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80 报恩的帕塞蒂夫人?
「我在想,如果你被卖到诺提金灯后才得到我,会是什么样的人生…」
「没准是另一个精彩的故事呢。」
什么?
罗兰踏着楼梯,视线里就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是说,你会不会利用‘我’,周转腾挪在那些女人的身下…」
姑且不提你下流的用词。
‘利用我’的意思是…
伱认为你有用。
这话激怒了脑袋里跳舞的字。
「我怎么没用了!」
「没有我你都看不见这个世界!!」
那是妮娜小姐给我的…
喔,抱歉,我没说你是额外附赠…
「我要跟你断交一天。」
「再见了。」
白色的文字像吹息的火苗,消失在罗兰的视线里。
他跺跺脚。
浪条涌动。
‘脾气倒是越来越像妮娜小姐了…’嘀咕着抬脚往上走。
得到罗兰再三‘保证’,这一次绝不会出现荒唐令人尴尬的情况后,帕塞蒂夫人才十分勉强的同意到一层客厅去。
可即使答应了,女主人依然有满腹牢骚。
“仆人们都吓坏了,有几位还偷偷问能不能回家——您和你的朋友没来之前他们可都好着呢。”
“不是我有意见,柯林斯先生,您们的行为也未免太过粗暴。不是每个体面的家庭能受得了…”
“您应当好好想一想,我们可不是那些能呼来喝去的寒酸货。”
得知费南德斯准备采取行动后,女主人的话变多了。
罗兰则保持微笑,提着手杖亦步亦趋跟在身旁。
“您说的,我会传达给教会。”
“倒不用那么正式。”帕塞蒂面带忧伤地叹着长气,轻轻抖落几下长裙,看向罗兰:
“我是个不值一提的女人,提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建议。不仅为我自己,更为那些绅士和淑女们。”
“倘若您和您的同僚能改进行事方式,变得友善而守规矩一些,不冒然打探私密事,我想,就该是完美的执行官了…”
女主人停顿片刻,犹豫道:“我提这些意见,您不会生气吧?”
罗兰笑得眯起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斜飞在琥珀色的双眸上,朝人时,宛如夕阳照射粼海之上的鸥鸟般惬意温柔。
“我们打搅了您的生活,怎么还能生您的气呢?”
罗兰轻声轻语地说着,帕塞蒂和她身旁的中年女仆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低着头摆弄几下裙子和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像是自言自语:“我可和异种没什么关系。您和您的队长,准备在报告里怎么写?”
罗兰笑容不变,‘深情望着’她,直到对方反应过来——
他是个瞎子。
“…万物之父!我竟然如此失礼的对一位眼睛不好的先生说了这样的话!”凯特·帕塞蒂的声调陡然拉高,唉叫了几声后,又一脸悲伤的操纵着嗓音,让它跌入谷底。
她像怜悯一只因被孩子顽皮而弄瞎了眼睛的猫一样,怜悯着罗兰。
“您实在太艰难了…”
“愿万物之父保佑您…”
罗兰笑着应和,又听她说道:
“就像我母亲。我曾经和您一样,也过的艰难痛苦…”
凯特·帕塞蒂夫人的母亲死于肺水肿。在这之后,她加入了当地的歌舞团,在某次演出中,被男爵选中。
这是罗兰和仙德尔都清楚的信息。
凯特·帕塞蒂看了眼窗外,吩咐仆人关严落锁,生更大的火——还特意拉上了窗帘。
她给两位年轻人说起自己的从前,一些信息中没提到的、不为人知的秘事。
“…我母亲是个辛苦的可怜人。”
“她多活几年就好了。”
玛丽莎没能活到女儿辉煌的那天。
她死在阴沟旁的一间阴冷的矮砖房里。
提及母亲,帕塞蒂夫人就止不住泪水。
她接过女仆递来的手绢,拎起一角在双眼下方轻轻沾了几下,鼻子囊囊的,“…当时家里的钱全都给母亲治病了。那些该死的理发师糊弄我!说让我用晾干的泥沙晒几天,混些牛血给母亲服用——”
“还有我学舞的费用!”
“全都用来买他们那些不清不楚的药单子和瓶瓶罐罐了…”
帕塞蒂夫人细致地讲起那段艰难的岁月,那一张张画布般还未褪色的人与景仍历历在目。
仙德尔听得入神,脸上也不自觉浮现了一抹对故事主人的同情。
这位女士过的确实艰难。
“…这没什么。贫民窟里的人都这么活,当时我也没觉得自己比谁更加难。”
帕塞蒂夫人不以为然,摇摇头,“只是现在回头想来…当时,我,我…压根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若不是钱德森,我连舞蹈课的费用都拿不出来。”
“那位绅士资助了我,使我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他帮我给了母亲一个体面的葬礼,让我这些年得以心安…”
仙德尔轻声问道:“您原来是受了钱德森先生的资助?”
因报恩而成为情妇,和贪图财富成为情妇,这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名声。
对于大多底层人来讲,隔壁糊纸盒的女人和卖鸡蛋的男人搞在一起才值得邻里反复咀嚼,讨论细节并津津乐道。
而对于那些高不可攀、像神话故事一样遥远的阶级,他们大多都是听个乐子,耳朵一过,只敢再说上两句‘那胳膊腿肯定比谁谁更白更软’。
那是一种又敬畏又厌恶的憧憬。
仙德尔·克拉托弗清楚,她大概找到了凯特·帕塞蒂夫人在当地名声不错的原因了。
按理说,以她的身份想傍上男爵,务必需要非同一般的机遇,以及坚持不懈的努力——听起来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殷实的财富、显赫的地位、超常的手段和心智…
以凯特·帕塞蒂的身份想爬到男爵床上不难,可拥有眼下这一切就太不简单了。
无论怎么说,摆上明面的情妇身份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除非像她所言。
是报恩。
那就不同了。
怪不得仙德尔在费南德斯给出的资料里频繁见到,书写者留下的溢美之词。
他几乎在用赞美男人的词汇赞美这位夫人——姑且不提信息中是否有虚构的地方,就那份报告而言,凯特·帕塞蒂夫人在当地的名声确实可以说得上正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