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解释一下文中出现的“做空”和“做多”的概念。以防大家看得一头雾水。

所谓做空，就是指用各种操作打压自己的目标物价值。例如做空法郎，就可以在市场上大肆抛出法郎购买黄金，同时拼命宣扬。人们看到怎么这么多人不要法郎，再加上流言，就会认定法郎真的不值钱了，导致法郎能换到的黄金越来越少。

而做多就是反过来，拼命用黄金换法郎，人们就会以为法郎是稀缺货，从而越来越值钱。（以上字数是章节发布之后加的，不会计入订阅）】

约瑟夫用手指摸索着报告的页角，陷入沉思。

他原以为这次的事件是某些族裔的资本大鳄的投机冒险——历史上他们就对英镑做过类似的事情，在19世纪初攻击英国的黄金储备，令英镑出现波动，从中获利巨丰。

没想到却是英国人发起的金融战。

如果是这样的话，先前的应对措施或许就得调整一下了。

富歇在一旁道：“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启用战时条例，以‘敌国破坏性资金’来冻结那些钱。”

约瑟夫思忖着摇头：

“不，市场可不管你是英国人的钱还是符腾堡的钱，人们只会因为我国拒绝将法郎换成黄金，而降低对法郎的信任。

“况且，这里面还有很多是法国人的钱，您很难进行甄别。”

现在正是法郎扩张的高速上升期，尤其是要在意大利邦国大规模铺开。

纵然意大利各国政府已经承诺接受法郎，但如果市场对法郎失去信心的话，民间贸易将会自发将法郎排除在外。

政府间资金往来才几个钱？

就如那些德意志邦国，经过一年多时间，手里还有60%到80%的法郎没花出去。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德意志民间习惯是用弗罗林、塔勒等货币交易。

打开民间贸易才是重点。

两人正说话间，埃芒将布里安和拉菲特领了进来。

约瑟夫待两人行过礼，便立刻将情报局的调查报告递给了他们：

“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我们要针对性地做出调整。”

布里安点头。英国能动用资金量肯定非常巨大，如果按照王太子殿下之前的吩咐，全力做多法郎的话，法国财政还真不一定能拼得过英国人。

“殿下，我们可以尝试启用战时条例……”

约瑟夫顿时扶额，自己的这些重臣们还真是思路一致啊。

他想了想，道：“布里安大主教，从现在起，我们跟着一起做空法郎。”

“什么？！”

屋里的几人皆是大惊失色。

英国人现在就是想通过做空法郎搞垮法国财政，殿下这是准备投敌吗？

不对啊，法国就是他的，谁投敌他也不能投啊。

拉菲特小心道：“殿下，您是想说‘做多’吧？”

“不，做空法郎。”约瑟夫语气坚定道，“政府的公开层面还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包括下调兑换黄金的手续费，以及在报纸上声名法储行的黄金储备充足之类。

“然后由法储行以及财政系统的官员，通过私下渠道，‘不小心’透漏我国的黄金储备非常紧张的消息。

“此外，再让一些有影响力的贵族，比如米拉波伯爵，甚至普罗旺斯伯爵，派手下悄悄去法储行兑换黄金，不经意地被一些人看到。”

他说的这些操作太过反常，反倒是令布里安等人冷静下来，静待王太子的解释。

反正以前殿下搞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最后一举反杀对手的案例不要太多，他们早就习惯了。

约瑟夫继续道：

“对了，也要给民间一些‘暗示’，比如邀请市民参观银行的金库，意外出现破绽之类。

“等市场开始坚信‘法郎出问题’了之后，就该我们动手了。”

他看向富歇：“情报局要尽快和在巴黎操作做空法郎的英国人取得联系，至少要能接触到他们的下线。

“法郎越危险，英国人就会越急于彻底击溃我们。

“而他们手中的法郎‘弹药’必然不足——按照您的调查，他们只有不到3千万的纸币。可能还有其他渠道，但总额不会超过4千万。

“这时候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筹集更多的纸币，用来攻击我们的黄金储备。”

布里安顿时眼前一亮，接道：“英国人就会主动接触给他们提供资金的内奸，富歇先生立刻逮捕那些人！”

约瑟夫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富歇先生会安排一些人，假扮成投机商，或者是小银行的董事，以非常高的利息给英国人提供纸币贷款。”

这下布里安等人再也绷不住了：“殿下，这恐怕不行吧！”

“殿下，英国人肯定会将这些纸币全部拿去兑换黄金……”

“我们的黄金储备肯定坚持不住的……”

约瑟夫笑道：“大家别紧张。局势发展掌控在我们手里，才是安全的。

“首先，情报局要尽可能杜绝国内的资本跟风兑换黄金。您可以暗中警告，甚至动用特殊手段暂时让他们无法调动资金。”

布里安道：“比如让税务局去反复查账。”

“没错。”约瑟夫点头，“至于市民挤兑，可以通过减少银行柜台，以及降低银行员工效率，来减少影响。

“总之，要尽可能地将做空消耗的资金集中在英国人身上。”

布里安紧张道：“殿下，如果我们的黄金储备真的被耗尽了怎么办？”

约瑟夫伸出了两根手指：

“首先，让北意大利各国做好准备，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大量用金银币兑换法郎。意大利邦国非常富裕，加起来吃下四五千万法郎不成问题。

“其次，巴黎期货交易所宣布，不再接受用金币购买蔗糖。”

屋里的几人立刻陷入沉思，片刻，拉菲特最先反应过来，激动道：“如果我不是知道殿下的年龄，一定会以为您是从事金融行业几十年的专家！

“意大利诸国买入法郎，可以大幅提振市场对法郎的信心，同时补充我们的金币储备。

“而金币无法购买蔗糖的话，就只能用法郎进行购买。这进一步加强法郎的信用，同时也能增加市场对法郎的需求量。

“连续做多法郎之下，跟风抛法郎兑换黄金的情况会很快消失，英国人手里有再多的纸币，也不可能耗尽我们的黄金储备。”

布里安跟着点头道：“除非他们能筹到1亿法郎以上。但给他们贷款的渠道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绝对不会让他们拿到这么多……”

拉菲特继续道：“只要他们无法耗尽我们的黄金，后面就要支付高额的利息了！”

那可是高达25%以上的年息。

富歇突然出声道：“殿下，如果意大利邦国不愿意帮助我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