又吞下了燃烧着的木炭,把嗓子弄哑,然后到街上乞讨度日。

这回豫让的变化,连妻子都没认出来他。豫让觉得这回可以了,便开始埋伏在赵无恤出行必经的桥下,寻找行刺的机会。

豫让的反常举动被一位知己好友发现,好友对着豫让掩面哭泣说:“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你想报仇,你也大可以借助赵无恤对你的欣赏,到赵家去做门客,这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报仇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作践自己的身体,让报仇的机会变得微乎其微呢?”

豫让摇摇头说:“我如果做了赵氏的家臣,但又心怀异心设法去刺杀他,那不是正人君子应该做的啊。我现在做的事虽然不容易成功,但我还要勉强自己去做,目的是让后世怀有二心的臣子感到羞愧。”

朋友对豫让的想法叹为观止,只能含着眼泪掉头离去。

埋伏了一段时间之后,豫让终于等到了外出经过桥边的赵无恤。可还没等豫让动手,赵无恤的马便开始疯狂嘶叫,赵无恤心中起疑,派人仔细搜索,再一次捕获了豫让。

赵无恤这回彻底愤怒了,斥责豫让:“你在范氏、中行氏家中都做过家臣,后来他们被智瑶给消灭了,你不为他们报仇,如今智瑶死了,你为何非要为智瑶报仇呢?”

豫让回答:“范氏、中行氏待我如普通家臣,智瑶却待我如国士,所以我要像国士那样回报他!”

赵无恤非常感动,但这次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放走豫让了。

豫让也没指望赵无恤再释放自己,他说:“今日行刺失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在死前我有一请求,希望您能把衣裳给我,让我用剑刺衣,就当是已经报过仇了。这样我虽死也不会留有遗憾了。”

赵无恤叹息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给了豫让。豫让对着衣服连砍三剑后,一边说着“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其报智氏矣!”一边用剑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一抹,用生命报了智瑶的知遇之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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