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拉季昂的第2集团军留在斯摩棱斯克附近，在叶尔莫洛夫看来，确实也有理由的。

至少他的阵中日记里写的很明白，拉耶夫斯基的第7军因为驻地水质很差，不能保证他麾下将士的饮水供应，使得这一部份部队不得不返回斯摩棱斯克。

而索洛维约夫，叶尔莫洛夫作为他的老熟人，其实也很清楚这只狐狸在盘算什么。

甚至还很有大局观，第8军在行军途中经常被拆开使用，他经常手上掌握的部队，都是被巴格拉季昂给拆分过的。

也就是他们是师兄弟，私交好，在军队中也配合的不错，换成别人的话.可能让波洛兹金最初来指挥第8军，也是有些别的什么考虑在里面。

但是索洛维约夫都来了，自然也要换一个用法。

第1集团军这边，到了夜间才知道了法国人的行动。

巴克莱是大吃一惊，他能够预计到拿破仑有可能会迂回行动，但是没想到走了这么长的一条行动路线，要机动到他背后去。

如果不是因为一系列的问题，巴格拉季昂手底下两个步兵军长各自找理由回撤，只留下了一个步兵旅来接应第1集团军的大部队，那么只有27师等一些部队在斯摩棱斯克。

这饺子挺大，就像是一个光头框了一堆兵发起进攻，然后被打的落流水，差点和巴甫洛夫一样被枪毙。

巴克莱从图奇科夫那里回来，现在叶尔莫洛夫也确实要汇报工作了。

“总司令，从第2集团军那里来的消息，您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各个部队要收拢起来，回到斯摩棱斯克去，至于采取什么行动方式.”

“阿廖沙，你怎么看？”

巴克莱自己的想法就是要留下一部分部队担任后卫，大部队借着这个机会往维亚济马去，然后从那里再继续向东转移，避免和法军的直接交锋。

但是此前，他总是要听听叶尔莫洛夫的意见，毕竟现在他是参谋长。

“米哈伊尔·博格丹诺维奇，我们应该撤退，只不过也要在斯摩棱斯克打一下，尽可能的破坏这里的道路，第聂伯河上的桥梁都要摧毁掉，然后我们再继续向东，从索洛维约夫渡口到老斯摩棱斯克路上，然后转移到维亚济马。”

“可是我们有7个步兵军，还有大量的骑兵和炮兵，辎重也都跟着部队，走老斯摩棱斯克路的话，是不是太过拥挤？”

叶尔莫洛夫看了看巴克莱，就知道他考虑的多，也就是这份谨慎，沙皇能够用他，但正是因为他的谨慎，这个总司令职务一直都是代理的，并不能转正。

这会儿在亚历山大的宫廷里，怕是还有人在为了谁是正式的总司令人员而争论不休。

反正托尔马索夫距离这里太远，他正带着部队威胁法军侧翼的后方，委员会开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他给否定了。

剩下的人选，就是库图佐夫和本尼格森，这两个老头里二选一。

要是一些彼得堡贵族的意见，库图佐夫

其实和巴克莱一个问题，只不过是巴克莱完全是沙皇本人抬举起来的，受到的非议肯定会更多，让他一个德裔苏格兰人来担任总司令，军事委员会内部也有很多人会表示不满。

更何况因为巴克莱的表现，背后有不少人都在诋毁他。

但他的战略没有错，叶尔莫洛夫再怎么主战，他也考虑了不少事情。

至少现在巴克莱的做法，除了最近一些莫名其妙的谨慎行动，都没什么问题。

他想了想，按照当前的形势，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们应该保证两条路上都能够让部队转移，您的考虑没有错。巴格拉季昂亲王已经派出了一些人到多罗戈布日去，他的意见是我们第1集团军的撤退路线，都由他们先行保障。”

虽然巴格拉季昂本人，对于巴克莱的做法多有不满。

但这一次发动进攻，多少也是第2集团军这些人到来以后，他们经过长期行军反而士气高昂，和一直都在撤退，甚至途中遭遇变故的第1集团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在他本人的支持下，俄军这边的将领，除了模棱两可的奥斯特曼托尔斯泰和打算据守的索洛维约夫，其他人都呼吁发起进攻。

巴克莱于是安排这一次对鲁德尼亚的行动，只是法军的骑兵主力很快就展开机动，居然已经接近了斯摩棱斯克。

这样看来，俄军的主要将领们，大部分都有些问题，他们现在也需要拼命的弥补之前的过失。

叶尔莫洛夫也要按照巴克莱的指示，让第1集团军开始转移，巴格拉季昂要去保障瓦伦蒂诺和索洛维约夫渡口的安全，也保证俄军能够从斯摩棱斯克两条路往莫斯科方向转移.

但是这个时候，第1集团军的部队全都撒了出去，保卫斯摩棱斯克，第一天也只能够依靠巴格拉季昂自己的部队了。

在法军到达之前的深夜，现在拉耶夫斯基已经开始部署兵力了，那个“五棱郭”的防御交给了帕斯科维奇，他这个师要直面法军可能的进攻，毕竟这个堡垒，200年前波兰人占据斯摩棱斯克的时候建立它，就是为了控制住西面的道路.

但第2掷弹兵师，现在的指挥官，却变成了索洛维约夫。

说起来也尴尬，克里斯蒂安前一天晚上喝了酒

对于妹夫这种不靠谱的行为，也只好索洛维约夫亲自顶上，这几个掷弹兵团都是他在土耳其指挥过的，他自然也心里有数。

只是他不知道叶尔莫洛夫的笔记里怎么吐槽的，要是知道了，大概也要笑得前仰后合。

叶尔莫洛夫1812年的笔记，备注24：第2掷弹兵师由梅克伦堡的卡尔·奥古斯特·克里斯蒂安亲王指挥，前一天，他和朋友们度过了一晚，喝醉了，第二天又睡的很晚，治愈后这样他才能保持状态下令该师行军。在那之后，喝醉了是神圣的行为，亲王值得一杯“国酒”。

换成索洛维约夫，大概叶尔莫洛夫吐槽的时候，在行军途中就没什么可以责备的，除了最近两年他开始学起了苏沃洛夫大元帅的抽象。

现在他面对斯摩棱斯克的民事总督阿什男爵，这个瘦子将军大概要跟胖子叶尔莫洛夫一样内心吐槽不止了。

只不过他级别比叶尔莫洛夫高，而且一直都是沙皇宠臣，还是实际上的“太子少保”，多少能够公开批评一下这位文官的冒失行为。

“要是都像是您那样，不了解我们的军队动向，大概给巴克莱上将发出的那几车黑面包，都要出现在法国人的肚子里了，而且还给他们准备了下酒菜。而现在您要做的，应该是准备200辆大车，先转移伤员和物资，本地的平民自己有马车的，也应该鼓励他们转移到附近的村镇去，然后趁着天气还好，走哪条小路去避难。这样不光躲开法国人，保证他们的人身和部分财产的安全，也能够再将来帮到弟兄们，至少我们也能够转移走不少人来。”

这位男爵确实对军队没什么帮助，而且还差点帮了倒忙，把面包送去了维捷布斯克。

索洛维约夫说着，他也只能听着，反而是本地的一些老贵族可能更靠谱一些。

本地的贵族领袖反而把一些粮食交付给了第2集团军在这里驻扎的部队，甚至还用酒桶运来一些饮用水，总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之前拉耶夫斯基的第7军，就因为饮水供应的问题，不得不折返斯摩棱斯克。

现在还是莱斯利先生的帮助，让军队的供应还算正常。

至于民兵的组织，居然还要几个垂垂老矣的老将军协助，总算才有了些样子，而且让他们赶车去弄了不少面包来，这才让在斯摩棱斯克的俄军最终没有饿肚子。

“现在也就是这样，您要是在平时，来了个钦差大臣可能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位男爵也知道，索洛维约夫这样的人还好，他大概只会说一说，哪怕是级别更高，可是因为他年轻，自然也不会说话太过分。

要是换一个其他什么脾气不好的将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法国人都打过来了，您还能这样粗心大意，要不是知道您在尽心尽力的工作，居然还能够把这个车队给叫回来我想彼得堡的贵族才能够‘享受’到的‘耻辱’，您也应该能体验到。像是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被迫到在康昌斯科耶的家里居住，或者是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那样在坦波夫过退休生活。”

不过乌沙科夫么，他是年纪太大才回家的，在波罗的海的时候还打败了英国人，跟这位男爵“可能”面对的事情是两回事。

“伯爵，您需要我怎么做？”

“要是我说的话，倒是可以把金银细软的东西，在我们最终撤退的时候，胡乱丢弃在街面上，让法国人为了‘发财’去劫掠吧，还能够让他们混乱一阵。这会儿大部分人要做的，还是要安全的离开这里，尤其是城内居然还有数千没有疏散的平民。要知道，连维亚济马这个距离的地方，现在也都快要给划成战区了，更何况您这里都已经见到法国人了呢？”

只是这位男爵，居然还在看着圣普里克斯，弄得这个年轻的保王党都快要开启朗热隆一般的吐槽模式了。

“男爵，我不是说他，我是指拿破仑，您不要因为我们阵营里也有法国人，就这样理解错误。您应该安排一些大车，把能够疏散的人员和物资都送走，还有城内的6万普特草料和粮食，带不走的都要烧毁.”

索洛维约夫越看着这家伙，越是头疼，简直是要把人给笑死。

但总归还是有些用处，这个男爵的脑子不好用，叶尔莫洛夫“委婉”的说他“无能”，实际上大概是平常经常喝大了，就像是布克霍登那个已经死了的酒鬼

他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知道自己不行，在照做的时候，总还是可以的。

索洛维约夫干脆让圣普里克斯和克劳塞维茨列出了一份清单，都有那些物资需要转移，另外要专门征集一些大车把伤员运走。

轻伤员的话还好说，可以补充到拉耶夫斯基的部队里去，索洛维约夫这边因为第8军之前经历的战斗比较少，只有第27师因为新近的战斗损失比较大，这倒是还好——但是没有补充兵，完全要依靠着手上这些经验丰富的掷弹兵老兵了。

巴格拉季昂很快也回来了，他看到这边索洛维约夫带着两个参谋长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于是和波洛兹金分工合作，副司令要去保证大军的退路，他本人在这里接应巴克莱的军队。

“至少物资现在准备的还好”

巴格拉季昂和叶尔莫洛夫很熟，因此他也知道，这个在斯摩棱斯克生活了很长时间的胖子，多少是对本地有感情的，因此吐槽一些人也不避讳。

那无能的男爵，看看索洛维约夫的表情，也知道这回沟通是费了不少口舌，要不然也不会在那里坐着大口喝茶。

“现在应该怎么办？”

“米什卡，你要带着第2掷弹兵师，掩护帕斯科维奇，我准备把科柳巴金的第12师调出去老斯摩棱斯克路。在这边，你要服从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的指挥。”

“这没问题，临时编组也是常事，只是沃龙佐夫那边你怎么安排？”

“我要他派出一个掷弹兵营，携带一个连的炮兵去斯摩棱斯克大路，那边也总是需要保障的。”

“看起来，也只有这样了。在斯摩棱斯克要担任后卫，也是个艰苦的任务。克里斯蒂安这小子，这会儿还能喝多了。”

“要不然也不用你直接指挥第2师.”

“我知道，可是巴克莱那边，你也不要总是写信，他的意见我认为是正确的。如果反映给阿拉克切耶夫伯爵，信一定会到皇上那里去，现在重要的是全军上下要拧成一股绳，同仇敌忾才能击败法国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