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江风带着水雾扩散向四面八方。

“师尊，为何不将那华岳仙留下？”

崔沸江捂着胸口上前，很是不解，道：

“此人桀骜嚣张，即便是不能镇杀他，也不能这么放其离开，恐成大患。”

灭法楼主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诸人，道：“此子身负大气运，身上保命之物多达十一二件，不是那么轻易能留下来的。”

所有人闻言有些黯然。

陈苦内心也有些可惜。

灭法楼主看向陈苦，道：“既然本座已经来了，那么，就随本座先回灭法楼吧。”

“谨遵楼主之命。”陈苦抱拳道。

随后，便见到灭法楼主将大袖一甩，便有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包裹住了陈苦在内的四大真传和慕容城。

在目睹这一战的所有人的眼中，身形消失在了长空之中。

唐曲江望着长空中再无他人，心中有些怅然，心道：“今日才知我之藐小。”

叹了一口气，也转身踏剑离开。

法门县的其他武林人士，也迅速议论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一战之后，陈苦稳坐龙渊第四人之位，没有任何人会质疑。

但同样……

华岳仙能够以年轻一代的身份，先战龙渊庙堂李神通，再战江湖魁首段小楼，这两次战役，虽然都落败，但已经向很多人揭示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华岳仙距离无敌于龙渊之地，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是妖孽的成长速度。

……

“这是，类似于洞府界一样的空间？”

陈苦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虚空乱流，立即感觉到了周围虚空的熟悉，跟自己的侠王界洞府界差不多。

却就在他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崔沸江的声音：

“师尊，你的发丝……”

他立即转首看去。

却见到，灭法楼主的鬓角多出来了六七根白发，很是显眼，随风飘荡，带着一丝暮气。

其他弟子和慕容城也都大惊失色：

“师尊，怎会？”

灭法楼主伸手捻起这几根白色发丝，感慨道：“华岳仙，很不简单啊，虽然本座击败了他，但动用‘山海巨身’这一肉身秘术，却也并不是没有代价，这几根白发，终究是赔进去了。”

陈苦一惊。

只因到了灭法楼主这等十三境巅峰境界，已经跨过了生死涅槃，寿元会在一千年的基础上，大幅度增加，不应该再有白发。

如今生出白发，说明一定是损失了不少肉身生机。

当即惭愧开口：

“楼主此番为弟子牺牲太大，弟子不知如何报答。”

灭法楼主转而看向陈苦，带着一丝笑容和欣赏，道：

“只要你的天赋确有其事，那么就是对我灭法楼最好的报答。”

“弟子定不负楼主期望。”陈苦道。

“好了，先回楼里，我知道你时间不多，再有几个月，便得从神武山毕业，所以，等回到楼里，便可举行拜师入门录名仪式，然后，本座便允你入‘四绝天渊’之中修行。”

灭法楼主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陈苦：

“至于，能否在这几个月内，掌握领悟除‘灭生’之外的几门禁术，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话不多说。

在十三境巅峰的灭法楼主的带领之下，一行六人，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灭法楼的宗址。

远远看去。

大地是一片废墟，却有一座高山，山是倒悬的剑，刺天而去。

在那山之巅，宝楼宛若从天而降，矗立顶峰，所有建筑摒弃传统仙家洞府的灵雾缭绕，以黑铁岩、玄铁、火山琉璃等非灵材建造，棱角如刀劈斧凿，刻意斩断天地道韵流转。

“陈苦，这里就是我灭法楼的驻地，绝法墟，一会儿进入山顶，塔顶有一百零八颗‘禁法珠’形成的‘禁法领域’，第一次进入这里的人，会有感觉不适应，你做好准备。”慕容城给陈苦解释。

陈苦点头，当即取消了变化图上的一些炼气士的变化。

伴随着虚空中闪过一片光芒，再次眨眼之后，陈苦发现自己便已经来到了高山顶的宝楼门前。

转头望去，俯瞰苍茫大地，宛若脚下的一片江河社稷图，自身好似来到了天界，回首人间。

果然如慕容城所言，陈苦来到这里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许多力量，被瞬间压制了，只剩下了肉身之力。

好在，他现在的主要依仗，就是自己的肉身，没有了其他神通法术，也不影响多少。

“恭迎楼主回山！恭迎四大真传！”

此刻的灭法楼大殿之前，早有一大片武夫等候，全都是身穿清一色的文武袖打扮，既有文雅之气，又有武夫的勇猛。

灭法楼主点头之后。

便率先踏入楼内。

陈苦跟在前面五人后面。

大殿外面，身穿文武袖的众多弟子们，也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年纪很小的陈苦：

“那位，就是最近一年龙渊最出名的天才吗？”

“据说，他已经掌握了四大禁术之中的灭生禁……”

伴随着进入灭法宝楼之中，外面的议论声不再能听到，陈苦也看向了灭法楼之中的建筑布局。檐角悬挂青铜浇筑的断裂锁链，墙面浮雕无数武者徒手撕碎法宝的战争场景，似是灭法楼的各种先辈传说。

等到灭法楼主走到这一层宝楼的尽头，陈苦发现前方供奉着一个九丈高大的牌位。

牌位上只有两个字。

天！

地！

“我灭法楼效法天地，独尊自身，所以祖师牌位都不设，只有这天地牌位，陈苦，你现在在这天地牌位面前嗑九个头，从今天起，便是我灭法楼第九代真传弟子。”

灭法楼主转身对陈苦说道：

“也是我段小楼的第七位真传弟子！”

陈苦点头：“是。”

只需对着天地磕头，他更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当即上前，便到了巨大的天地牌位面前，磕了几个头。

这时候，慕容城送上了一盘清茶。

陈苦领会，双手捧茶，递给了灭法楼主，道：“弟子陈苦，请师尊喝茶。”

灭法楼主含笑饮茶，然后扶起了陈苦，伸手一招，便是一枚翠玉令牌，道：

“这便是我灭法楼真传弟子的身份象征‘悟真令’，得了此令之后，便可自由出入于‘四绝天渊’，你今天可以稍待休息，明日再前往四绝天渊历练。”

陈苦摇头，道：“弟子不用休息，今天就可以直接前往天渊历练。”

“也罢，本来还想让你再熟悉一下灭法楼，在这绝灵墟之中，有不少灭法楼的前辈长老们，各择一地修行，还想带你再拜访拜访，既然你一心修行，那便先余着，等你从四绝天渊出来之后，再行拜访不迟。”灭法楼主也想到了陈苦的时间紧张。

说罢，便看向慕容城，道：

“慕容长老，带陈苦前往四绝天渊吧，本座也很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可以将四大禁术全都修成，让我们灭法楼得以照见先祖的辉光。”

“是。”

慕容城说罢，就对着陈苦说道：

“陈真传，随老夫来吧，那四绝天渊之中，如今还有你上头两位师兄在其中修行，正好带你过去可以拜见。”

“请长老带路。”陈苦说着。

慕容城便头前领路。

陈苦以为那四绝天渊会是在宝楼外面，没想到，慕容城居然直接领着他上了宝楼。

心中一动，便有了猜测。

“难道这宝楼其实是一方小世界不成？”

目送着陈苦离开。

咳

段小楼忽然咳出一口血来。

“师尊！”四大真传立即慌张上前。

“不妨事！”灭法楼主摆手，叹了一口气，道：“华岳仙的那口剑，不简单，真难想象，若是被他踏入十四境，这龙渊，是否还能有我九大宗门的立足之地。”

“有大师兄在，不可能让他华岳仙横压龙渊的。”老者形象的赵罚魂沉声道。

“说得对，以前有你们大师兄，让我可以放心你们下一代，现在，又多出一个你们这位小师弟。”

灭法楼主眸光似乎可以看透登上宝楼的陈苦背影，道：

“就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与华岳仙未来并肩而立，若是可以做到，那有你们大师兄，再加上这位小师弟，我灭法楼更进一步，成为圣地，便不是空想。”

“小师弟吗？”

四大真传也在脑海中回忆陈苦和唐曲江那一战。

最后，崔沸江开口道：

“若是我只有十一境，怕，也得被小师弟越境战胜，这份天资，甚至比大师兄还要……”

……

陈苦跟着慕容城登上了八重高楼，一直来到了楼顶。

来到楼顶的这一刹那之间。

他的心神就有一种雀跃的感觉。

几乎是同时。

火嘴壶内部的金色巨眼，也睁开了眼睛：

“同族的眼睛……不止一只……”

……

“这就是四绝天渊的入口，乃是我灭法楼的终极禁地，其中乃是四重天地叠加而成，蕴含着我灭法楼立根之本的四重禁术之力量源头。”

慕容城指着楼顶的四色宝珠，道：

“以你手中的‘悟真令’便可进入，在进入之前，我先为你说明四重天地的不同之处。

定灵天渊，灵气沸腾如海，狂暴如雷。

封元天渊，更是一片元气宇宙，暴走疯狂，诞生了元气生命。

禁法天渊，法有元灵，诞生了法则长龙。

灭生天渊，生死变化，阴阳无常。

你可以先挑选一个有把握的天渊进去。”

岂料。

陈苦闻言，便眼睛一亮，问道：“封元天渊之中，是一片元气宇宙？”

“不错，但元气疯狂，性质暴躁，除非你能够领悟封元禁术，否则，那些元气全都不能吐纳吸收。”

慕容城说道：

“这也是四重天渊的本质，只有领悟了四种禁术，才可以走出天渊，否则，便宣告失败。”

“弟子选封元天渊！”

陈苦眼神坚定的看向了四色宝珠。

巨量的元气宇宙……

岂不意味着是修行第十重浑天霸体，踏入第十境的最好所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