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郎一心维护后娘,对魏柔娘这个继妹简直好到没话说,亲妹妹恨不得点到脸上喝骂,苛待她。而魏柔娘却是甘心甘愿的为她做牛做马。
樊氏也猜到了他对魏柔娘的情意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没想到魏华音现在一口道破这个话,“音姑”
魏华音满目嘲讽,睨着魏二郎,“我死过的那一次,已经跟我娘说过,今生今世都没有哥哥!只有我和大姐两个!他根本不配!”
樊氏哭着拉着魏二郎,“二郎!你说话啊!你不是一堆话吗?你说啊!”
魏二郎脑中都是有些空白茫然的,魏华音那些话,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击过来的一样,又怎么说话?让他对魏华音说啥?
白玉染摸摸魏华音的头,柔声说,“你先回屋,等我一会。”
魏华音知道他说话绝对不好听,但对着的人是魏二郎,她直接点头,先行进了家门。
“音姑!音姑!?”樊氏喊她。
“奶奶不用喊了!”白玉染叫住她。
樊氏看着他,想让他劝劝魏华音,“玉染!你也劝劝音姑,毕竟一母同胞。也总不能一个娘家兄弟都没有啊!”
魏华音一走,白玉染整个脸色都变了,目光阴戾闪着寒光,“奶奶认为娘家兄弟应该是啥样的?魏二郎这样的吗?他能给音宝儿带来什么?需要音宝儿付出什么?你们先回答这个问题,才有资格说下面的话!”
娘家兄弟樊氏一下就想到了柳氏的娘家兄弟,她那三个哥哥都是一心向着她,为她出头的。连农忙也是娘家人来帮忙。
可魏二郎她想不出。可是,“他毕竟是音姑仅有的血脉上的亲哥哥啊!谁也没有她们亲啊!”
看她说不出话来,但还有话说,白玉染冷蔑的眼神从魏二郎身上掠过,落在樊氏身上,“奶奶!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出让音宝儿原谅一个这种人的话!你这是在持续的伤害音宝儿!让她原谅一个这种人,在往她心上插刀子!我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伤害,你们为什么就能满足自己的想法,伤害她,让她痛苦?不觉的过分吗?”
樊氏有些惊愕,也更是说不出话来。
白玉染还有话,“奶奶,我想问,音宝儿对你来说算什么?为什么你要给她插刀子,损她利别人!?只看见他现在这一时可怜,却没看见音宝儿心里在滴血?却忘了音宝儿十几年遭受怎样的待遇?受过多少伤害!?你不是也见过他们如何对待音宝儿的那冰山一角?让你十几年遭受那些,几次历经死亡边线,你做得到原谅吗?奶奶自己做得到吗!?”
他重声喝问,仿佛当头一棒,让樊氏震愕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染直直盯着她,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樊氏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人总是站在道德点上,指责别人应该怎么做,不过是事不关己,根本无法感同身受而已!”白玉染深深的看着她,收回眼神。
再看魏二郎,直接冷声如冰,“滚!你这个所有魏家最恶心的人!你若胆敢算计音宝儿一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魏二郎一直都没有抬头,可即便没有对视,也能感觉那股彻骨的冰寒,仿佛带着杀意,让他脊背僵寒。
放完话,直接连樊氏也不理,白玉染抬脚进了家。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仿佛敲击在樊氏心上,她脸色僵白一片,嘴唇呐呐,“我没想到没想到音姑心里竟然这么深切”
好半天看着魏二郎,却见他还是那个模样的脸,却没有啥沉痛忏悔,心疼懊悔的样子,又想到魏华音说的带他去看看魏柔娘的话,顿时失望,“二郎!你是真的坐牢坐傻了?还是就没有半点考虑的啊你!?”
魏二郎头垂的更低了。
樊氏深吸几口气,“罢了罢了!你的确也不缺吃不缺穿!家里有地,有胳膊有腿,还识字念了书,只要不懒,就吃穿不愁!”
带着他回去,也不想再多管他的事。
魏礼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呢!一看只有魏二郎回来了,垂头丧气,脸色灰败,顿时有些恨铁不是钢,“不是让你哭着求着,也要求得原谅吗?你们一个亲娘,一母同胞。你给我替罪的时候,她们还说过我让你替罪了!你自己竟然连句话都没有得!?”
魏二郎还是不说话。
魏礼看他不吭声,更是大为气怒,“你是哑巴了吗?话都不会说?就在嘴边的话都不会说!?”
噼里啪啦把魏二郎一顿喝骂。
左右邻居听的撇嘴摇头。
钱婶儿趴在墙根下,支着耳朵。她现在眼看着别人进染坊干活儿,月月拿一把工钱回家,心里也是痒痒的不得了。之前招人她也过去了,只是魏华音瞥她一眼就叫下一个,根本不鸟她!
所以就想做些啥事儿,让小贵娘和春荷娘帮她说说好话儿,也让她能进染坊里干活儿。
这边听的话,那边就趁着染坊下工,跑过去找小贵娘说了。
小贵娘听着,只跟她说几句闲话,免得以后真有啥有用的消息。但进染坊别说就她以前和柳氏一块欺负音姑,就凭她那性子和品行,干活儿快慢都不会要她!
至于魏礼和魏二郎的情况,音姑多聪明的人,她不说,都完全猜得到!
大院这边,白玉染正一脸暗搓搓的要找机会收拾魏二郎,“把他打成废品,扔到柳家,或者扔到魏柔娘的跟前,小宝儿你说咋样?”
“不要提那种人!”魏华音幽幽的盯着他。
“就提他!太可恶了!还想着算计咱们发财富贵,简直无耻不要脸到极点!”白玉染骂着,还怒哼声。
魏华音皱着小脸看他。
白玉染转过来拉着她,“小宝儿!咱们一块诅咒他!诅咒他被雷劈死!等等我做个小人,给他扎上针!泡尿捅!上活烤!最后再投进粪坑!不不不,太恶心!直接被雷劈过之后,烧成灰,干净利落!好不好?嗯?”
魏华音嘴角抽了又抽。
正说着话,外面李氏叫开门,给她们送菜来。
家里花圃那边种的有菜,虽然人多,吃的菜多,但每日里买肉买鱼虾的时候,杨大厨都会挑那些自家地里没有,或者吃的多的新鲜蔬菜。能存放的,更是存放了一堆在地窖里。
老院的菜园子在二房和三房盖了房子之后,占了一半,种的菜将将裹着他们吃。
李氏名义上来送菜,实际上是白方氏让她来看看,那魏二郎出狱了,魏华音有没有接济他,或者交给他个啥差事,赚钱的方法的。毕竟还是樊氏亲自带着来的。
看她来送菜,白玉染喊了杨小四把菜拿去厨房,“娘还有事儿没?”没事儿就赶紧回去,他要哄他家宝宝消气!
李氏也不会乱编,听他问,连拐弯也不拐弯,“我听人说魏二郎回来了,还来找了你们?”
白玉染忍不住皱眉,“是来找过!娘打听这个干啥?”
“没啥!没啥!”李氏看他脸色不好了,忙不好再问了。
可是家里婆婆让她来问的,只好又把白方氏搬出来,“你奶奶说,那是音姑的亲哥哥”
“娘!魏家的事儿,你们不好问,也不要问!我和华音会自己解决处理!”白玉染打断她的话。
李氏点点头,“哦!那就好!说是,也是亲哥哥的毕竟亲的。”
“那娘是希望我们帮衬魏二郎,还是不希望的?”白玉染反问她。
李氏是觉的该帮的,“他不是已经看清了,那个柳氏也去流放了。咋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血脉关系!你们现在也富裕发达了,能帮衬的帮衬一点!以前的都过去了,就别再记着了!”
“娘也站在道德点上来说我们的?你又没受过华音之前遭受的那些事,哪来的说说她该咋做!?你听谁说的?”白玉染脸色难看。
李氏顿时不敢说话了,“也没有!也没有!那是音姑娘家的事儿,我们我们还是当不了家的!”
“你们当然当不了家!我家的事!我们想咋做就咋做!该咋做自会咋做!”白玉染翻她一眼。
李氏觉的他说话不好听,“你爷爷奶奶的话,还是得听的!外面碰见说的不好了,总不能不在外行走了!”
白玉染黑着脸,“娘!你别整天听二房三房还有那些酸事儿的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过来给我们找气受,找麻烦!她们是自己没有资格明目张胆找我们,就找你!你要听她们的,你就去做她们的娘!当没我这个儿子!反正儿子不如外人!”
李氏急了,“我没听她们的!你看你说的,娘啥时候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啊!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不给你们找气受!”
“这还差不多!娘总要有个亲疏远近的!”白玉染脸色缓和,然后让她回去。
李氏回去把话跟白方氏一说,两人嫌恶魏二郎的很。
白方氏一口气不知道该咋放,她自然希望魏华音不要帮魏二郎,帮衬娘家多了,就没有婆家了!因为闹的和离的事,还有分家的事,整个发家都靠着她,白方氏想拥有个她们的就是白家的想法都想不了。
只能是想着少帮衬娘家,多帮衬婆家!
可又想着,魏华音要是连亲哥哥都不狠心冷清不原谅,不帮衬,那又有点太绝情了!对亲哥哥都这样,那不亲的人就更别想了!
她也是看着别人在染坊在布庄里干活儿,连杨巧都当上了染坊管事,天天回家都跟着儿子一块学识字练字,学账目,比个学生还认真。
家里现成的读书人,大郎和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念过书的,老二在外面还有见识,就算跟二房不亲近,三房也不亲近,那老大和大郎呢?也一个都不用!说不用就不用!
赵氏和李红莲这些天没少在她耳边说这些。
丁氏也偶尔添上一句,说他们这些人和魏华音关系远,不亲!
亲的都沾不上,不亲的更没得沾了!
可她那手底下用的人,都是外人!更不亲呢!
白承祖回来,听她在那说,让她少掺和,“不愿意原谅,要我说也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帮着后娘继妹害亲妹妹,还那么多年,谁心里不怨恨!?你别跟着瞎掺和!掺和的情分都淡了,你也就只是个太婆婆!”
就因为只是个太婆婆,而她们的家产家业都在魏华音名下,都在她手里握着,白方氏才心里不上不下的。
“我知道二房和三房都有想法了!连大郎媳妇儿也有想法!你少听那些胡说八道的!二郎跟音姑是一条心的!闹翻了,啥也不落!你就只管做好婆婆太婆婆,教导媳妇儿,对儿孙好就行了!”白承祖说她。
白方氏一向心里尊着他,应了声,“我知道了!”
次一天,赶集卖家里的土鸡蛋,碰上早熟的白糖瓜,就咬咬牙,买了几个,拿着送到大院来。还宽慰魏华音,说她之前吃苦遭罪,不愿意原谅,就不原谅!安慰了一堆。
魏华音心下诧异,倒也收下她的好意,“那剁椒奶奶还要不要吃?”
“你们有多的,就再给我一碗吧!我发现这个剁椒不光烧鱼烧肉,就单烧个豆腐都好吃呢!”白方氏笑着说道。
魏华音就说,“家里做了绢豆腐,还没成,等会给奶奶你们送些过去!”
“啥卷豆腐啊?做豆腐卷了?”白方氏好奇的问。
“是丝绢的绢,和水豆腐差不多,比水豆腐还嫩滑!可以直接淋一点酱汁就吃,口感很好!等会送过去奶奶你们尝尝!”魏华音解释。
“好好好!跟着你们也是吃了不少新鲜东西!这辈子也活到老,倒是老的值了!”白方氏呵呵笑。
捧了一小坛子剁椒回去。
魏华音不想麻烦心情占据心绪,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自己做些吃食,大多都是需要耗费精力和长久时间的吃食。
杨大厨说做麻婆豆腐,她就想到绢豆腐,直接搬回来一套工具,自己磨豆子做豆腐,跟杨大厨倒腾起绢豆腐来。
豆腐还完全不到时间,魏华音说可以起了,立马就起出来。
切一块,嫩滑白幼,淋上一点点调汁,弹性十足,却入口绵化,还透着嫩滑的豆子清香甘甜。
“这个豆腐好嫩!可以当豆腐脑了!”杨小四还是喜欢老豆腐,要么豆腐脑。
魏华音吃了一块,装了两大块,让他送去老院。
豆腐送到时,杨小四进门,正听见李红莲在打剁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