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4章 钻钱眼里了吧!(1 / 1)回南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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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爬山。

清晨起床,吃过一些干粮,收拾了露营装备,我与沈鹜年驱车十五分钟,到了离废弃工厂不远处的和吉山森林公园。

江市以平原为主,山林并不多见,少数的几座山峰,海拔也都在百米以内。其中以和吉山海拔最高,面积最广,风景最为钟灵毓秀。山上不仅有鹿獐狍狈等野生动物,数百种鸟类,更有树龄超过百年的古树名木两百余株。

九十几米的海拔,从进公园大门算起,爬到山顶差不多耗时一个多小时。

山顶有一处巨大的观景台,可以望见远处隐隐绰绰的江市城景,我拍了几张照,随后就与沈鹜年从另一边下山了。

和吉山半山腰有座月老庙,灵不灵验不知道,但因为寺中有株几百年的老银杏,颇受游客的欢迎。

初夏的银杏正是生长时节,层层叠叠的绿叶带着点柔嫩的青,从下往上看,葱蔚洇润,犹如一只巨大的绿松球。铭牌上刻着这棵树已经有七百多年历史了,它出生的时候,江市甚至还是一片滩涂。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香火气息。

“你要不要进去拜拜?”我问沈鹜年。

他看了看月老殿方向,眼里闪过一丝轻慢,直言道:“我不信鬼神,也没有所求。”

想到他以前还当着菩萨面撅过香,我一点不意外他的回答,耸耸肩道:“好吧,那我自己去了。”

和蔼慈祥的月老像高居神坛,上一名香客才从蒲团上起身,我就替上他的位置。

来都来了,不管灵不灵验,总是要拜一拜的。

扫码捐了二十块香火钱,我拾起蒲团前的筊杯,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姓,再将所求告知神灵,如此三次,向上抛掷出手中的筊杯。

一阴一阳为圣杯,代表神灵应允了信徒所求,我看了眼自己的掷杯结果——两支皆为阴面,所求神灵不允。

皱了皱眉,我又捐了二十,不死心地拿回筊杯,重复方才的步骤又掷了一次。

还是不允!

我有些气恼地瞪了眼笑呵呵的月老像,凑一百,再捐六十掷第三次。这次筊杯倒是没有双阴,但更古怪了,一支为阴,一支立了起来,竟是少见的立杯。

这种状况是种对占卜者的警示,一般代表着神灵认为当前问题不适合占卜。

不适合占卜你收我一百?钻钱眼里了吧!

我霍然起身,满心愤慨地大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出了要把青砖震碎的架势。

屋外,沈鹜年还在观察那株祖宗级别的银杏,听到动静调转视线朝我递来一眼。

“还好你没进去,骗钱的。”我背着背包从他身旁快步走过,兀自往下山的小径而去。

“明天我室友生日,要暂停一天了。”

回程的车上,我与沈鹜年说起明天的安排。

谢云泽虚岁二十岁的生日宴,提前一周将身边的朋友通知到位,摄影社的所有人都会去,独独缺我,实在说不过去。

沈鹜年闻言,这些天少见地发问:“你才换了宿舍,这么快就和室友打好关系了?”

“我没住学校了。”我这才想起,租房的事还没同他说过,“有个学弟正好找人合租,我现在跟他住一起。房租很便宜,房间也挺大的。”

这一天,沈鹜年回答仍然是“没有”。

第九天,没有约会,我参加了谢云泽的生日宴。

谢云泽朋友众多,生日这天在学校附近的海鲜酒楼摆了个二十人的大桌,席间众人嬉闹不断,吵得都快把包厢天花板掀起来。

也是这次吃饭我才知道,谢云泽的妈妈竟然是红线控制局的研究员,职务还不低。

“有钱人比你们想得恐怖多了……”不知怎么聊起红线症,谢云泽一脸讳莫如深,仿佛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别吊人胃口,说呀……”

“就是,快说!”

手机拿到桌下,我注视着屏幕上与沈鹜年的聊天界面,踌躇半天,发去信息:在干什么?吃饭了吗?】

“我妈说,有钱人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得红线症,因为美国那边早就研制出了一种人造解药。”谢云泽在大家的起哄中,终于吐露了一些自己所知的情报。

“既然研制出来了,为什么不对大众公布?还在试验阶段?”有人问。

“因为人造解药不是药,是人,和cure一样的人。”谢云泽压低声音,“这是我妈当年去美国深造学习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的,他们在拿小孩做实验,十几年前就开始了。这种人造解药具体原理我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是说通过把人类伪装成雌虫来迷惑雄虫,跟所有redvein的匹配率都能在80%以上。”

“拿小孩做实验?天啊,这也太残忍了。”彭黛厌恶道。

“还有更残忍的。这些孩子从小就是被当做‘人造解药’养大,一直被灌输要拯救redvein的思想,对redvein这个群体可以说是逆来顺受、毫不反抗,而且我妈说他们各个都特别漂亮,表面上是解药,实际上说不准就是为权贵阶级量身定制的完美宠物。”

“真的假的……”

“谁搞的这种实验,太缺德了,就不怕报应到子孙身上吗?”

谢云泽好似就等着这句话,一拍桌子,道:“呵,你们一定想不到的。美国红线研究局的局长是个神经病华人,姓裴的,他多狠,把自己孩子养成了人造解药!”

“那边叫人造解药为‘mimic’,那孩子活到十几岁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人,还以为自己是有别于人的另一种生物,叫‘mimic’的,你们说惨不惨?”

我骤然抬头:“……mimic?”

“对,意思就是‘会模仿的人’。”谢云泽并未看出我的异样,解释完了,又与其他人一道抨击起了有钱人的肮脏龌龊。

脑海里闪过裴焕臣上次发病时无意识地呢喃:“这种病折磨着redvein,让他们痛苦不堪、丧失尊严,所以,需要mimic的帮助……”

“一切为了医学,一切为了人类。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必须我来做出牺牲……”

“可是好痛苦,实验好痛苦……爸爸我好痛苦……”

mimic……姓裴的局长……人造解药……

我慢慢将这些与裴焕臣串联,最后组合成了一个万分骇人的假设——裴焕臣是mimic。

所以他社会性才会那样差,才会口口声声人类如何如何……

那梁在呢?他是redvein吗?是谢云泽口中那些将mimic视作玩物的混账有钱人吗?沈鹜年……又是否知道这些呢?

这一晚因为裴焕臣的事,我心绪难宁,以至于沈鹜年没有回我消息都不是很在意了。

第十天,动物园。

一整天我都在走神。

几度想要开口询问沈鹜年关于裴焕臣的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重要的是,就算裴焕臣真的是mimic,我似乎也无能为力。

而且冷静下来一想,梁在应该不是坏人,至少对裴焕臣不坏……

“你如果不想再逛下去,我很乐意提前结束今天的行程。”

我一愣,抬头看向前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与沈鹜年差开了两三米的距离。

他手里拿着份地图,见我终于回神,甚至冲我笑了笑。

我一抖,赶紧加速追上去:“逛的逛的,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市动物园,我还要看大熊猫呢。”

这几天,他虽然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什么地方都陪我去,什么项目都会尝试,但我知道他只是迫于答应我的事不好反悔而已,他并不喜欢这些幼稚又无趣的约会。

有好几次,当我的视线转向别处,他就会像一名终于等到放风机会的囚徒,稍稍泄出假面下不耐的本相。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哥,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件印着钢铁侠的白t啊?”

去往熊猫馆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来自谢云泽的来电。

“你去我屋里找找,可能没注意收错了。”

我与谢云泽共用一个晾晒阳台,衣架都是一样的,没看清收错衣服也很正常。

“行,我再找找。那件衣服是小黛买给我的,让我今天约会一定要穿,找不到我就完了。”

“找不到你就说是被我穿走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我被他逗笑:“你找找吧,找不到先说被我穿走了,再自己网上买一件呗。”

“我去,哥你太聪明了!”谢云泽瞬间连声音都清亮了,“对了哥,你上次不是说想做兼职吗?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这有个私人晚宴端盘子的活儿,一晚上两百。”

“有有有!”我想都不想接了下来。

约会这么多天,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谢云泽要把小卧室租出去了——谈恋爱真的很费钱。

尽管我目前的余额还很足够,但总不能等真的山穷水尽的那一天才去挣钱,正好谢云泽也想打打临工挣点零花,便托他一起留心了。

挂断电话,我猛然发现自己站立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前后不见人影。

“沈鹜年?”往前走了走,我嘴里呼喊着沈鹜年的名字,迟迟得不到回应。

打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都做好了他独自丢下我离去的准备,却又在一番苦寻后,于小道尽头,熊猫馆的桥上远远瞧见了他的身影。

“你怎么都不等我?”我奔跑过去,有些埋怨。

“我看你很忙,就自己先过来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往前走了呢。”他理由满分,无辜的表情配合着话语,更是让人无可指摘。可奇妙的,我就是有种他在不满,在生气的感知。

因着这份莫名的感知,这天剩下的时间,我全程紧紧跟随沈鹜年,再也没开过小差。

你改变主意……

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在聊天框里打下第一个字,后面的内容自己就跳了出来。

看着那行字,我想了想,又尽数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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