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6章 一击必杀(1 / 1)元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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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炜然回过神来,勒住缰绳,他立在了马背上,神色坚定地道:

“魏天昊在一日,平江的百姓便永无安生可言,只要能将此人铲除,冯某及手底下的所有将士,都愿为施大人所用!”

施元夕与其达成了共识,大军一路护送他们离开,走了许久,待他们的队伍彻底远离了禹州地界,这才折返回到了沧州。

冯炜然离开后,萧驰护卫在施元夕身侧,他神色复杂,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

“魏长空出身于魏家,这位冯大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竟是将魏家的人都策反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里,他最为不解的,就是这件事了。

内奸居然是魏家人,别说那魏天昊没想到,换他处在魏天昊的位置上,在那朱璜和自家人间,亦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施元夕这一路行来,都在跟冯炜然商议事情。

接连奔波了几日后,她面上带了几分倦色,好在他们眼下已经进入了惠州地界,要不了多久便能抵达安城。

听到萧驰的疑惑后,她先是微顿,随后道:“此前我在京中,从未听过此人。”

萧驰点头:“魏长空出身魏家旁支,生母还是个外室,之前并不得用。”

“后来他在先帝举事前投入军中,立下功劳后,这才逐步被提拔了上来。”

同在平江,萧驰对魏长空这个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刚说完这番话,便顿了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施元夕直接道出了关键:“立下功劳的人是他,可坐上都指挥使这个位置的人,却是魏天昊。”

魏天昊本人确实也习过武,拳脚功夫上并不是全然的无能。

可一个军政官员,并不只是单纯会些拳脚就能做的,若真如此的话,岂不是全天底下的人都能做将军了?

魏长空是魏家的人没错,只是亲疏有别,他并非魏家嫡系,所以哪怕再有能耐,也只能做正统魏家人的副职。

萧驰目光闪烁,神色复杂地道:“……不仅如此,这会想来,平江的军政要务和许多事项,都是魏长空在操持。”

魏长空在前边忙活,魏天昊坐享其成,这等事情换做了任何一个人,心底大概也是不舒服的。

施元夕眼眸深邃,她抬眸,看见惠州大地上升起的一抹红日,眼底带着几抹细碎的笑意。

接连下了几个月雨的惠州,终于彻底放晴。

天边罕见地出现了日月同辉的迹象,她看着蔚蓝澄澈的天空,缓声道:

“血肉至亲都不免争权夺利,何况一个血缘关系较远的旁支?”迎着朝霞,施元夕伸展了下腰肢。

声色冷淡,目光却格外笃定地道:“魏长空的母亲,从前在魏家,怕是过得并不好。”

旁支的外室,同为大梁女子,施元夕轻易就能从这简单的几个字里,听出无尽的辛酸。

宅院深深,不知困住了多少女子及其后代的一生,魏长空还好,是个男子,到底还能依靠着自己走出宅门,建功立业。

若他生成了一个女子,只怕早就被魏家用作联姻捆绑的工具,送出去笼络人心了。

他对魏家有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

施元夕收敛了面上笑意,一双眼眸幽沉不见底:“魏家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行的皆是些阴狠歹毒之事。”

“眼下虽得势,可人之祸福绝非是一条平滑的直线。”萧驰驾马的速度慢了些,抬眸,就见眼前的人不带任何情绪地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作为一个正常人,魏长空只是在庞大的家族和为官的良心间,选择了后者罢了。”

对当下的时代背景来说,似魏长空这样的人其实是极其少见的,往深了说,甚至还带了些傻气。

可不常见,不代表完全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朝上魏家只手遮天,贪官污吏横行,施元夕仍旧觉得大梁尚还有救的根本所在。

大梁这片沃土上,仍旧还留有不少心怀天下之人。

回到惠州后,许志畏罪潜逃,被施元夕亲自捉拿回安城的事,在整个惠州传得沸沸扬扬。

经过这些时日,惠州百姓都认识了这位极有魄力的女官。

在她的大力整顿下,老百姓非但能吃饱穿暖,且在疏通安城的河道后,她还拨下了一笔巨款,用来给在洪涝中失去了房屋的百姓重新建造民宅。

兴修水利,引入河流灌溉,造福一方百姓。

如今还顺带将惠州的贪官污吏给整治了。

一时间,施元夕在惠州的风头无两。

连带着她所带来的鄞州军,在外行走时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

日子过得好与坏,百姓的心中是最为清楚明白的。

和她名声一起大涨的,还有惠州官员所行的那些脏事。

也不知道是何人将消息泄露了出去,说是惠州官员剥削百姓,贪墨受贿所得的大批银两,都孝敬给了上边的平江都指挥使。

对方仗着官位高,将整个平江四州都当成是自己的私库,压榨底下的百姓,过着无比奢侈铺张的生活。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说魏天昊生活奢靡,出入皆坐黄金马车,府中还摆了一套纯金打造的甲胄,甚至连用的佩刀上,都镶嵌了满满的宝石……

消息传入禹州,魏天昊怒不可遏,将面前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魏长空低头不语,这些传言有真有假,什么黄金马车之流,皆是杜撰之语,但魏天昊的府中,确实是有一把镶嵌着无数宝石的佩刀。

他抬头,扫了眼刀架上那把奢靡非常的长刀。

宝石俱是镶嵌在了刀柄和刀鞘之上,一眼看去,就像是名贵的藏品般。

谁又能知道,魏天昊前不久才用这把刀斩杀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朱璜呢。

距离施元夕从禹州带走许志,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她一走,魏天昊便命人严刑拷问朱璜。

朱璜拒不承认,坚持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这几日的功夫里,魏天昊却从朱璜在外养着的戏子那边,搜出了大量的密信。

其中一封密信上还盖有冯炜然的私章,朱璜就是用这份密信,调遣了禹州内的密探为他所用。

事情一经披露,朱璜辩无可辩,魏天昊暴怒之下,直接动手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尸身摆在了院子里,不许任何人去给朱璜收尸,且还命底下的将士,将其头颅悬挂在了珞城城头上。

此举吓得城中百姓惊慌不已,接连数日,整个禹州上下都处在了一片恐慌中。

魏长空手底下的副将皆是苦不堪言,他偶尔从将士们的房门口路过,都能听得他们说魏天昊残暴。

魏长空只做不知。

残暴是魏天昊的本性,只是魏天昊本人从不这么觉得。

他行事猖狂,好大喜功,以为整个平江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却不知,这几年他能稳坐这个位置,绝大部分都是魏长空和另外一位佥事的功劳。

三人中,朱璜最擅钻营,也最会讨魏天昊的欢心。

魏天昊所干的那些事,朱璜不仅参与其中,还常常为其出谋划策。

朱璜助纣为虐,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只是魏长空熟知魏天昊的性情,他或许会因为短时间内的劣势,而对施元夕做出让步。

可一旦掌握优势,他便会将自己交出去的东西,千百倍地讨要回来。

这些时日,他一直派人盯着惠州那边的动向,就是已经对施元夕起了杀心。

魏长空敛眸,低声道:“沧州来报,那日冯炜然率大军离开沧州后,秦大人把握时机,重新拿到了军中的掌控权。”

他口中的秦大人,就是魏天昊手底下的另外一位都指挥佥事,与他同职,此前被派往了沧州。

这位秦佥事,于今晨派人传来了密信,称沧州境内有不少将领叛变,他受制于冯炜然,被软禁在了府中。

冯炜然因为魏天昊的缘故,暂且不敢杀他,他身边的探子得知冯炜然出城后,他与亲信里应外合,和沧州的几位将领联合在了一块,夺回了一部分的军权。

魏长空瞥了眼魏天昊的面色,不动声色地道:“可要趁此机会出兵沧州,助秦大人夺下沧州大权?”

魏天昊闻言,却是讥笑道:“你觉得,他是想要让我前去助阵,还是已经同冯炜然串通在了一起,是想要请君入瓮,还是存了些其他的心思??”

书房内的气氛沉了下来,魏长空神色微变。

魏天昊目光阴戾,沉声道:“他入沧州这么久,都未曾汇报过冯炜然暗度陈仓之事,却偏偏在冯炜然暴露后,送出了这么一封密信。”

“这封信是他自己想写的,还是冯炜然让他写的?”

这话一出,整个书房内的将领都沉默了。

那日珞城门口的景象他们都看在了眼中,沧州大半将士都在冯炜然的号令之下。

如今不过短短几日,秦佥事就说自己夺回了控制权。

这等空话,谁人能信?

“惠州那边的探子亦是传了密信回来,说是施元夕从那许志身上得了些重要供词,已经让许志签字画押,且不日内便要将其秘密送入京中。”

说话的将领一顿,脸色难看地道:“京中情势复杂,许志绝不能活着离开惠州。”

“咱们万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啊大人。”

魏天昊闻言,冷笑不已。

他起身,抬眼看向了院中。

书房的后方有一块空地,如今摆着一排黑漆漆的箱子。

这些东西,都是昨夜送到禹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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