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仙之落羽，人之藏辉

沉浸在参悟之中，眨眼间数日过去。

看似只过去数日，但杜恩有引动草屋这边留下的撬动线头，以现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具备引动本门底蕴的权力，以此把时间从长度到宽度等各方面，均是拉长到一种极限。

三百倍！

这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极限。

殊为不俗，也是因为时轮之带来的时间感触，才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

不过孟长清可不知道这些，所以在梳理完自己的所有感悟之后，抬眼一看，一时间不由无语凝噎。

我这个绝顶之姿也要到炼虚圆满，半步合体的地步，才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你这个天骄现在就能上马，虽然是有他留下的线头啦，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这不是显得我很没用，很浪得虚名？

“都怪诚如老贼误我啊！”

孟长清痛心疾首，没有再闭关，而是出关，要先去接手此前诚如真君遥控代管的那些星辰星界，打算来个“大清洗”。

那家伙何等卑鄙无耻，肯定会留下一堆烂摊子！

杜恩没有在意他投来的目光，继续自己的参修。

用了长为八百，宽为十效，波幅五十等时间参效性，将太玄合元的道法修出并推到小有成就的地步。

再继续参修下去，其实还能够进一步突破，但是却选择了停下。

因为要上路定型了。

《太玄合元经毕竟是完整的仙经，而且是真上界传承，一旦修过头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上路定型，这是一种颇为明显的差异，也是因为杜恩其实相当契合这门仙经。

因为他能深入归墟，化作归墟。

因为那是深处之深的孔洞凹坑，距离所谓的天地原相很是靠近。

——所谓的天地原相，跟天地准则密切相关，原始与基准，本就有相近的含义，所以太玄合元经到了中段之后才需要靠劫难来体悟天心，因为那时候便是准则启动，开始施劫的阶段，而修士需要死中求生，从那劫中求悟。

不过，虽然杜恩不打算定走太玄大道，但只凭太玄合元这门道法，其实也是诸道法之中的翘楚，完全不逊色于中皇称极与朱君澈世。

它的威能说起来很简单，直指原相原初，面对诸般攻击，化合其原，等同其力，以此使万法不侵自己，因为彼此俱是一体同原，又可进一步深入敌手之法门原点，将之从中横拦阻截，使得其从源头崩溃失效。

颇为巧合的是，中皇称极算是半克它，朱君澈世则是全克它。

前者自身称极，号定正中，厘定世间，直接受力承道于己，太玄合元的万法不侵仅针对攻击其相，面对其他的方面却是力有不逮，也即是，能无视称极带来的道理定中，却无法无视那纯粹的极力施暴。

而朱君澈世则更加简单，原相？舍了！

悍然催发，舍己澈世！

把自身舍弃献祭，带来改易澈清之力，针对便是一切旧之道理故始污浊，从各方面都克制着太玄合元。

“原始者终究难敌改易者……倒是正合我意，故我如此理解，如此评价，如此确定。”

种种克制之说，或可符合世间标准，更可自我定义决断。

所以杜恩对自己掌握的诸般道理，进行着如此的排序。

然而，在他这边，朱君亦不是排在最高。

该出发了！

他出关，要去生源星界。

孟长清这时出现在面前。

“杜恩，你搞定了？”

“嗯，算是搞定前置种种。”

“那就好！”

自然不是没有要事的，孟长清有些皱眉地问：“真要让诚如那家伙修墨矩城啊？虽然从黯道友的阐述里，我已经知道青玄诸事的大概，那家伙多半是明晰了墨矩的道，可就这么把城送过去，岂不是要完全被知根知底？”

“你送过去了吗？”

“送了，不过我把已经修好的核心部位拆下来了，毕竟这玩意本来就是一座城，带有相当特异的拼装功能，真是别具一格，而且，我还要求诚如那家伙使劲加料加码，连新增外缘壳层都要修成六阶宝器的水平，虽然看他的表情来看，多半只能到六阶上极品。”

“那就行，从他的口吻来看，接下来多半不会平静。”

“这倒也是，毕竟悔情现在那个样子，而我又才用了召真令，其他仙门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多半是已经有了一些动作，确实不得不防……可，真的好吗？”

现在孟长清对于诚如真君，那是一点都不信任，而且比以往更加忌惮忌讳。

虽然墨矩城的核心把他拆留下来，但光是其他部分，他都怀疑那家伙能够补全道路，获得墨矩的种种。

“不用担心这个。”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补全重现墨矩大道。”

“……”

孟长清好悬没有翻白眼。

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是你没追问的，而且，这种事情你本该早就知晓的才对。”

“……”

孟长清更是无语郁闷。

因为此时此刻，他在梳理完种种感悟之后，已经明晰到了大道的存在，并且也同步意识到，那星辰怨孽的解构击杀方法。

明明早该知晓意识到的，毕竟是绝顶之姿，比起那还需要寻道前行的天骄层次，是更加无与伦比的存在，即便此前不到合体期，不能说一目了然，却也不应该在半步合体时，还跟无头苍蝇一样，跑去南末南苍遗迹那边找寻答案。

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由于寻求着最快速最有力，想要最快地拉近与师兄师父的差距，于是直接参悟那最合适自己的上洞仙经，走上那一条现成的大道。

可是，仙门的道路都已经被前行者穷尽，故而在他选的那条路上，亦自然有着一座绝然超越的高山巅峰之影，直接阻拦在他的前面，将他此前覆盖遮蔽得如同夜里行路。

落羽至尊！先行者总是会从各个方面影响后来者。

孟长清便深受其害，而诚如真君明明知道，却在一开始跳出来，摆出一副好师兄的样子，直接推波助澜，把他加急送上那条暗夜黑路！

“哼！我现在已经攀登而过，摆脱了前山覆影，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就是绝顶之姿，哪怕是至尊也无法阻挡！”

孟长清说得颇为桀骜不驯，不过一看到面前这个各种意义都很超前的天骄真人，到底还是微微一滞，没有再多自我宣扬夸耀，而是说出另外的一个要事。

“我在过了前山覆影之后，发现诚如那家伙应该已经早早换道，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在那条道上，同时，还发现了逐鼎留下的步痕，不过有些奇怪，就像是斜着插进来然后便路过，我怀疑他并不在前方等着我。”

说着说着，又郁闷了。

说好的上洞仙经，本门最高传承，怎么结果个个都嫌弃，整得他现在在这条路上继续走很傻很蠢啊。

“还没有问过你，那上洞仙经到底是什么仙经。”

“羽化。”

孟长清又迅速地甩脱郁闷：“羽化经，所谓成仙者，或虹化或羽化，皆是超脱人世，无有常形，形而上者，凌驾于人间无量无限，非凡尘所能理解，故而，羽化经说是经，其实只有一片羽，是中祖羽化得道，踏入天门后遗留的羽之仙物，乃无字天书，只有绝顶之辈方能从中参悟，得见中祖修持之仙道。”

“那下洞仙经呢？也是落羽降尘归来的？”

“不是，虽然成仙者皆超越尘俗，不再为人间种种相，但也不是不能归来，中祖曾经回来过三次，每次都会带来一部仙经，分别是太玄太皋太修三部，是原下洞三经，然后便是仙门争霸后巧取豪夺，从万灵之传里抢到六部，总号九部下洞真经。”

孟长清说着有些稀奇：“悔情那家伙面对太玄经的授予，居然没有一点反对，看来是你的表现完全让她认可了，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她可不会放弃针对，只会换到对付最强敌者的态度上。”

杜恩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从没有大意轻心。

然后他又道：“我拿此次获得的中皇经概去跟逐鼎真君交换，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醒，南末怨孽与南苍遗迹，恐怕在不移真君光临之后，都发生了某种变化，再加上本来就藏有的其他隐秘，后续等诸事平歇稳定，还要重回故地仔细探究。”

“确实，在我突破之后，便发现分身有些异常端倪的残留，我不得不忍痛销毁，哼，南苍那个老匹夫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不过毕竟是大乘期尊者，虽然名缀不加，应当并非强者，但时过境迁，却也不得不防。”

孟长清说是这么说，但并没有过度戒备。

并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另有把握对方现在无法干涉局势。

还有其他因素……

杜恩略有沉思，注意到一点可能。

“既是如此，那等我合体期之后再去吧。”

“……”

别说得突破到合体期那么简单啊！

孟长清本来的话都被直接打断掉。

他为了摆脱准字，可是用了几十年功夫呢！

结果到了你这厮的口中，仿佛轻而易举……好吧，从杜恩一路修炼来的情况看，只要能给他的时间拉长拉宽等等，他几乎都是有效修炼状态，根本不像其他修仙者那样，说是闭关展开修炼，其实有九成九九的时间，是无效修炼，温吞龟爬，形同浪费生命。

包括孟长清，明明应该具备一证永证的标志，且犹有过之，但只要时间一拉长，效率就会降低，无法利用时间之法来高歌猛进。

“除了你还没到点位之外，这不对劲，所以，你这家伙肯定还有别的根底！”

“仔细说起来，金乌蛋此前的再孕育居然能那么简单轻易，这可不是普通体质能够接受的事情，本源，不，生源，在你的生源里面，还有其他的秘密！”

孟长清这时候也不需要藏着掖着，怕让人多想，以为是自己垂涎觊觎，于是直接开口指出。

“我知道。”

“……”

孟长清默默地取出一片羽毛。

幻而不存，存而不在，在而不有……十分难以形容，道理法则亦无法触及，所谓形而上者，道之上也。

这是，羽化经？

“放心，有它所在的小小区域里，便是老不死也无法偷听，可惜，我的修为太低，没法完全催动中祖的落羽。”

孟长清的底气其实就在这里，他是领受仙门中祖传承的人，《羽化经的本体就存在于他的手中。

杜恩略有惊讶，凝望着一眼，但平静依旧：“不是我本来有多么特别，而是至尊需要我这么特别，神通，在南末埋尸地所领悟到的神通，让我的生源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能够容纳更多外来的事象。”

“嘶！怨孽化？不，不对，是沾染，是那神通本身？！”

孟长清顿时大惊，因为这种“噬而变之”的表征，很符合怨孽的孕生流程，但杜恩完全没有堕变的痕迹，那就只能是神通道理才是主体。

有阴谋啊！

难怪老不死此前会有关注挪移，我就说嘛，只是一介天骄真人，不可能引发如此程度的关切，原来是早有图谋早有算计！

他顿时忧虑重重。

不过，实际上杜恩清楚情况是相反的，或者说相辅相成。

他的生源本来就有着某种特质，可能是因为穿越而来，可能是面板的觉醒，更可能是人人都有，总之就是，有着一点隐藏在平凡中的光辉。

而当他当初尝试从南末埋尸地领悟什么时，这点光辉隐隐指引出一个方向，等到他得以领悟到那神通之时，又反过来受到影响，促进了光辉的耀眼。

那不是正常形式上，甚至不是道理形式上的耀眼，而是在怨孽眼中的耀眼，于是他才会受到怨孽们的热烈追捧。

也因此，才有作为人的金乌地顺利诞生！

这些方面，还是在修炼太玄合元的途中意外明晰的。

他尝试以归墟的视角去探究，尝试对各般溯原归元，顺带梳理一下自身种种所学的途中，意外透过不灭圣源神通的角度，客观锁定了那点光辉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