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殷屈指,将草编小鹅弹开。
四百块差点被弹下床去,忙惊恐地一个后空翻,又翻了回来,立在床沿,后怕地不住晃动它的一身草鹅皮。
好险好险,它差点就掉了!
谢子殷坐起来,倚靠在床头:“温霜白?说什么??”
四百块哀怨地‘看’了谢子殷一眼,气鼓鼓地挤开床单,开始用屁股在裸露出来的木床上刻字,刻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
主人说:四百块,去找那个狗男人,问问他辟谷丹有啥问题!】
谢子殷:“?”
有好处就是爸爸,没好处就是狗?
真是白?眼狼啊。
谢子殷嗤了声,揪起鹅头,说了几句,就把四百块丢出去了。
四百块飞奔回温霜白?的房间,一字不差把话带到。
谢子殷说:一,辟谷丹掺了五毒花,食用五日会上瘾,上瘾后一日不吃浑身难受,三日不吃必死无?疑,是很多家族用来控制死士的手段。你们可以吃三日,三日后我会给你们解药。】
二,教育好你的破笔,别破坏他人贵重物品,床刻坏了,你赔我吗?】
三,你名字里的白?,是一穷二白?的白?,还?是白?眼狼的白??】
气得温霜白?一巴掌就把四百块给拍倒了。
四百块:……
四百块哭晕在床上。
它只?是带个话,为什么?受伤的都?是它呢?
被伤害是传话笔的宿命吗。
想?了想?,温霜白?把四百块又捡了起来,让它继续干活。
且为了调动四百块的积极性,还?表示,如果它表现得好,出去后就给它换小马新皮。
于?是,这一夜,草编小鹅.四百块忙碌地游走在六个房间之间,把辟谷丹的消息一一带给大?家,并遭遇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
比如,沈鹤风把它的鹅头拆开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给它装回去,并威胁它不许告诉主人,不然就撕烂它的鹅皮。
比如,李灼华的鎏虹剑想?和它打?架,吓得它立马就跑了。
比如,主人的那个大?师兄,它戳戳戳戳戳戳了他不知道多少下,他才醒过来说‘好,知道了。’
呼,好累啊
在黎明?时分,天将亮未亮之际,四百块拖着疲惫的鹅皮,步伐沉重地跳上床,啪叽一下,倒在温霜白?脚边,一动不动,宛若死去。
温霜白?醒来,拿起四百块,先检查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运转曜灵心?法,给四百块注入灵力,然后挂在火翎鞭上,起身下床。
她走到窗边看了看。
外头天刚刚亮,太阳还?隐藏在云层之间,但府中已经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
又是新的一天,昨夜不正?常的动静被白?日掩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不好奇晚上那些若有若无?的动静来自什么?。
但之前的事情表明?,沈鹤风的卦术确实不赖,既然卦象要他们先苟着,别轻举妄动。
温霜白?就打?算先这么?苟几日,多拿几日圣石。
一天七百,六个人就是四千二啊。
温霜白?心?情愉悦地看了眼刷新的圣石数,对着晨曦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修炼。
半个时辰后,武仁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喊:“起床了!起床了!家主一会儿要出门,都?赶紧给我起来,一刻钟后集合!
”
这栋小院一共三层。
温霜白?在第三层,谢子殷的房间在第二层。
上半夜有人在暗处窥探,谢子殷没轻举妄动,感觉到窥探的视线消失后,他就在床上开始炼制解药。
在田家村拿的那些药材,里头有刚好能克制五毒花毒性的。
只?是炼制过程稍微繁琐,谢子殷这会儿才炼好两人份的。
听见武仁的声音,谢子殷快速收拾好,站在门前,听见从楼上传来由远及近,哼着小曲儿跳着下来的脚步声,才慢悠悠打?开了房门。
温霜白?听见声音,看见走出来的谢子殷,脚步顿了顿,想?起什么?,脸上扬起一个笑,和他打?招呼:“早啊,我的朋友,昨晚睡得好吗?”
女子笑容明?媚如晨曦,但显而易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子殷微微一笑,内心?稳如老狗:“不太好,梦见了一只?白?眼狼。”
“是么??”温霜白?面上笑意不变,但背在身后的手已攥起了拳头。
她跳下最后几步台阶,但跳得有些猛了,身子带着惯性朝谢子殷倾去。
谢子殷觉得铁定有诈,他应该后退的。
但,昨晚后半夜都?没睡,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手下意识扶住了来人。
属于女子的气息兜头而至,让他微微晃神。
但下一秒,脚上传来的痛感就让他瞬间清醒。
温霜白?一脚踩他脚上,就往死里狠狠地碾。
谢子殷:“…………”
谢子殷克制住自己的疼痛反应,面上表情依旧很淡定,他动也?不动,任凭温霜白?踩着,云淡风轻地嘲讽她:“怎么?,没吃饭?你就这点力气?”
“草你大?爷的。”温霜白?加重力气,再跺了几脚,视线觑见男人微颤的睫羽,才满意地松开脚,大?笑着扬长而去。
温霜白?的身影在楼道消失后,谢子殷才低低嘶了声。
楼道另一头,银玄抱着一堆笔墨纸砚,一脸困倦地晃出来,经过楼梯口的谢子殷时,摇摇头,然后继续飘下楼,把东西给了在楼下和武仁打?招呼的温霜白?。
温霜白?接过,开心?道:“谢谢大?师兄!”
银玄柔声说:“你我兄妹之间不必言谢。”
房间里的东西本就是祁府提供给府中侍卫的份例,武仁也?不管,见六人到齐后,便带着几人,去和大?部?队集合了。
和昨晚与他们聊天侃大?山的状态不同,武仁在值守时很严厉,不许他们攀谈。
于?是,温霜白?默不作声地观察着。
这祁家主出门,出动了大?概五十名侍卫。
武仁带着六人一起,和大?部?队汇合,一起在府外先站了近一个时辰,那祁家主才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出门,上了马车。
温霜白?目不斜视地站在侍卫群中,以余光瞥向祁家家主。
此人大?概一米八的个头,中年男子,普通长相,但走路时,步伐很利落。
她看不出他的修为,那就是这祁家家主的修为在她之上。
温霜白?和队友们跟着大?部?队一路伴着马车跑动,小半时辰后,到了琢光城城主府。
城主府府外,祁府侍卫不允入内,祁家主只?带着祁管事进去了。
温霜白?候在祁府马车前等着,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场间转悠了一圈。
此时,城主府外共停了三辆马车,一共三队人马。
另外两队人马中,赫然也?站着天罗巫和神衍寺的人。
而城主府大?门口,值守的那几位,不就是帝州紫炎界的人?
真巧啊。
各门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交换了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温霜白?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紫炎界、天罗巫、神衍寺的人都?在这,万圣宫应该还?在那家客栈。
那,玉犀谷那群很有钱的小妖精呢?
一群人在城主府外罚站了近一天,在天黑之前,才悉数回府。
到了祁府,侍卫群解散,纷纷都?冲向膳堂,不少人骂骂咧咧。
“那几人谁啊?没见过,跑那么?快,饿死鬼投胎啊!”
“昨日新来的,听说很让祁管事满意。”
“满意啥啊,他们一直偷懒!我白?天就站他们旁边,特别是那个银头发的,一天都?在睡觉,他眼睛就在吃辟谷丹时睁开过!”
“快点吧!去晚了好菜要被他们拿完了!”
“……”
六人分工协作。
温霜白?、银玄、李灼华、沈鹤风冲在最前头抢好菜。
谢子殷和陆嘉垚占座。
打?完饭后,他们在膳堂最大?的一桌坐了下来。
温霜白?先扒了几口饭,觑见席间找座位的武仁时,忙招呼道:“武哥,这里!”
武仁走过来,也?看见了方?才几人冲锋陷阵的英勇身姿,不由感慨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跑得可真快。”
温霜白?谦虚道:“没有没有,这不站了一天,有点饿了吗?”
“一个月也?就今天会累一点。”武仁说,“我们琢光城三大?家,每月今天都?会去城主府,和城主商量要事。其他日子家主不太出门,我们只?要在府中守着就行,那可就轻松多了。”
温霜白?笑笑:“这样?啊。”
“对了,武哥。”温霜白?想?起一事,筷子指指膳堂门口贴着的绿色春联,问,“我看府上张贴的都?是绿色春联,府上可曾有什么?人过世了?”
“这个啊。”武仁叹了口气,“是府上老夫人,在年前去世了。”
“说起这个,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早点来,可就好了。”武仁带着点怀念的说,“老夫人是个大?好人,逢年过节都?会给府上侍卫发节礼。我们大?家都?念着她呢。”
“老夫人过世时,连城主都?亲自来府上吊唁!在外游历的少爷小姐们也?都?赶回来了。”武仁说到这,想?起什么?,再次郑重交代温霜白?几人,“你们可要记住咯,晚上绝对不能出门!”
温霜白?听着奇怪:“怎么?了,老夫人去世和这事有关吗?”
“那倒没有,老夫人不是修士,在普通百姓里算是高寿,是喜丧!”武仁压低声音,“是府上的三小姐,三小姐为老夫人守灵,晚上听见声音,没忍住好奇出了门,然后再没回来过,就那般失踪了!府上找了她许久,连家主也?因此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