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不可能的自杀高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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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8日下午4：20天气：晴

许芷若很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始终都不会说子墨看见卜冰冰自己跳下楼。

“好了，大家都不要争了。我站在中立，本来我们专案调查组就是一个整体，无论缺少了哪一个人，整个专案调查组还是本来的样子吗？”

他们都被许芷若说得低下了头，愧疚难当。但许芷若也没有说错，她紧接着说下去：“叶子擅长痕检，陈萧是法医，邓恺善于攻心，王晓你基本什么都会。而且你是这里的老大哥，怎么还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王晓本要开口解释，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继续低着头听着许芷若对她的训斥。

“王晓，你知道你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吧？”

“啊！啥错误？”

“太多事情想当然了。如果你们觉得不可能就一定是自杀吗？我举个案例，有一位空姐，脖子上被划了九刀，这就一定是自杀吗？这乍看的确是不可能，谁也不可能对自己这么狠，但经过法医的判断，她的确是属于自杀。”

“这怎么可能呢？”邓恺“啊”的叫了一声问道。

“因为那九处伤口，其中的八处属于试切创，只有一处是致命伤。”

“什么是试切创？”邓恺问道。

“试切创指自杀者在形成致命性切创之前，由于心理矛盾、试探锐器的锋利程度以及体验疼痛感觉等各种目的而采取的轻微切割。试切创的创口一般较浅、短小，数量多少不定，可孤立出现或呈多个无连续的浅表的切口多于致命性切创的主创口平行，位于主创口上缘或下缘出现孤立的。最多见于颈部，其次是腕部、腹股沟部和腹部。”陈萧向邓恺解释着。

“没错。所以正是有这些试切创警方才下结论说她当时是死于自杀。”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我的错了？”王晓反问道。

“不，不止你一个人的错。陈萧他们也有错误的地方。”

“有啥错误的地方？”陈萧问。

“因为判断自杀除了你们法医的尸检之外，还必须加上警方调查的结论，比如遗书之类的才能确定是否是自杀。所以你们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先入为主。”

“行吧，我知道错了。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吧？”

“不纠结卜冰冰他们一家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先从尸检，再从痕迹，最后调查出结果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没问题那就继续开会吧，本来就是在一起工作的兄弟，何必呢。”

“死者卜冰冰，13岁，从9楼坠下。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我们要搞清楚死者是不是死于高坠。如果是死于高坠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如果是死亡后再被从高处抛尸，自然性质完全不同。高坠，是一种常见的自杀手段，也常见于意外事故，在他杀的案子中比较少出现。简单来说，高坠指的是受害人因从高处坠落导致的意外死亡现象。但在13岁的小朋友中就相对少见了。”

“那死者卜冰冰到底是不是属于高坠？”

“别急啊，我们一步步分析。一是衣着，高坠死亡的尸体经常因为着地刹那间的巨大冲击力，造成衣裤鞋帽的撕裂、衣缝的崩裂、纽扣的崩脱、皮带文胸的断裂等。当时我们看见卜冰冰的衣服的确是撕裂了，这个毋庸置疑。”

“但是也会存在人为撕裂，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因为高坠冲击力形成的撕裂和人为撕扯的撕裂不尽相同，这一点在此不做过多说明，我有着自己判断的依据。”

“二是颈部损伤。我们解剖卜冰冰的尸体，发现卜冰冰的颈部深层有出血，这也是高坠死亡尸体的一个特征。在高坠死亡的案件里，死者因为在空中的过度伸屈，可能导致颈部深层肌肉的出血，这会让死者家属认为是被掐颈所致。”

“三是体表损伤。宝鼎花园的楼房，都是采用新型的房型，墙壁外是不允许有任何遮挡物，所以这更加有利于我的判断。卜冰冰的尸体上只是有轻微擦伤，而且由于小孩的韧带都比较软，所以尸体上还存在平行的浅表的过度伸展创，这是因为如果其身体在空中过度伸屈导致。这也是辅助法医推断下坠过程的有力证据之一。”

“其四骨质和内脏损伤。因为高坠的巨大冲击力，多发性骨折、颅脑损伤和内脏破裂通常成为高坠的主要损伤和死因，所以我们解剖死者卜冰冰的胸腔、腹腔以及颅腔，发现死者长骨骨折、肝脾破裂处出血量会非常少。不过这在高坠死的案例中，比较常见。因为死者的脏器因高坠受到牵拉作用，有时大血管、肠系膜等组织因牵拉出血，饱满的胃甚至还会破裂。”

“但是你还是没解释死者卜冰冰是属于生前高坠还是死后高处抛尸。”

“要想知道卜冰冰是生前高坠还是死后高处抛尸，重点就是观察损伤处有无生活反应。我刚才也说了，即便肝脾破裂、长骨骨折处出血少，也不能断定没有生活反应。这时我们往往会综合尸体全部损伤、尤其是着地点处等损伤判定。另外，死后高处抛尸的，一定要排除高坠以外的死亡原因。如果完全符合高坠伤的特点，没有其他的死因，那么就可以排除死后高处抛尸的可能了。”

陈萧缓了口气，喝了口水，说：“所以综上所讲，死者卜冰冰系属于自杀。”

“太精彩了。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昏迷的人被人从高处抛下，和清醒的人自己从高处跳下，有办法区别吗？”

“其实这还是很容易判别的，正常人陷入昏迷状态，自然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昏迷。比如机械性窒息、药物作用、颅脑损伤等。那这些能够导致昏迷的因素，会被法医们很轻易地发现，比如窒息会有相应损伤和窒息征象，药物可以通过毒物化验检出，颅脑损伤会有孤立于高坠伤以外的人为损伤。如果程度足够严重，自然要怀疑这种昏迷抛尸的手段，然后再通过其他手段验证。”

“叶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在现场提取了所有可能存在凶手指纹的地方，和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指纹只有卜冰冰，卜荣和余星三人的，但这也很正常，本来就是他们的家。而且现场只有受害者一家的鞋印，并没有出现第四人的鞋印。再说我们把现场提取到的头发拿去做鉴定，只有受害者一家人也没有发现第四人在现场的证据。”

“但你也不能证明死者一家是自杀的，很有可能是凶手穿了手套和脚套，戴了头套。”王晓问。

“需要根据现场的状况，这方面就要再次拜托陈法医了。”

“刚才我只是把卜冰冰的自杀情况描述了一遍，现在我们讲讲卜荣和余星夫妻的死亡现场。卜荣尸体创口是锐器创，创口位置在腹部，胸部以及颈部。腹部、颈部都各有七八处刀伤，不是一次形成的，是经过了多次才形成。而且有很多创口是试切创。只有胸部那一处伤口是致命伤，直接刺到心脏。那些位置都是自己可以挨到的位置，所以这根本不存在他杀。”

“余星则是手腕部和颈部有七八处伤口，伤口深度都比较浅，表示死者余星一开始自杀的时候不太忍心，随着后来情绪的变化，就慢慢用力。手腕部的伤口都是呈水平状，她的死亡原因是手腕割破流出大量血液，导致失血性休克。所以余星也是因为自杀死的。”

“我估计这件案子背后另有隐情，我已经看了你们调查报告，从尸体的状况看卜冰冰她们一家的确是自杀，这点是不会错的。但是根据你们说的那几点并不能排除死者他们是否有被凶手催眠过，万一死者他们被凶手催眠，也有可能会自杀的，同样也会出现相同的痕迹。”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死者他们被凶手催眠过？”

“我没有证据。所以我说的都是我的怀疑性，具体是怎样我觉得我应该还要去现场调查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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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9日上午830天气晴

宝鼎花园那边是许芷若带着一队人去重新勘查现场，叶子和陈萧继续对物证鉴定，邓恺和王晓去走访调查。

“现场怎会如此干净？”许芷若忍不住地怀疑。

许芷若记得当时勘查现场结束后，房间就空置下来。难道说……有人住了进来？不太像，房间里没有行李箱，而且没有钥匙。所以不可能是除了死者他们一家之外其他人住了进来。难道说有人偷配了死者家的钥匙，趁着他们都死了，再偷偷进来？

随后许芷若一个电话打给了王晓：“案发之后，现场除了我们警方之外还有人来过。”

“你怎么会知道啊？”王晓诧异道。

“因为现场被人打扫过，所以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没有了。王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案子的背后还隐藏着许多秘密，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希望能把这件案子尽快立案。”

“对，我希望你尽快！这绝对是一件谋杀案，犯罪的手法比较高明。至于是不是催眠杀人我还不得而知，不过我还是希望留在现场看一看。”

“好！你那边如果还有什么线索就打电话，我派人过去支援。至于我和邓恺这边，目前还没什么重要的线索，有的话我会跟你联系。”

“我挂了，邓恺貌似发现一个重要线索，我现在赶过去，到时再联系。”王晓急着挂断电话。

许芷若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的事情，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现场已经被擦洗过一遍，想要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并没有那么简单。

叶子那边还是茫茫然，没有收获，一切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邓恺打听到有人曾看见过他们出现在一家摊子前，这家摊子是一位算命先生摆的摊，据目击者说，卜荣他们在算命先生摊子前待了至少有一两个小时了。

“看来这位算命先生应该是最后见过卜荣一家的人吧。”王晓说。

“你们之前有没有看过这位算命先生？”邓恺随口问其中一个摊贩。

“没有。最近才出现的。”

“我们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不是本地人。但我们都知道他算命很厉害，有好几个找他算过命，后来都回过头谢他。”

“今天他有没有来？”

“有，就在那。”王晓和邓恺顺着摊贩的手望过去，发现确实有很多人找他算命。

王晓慢悠悠地走过去，邓恺跟在后面，说：“听说你叫无名，算命很准，我也想算算。”

“正是我，不知施主你想算什么？”

邓恺从王晓背后望了一眼，看见摊子旁竖立一副牌子无名算命，占星卜卦。

“你随便说。”王晓无所谓地道。

“你应该是个警察，虽然你穿着是便服，但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出犀利以及警察的敏锐。再者我还知道你想调查的是关于卜荣的事情吧，他是来过我这里算命，我告诉过他，让他自己多注意，不然会有灭顶之灾。没想到，最后还是灵验了，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我猜你应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而且你的样子愁眉苦脸，一看就是没有线索，所以才拜托贫道，希望能给你答疑解惑。这个忙，贫道帮不了。”

“没错。你的确很神，都被你占卜中。但你为什么不能帮忙？”

“天机不可泄露。”

“警官，注意点身边的人，那是关键线索！话已至此，收摊了。”无名临走时留下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回到现场，许芷若还没带人离开，只是让现场勘查人员都去门外守着，她打算要模仿三位死者，重建现场还原故事真相。

不过在这之前，许芷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必须要守住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现场环境需要密闭。需要帮手的话我自然会跟你们说。”

许芷若又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内心紧张的情绪，说，“我要开始了！”

……结果不清楚，还是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