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踏入此地时，我感知你身上若有若无的轮回气息。”狠人抬眸望向江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江玄心下明白，这还是头一回从狠人那淡漠的眼神里捕捉到情绪的涟漪。

“若无这轮回气息，此番恐怕难以见到大帝真容……”

他暗自思索，说不定之前那场精彩绝伦的论道，都是狠人冲着他身上这神秘的轮回气息，而有意为之的一场交流。

这轮回气息，正是他炼制的一道法宝神通，名为轮回盘，有往生轮回之意，不过鸿蒙宝鉴中这口法宝相对玄黄塔，八卦炉这类法宝位格相差甚远，江玄并未将主要精力用于修行此神通。

“大帝觉得轮回之说可信？”江玄反问道，目光看向狠人。

狠人短暂沉默后，轻轻颔首。

“世间真有轮回之事？”

叶凡在一旁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毕竟在这方天地，轮回可是一个禁忌话题，没人能对此毫不在意。

江玄，狠人同时看向叶凡。

？？？

叶凡被盯的有些发毛。

女帝神色安然，绝美容颜仿若静谧深潭，不起丝毫涟漪，双眸澄彻似冰泉，静静地凝视着叶凡。

叶凡见状，心下忽然释然，抛开了所有的杂念与拘谨，坦然地与女帝对视，一时间，铜殿之中静谧无声，时间仿若凝固。

良久之后，叶凡于那如清泉般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幅幅画面。

刹那间，他的心猛地一颤，平静的心湖被巨石击中，泛起层层涟漪。

画面中，一个小女孩映入眼帘，她身着破旧且打着补丁的衣衫，小脸满是污渍，唯有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宛如珍贵的黑宝石，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无父无母，身旁仅有一位少年与她相互依偎，日子虽过得清苦贫寒，可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鬼脸面具是他们仅有的玩具，没有华贵的珠宝首饰，少年为博小女孩欢心，用青铜片精心打造了一枚指环，尽管做工粗糙简陋，小女孩却视若珍宝。

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少年被慧眼之人察觉是天赋异禀的奇才，竟被强行掳走，最终被带往五色祭坛。

小女孩悲痛欲绝，哭喊声中跑掉了破旧的鞋子，苦苦哀求之下，那群人才勉强应允她前去送行。

在五色祭坛前，便是他们的永别时刻。

少年离去之际，带走了鬼脸面具，只留下那枚指环，小女孩独自伤心恸哭，瘫倒在地，小手也被擦破，鲜血淋漓。

后来，一位大帝横空出世，威名震动万古千秋！

谁能想到，她本无修行天赋，却凭借着一股逆天改命的坚毅，冲破天地桎梏，登顶天帝之位，其辉煌成就压过古今，成为了世人传颂的传奇。

叶凡轻叹一声，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女帝身上。在他的心底深处，另一道柔弱的身影悄然浮现，与女帝的身影渐渐重合。

那是一个穿着破衣烂衫，连鞋子都露出脚趾洞的小女孩，被人呵斥责骂时，她会害怕地低下头，怯生生地往后退，大眼睛里噙满泪水，孤独而委屈地转身离去，那小小的背影显得如此可怜无助……

“小囡囡！”

叶凡情难自抑，脱口呼唤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女帝的眸光褪去了原本的澄澈，转而变得幽深难测，九色仙光在其中隐隐流转，瞬间贯穿叶凡的全身，甚至探入识海深处。

叶凡并未有丝毫抵抗之意，自己从女帝处拿走了诸多宝物，像那珍稀的九妙神药果、珍贵无比的万物母气、还有神秘的仙珍图等等，若是女帝因此要对他出手，他也甘愿领受。

然而，面对叶凡这般深情呼唤，女帝却依旧平静似水，未作任何回应，仿佛这声呼唤未曾落入她的耳中。

九色仙光徐徐流转，最终悄然隐没，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叶凡呆呆地望着她，满心疑惑，猜不透她此番举动的意图。此时的女帝，双眸深邃仿若浩渺无垠的星空，神秘而不可捉摸。

直至此刻，叶凡心中笃定，小囡囡与女帝本为一体，这难道是古代至尊所言的道果吗？

但在他内心深处，却更愿意相信，小囡囡代表着女帝那段快乐无忧、纯真质朴的幼年时光，尽管生活贫寒，却充满了简单的幸福。

她，一直在这滚滚红尘中默默坚守、独自修行。多少豪杰俊才，哪怕是天赋绝伦的绝代天骄，都因执念缠身而难以成帝，更别提超凡入仙了。

但狠人大帝却与众不同，她凭借着心中那份执念，逆世而起，一路披荆斩棘，成就了无上天帝之尊位。

青铜仙殿内，此时静谧无声，女帝仿若一尊羊脂玉雕成的仙子，周身再无一丝波澜，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眸仿若深邃海洋。

叶凡又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女帝仿若未闻，朱唇紧闭，不再吐露一字半句。

见状，叶凡不再追问，他挺直身躯，缓缓站起，神色庄重地向女帝行了一礼。在他心中，除了血脉至亲与至交好友外，这苍茫世间，或许唯有女帝这般的存在，才配得上他这一礼，才能承受得起这份敬重。

叶凡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问道：“大帝这一路走来，历经无数岁月，一世又一世的轮回挣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等你回来。”

未曾料到，女帝竟再次开口，短短四字，却如重锤般敲在叶凡的心间。

叶凡身形猛地一震，刹那间僵立当场。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先前那模糊画面里的少年，那少年的容貌竟与自己极为相似，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凡在原地伫立许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心下明白，狠人大帝苦等的并非自己，那个“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便是记忆中的那位少年。

身为站在修行巅峰的大帝级人物，叶凡略一思索，便洞悉了其中真相。

说狠人在等他，也并非全无道理，或许是等他登临绝巅、辉煌尽显之时，能否映照出那朵沉睡已久的魂。

这是何等强烈而执着的信念啊！

叶凡心中暗叹。

女帝的眸光深邃如海，其中所蕴藏的，恐怕不仅仅是执念，更涉及到了长生之路上最为隐秘、最为核心的奥秘。

不为追求长生本身，仅仅是为了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坚守着一方等待的天地，只盼着那个少年能够归来。

忽然，叶凡心中一动。

“江玄，世间真有轮回？”叶凡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轮回这一话题，神秘而引人，众人皆被勾起兴趣。

江玄神色淡然，先轻轻摇了摇头，又微微点了点头，这让叶凡满脸困惑，眼神迷茫。

“有，却也没有。”江玄平和地说道。

狠人静静地凝视着江玄，等待他接下来的阐释。

江玄见此，也不再绕弯子，直言：“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与生俱来的轮回。但我坚信，人凭借自身之力，能够创造轮回。”

狠人听闻，眸中神彩惊人，说道：“我多年探寻，无力创造轮回，即便竭尽全力推测，仙恐也难以开辟轮回之路！”

“仙做不到，那仙王呢？倘若仙王也不行，那站在仙之巅峰的仙中之帝又当如何？！！”

江玄话语沉稳有力，仿若洪钟，外面天地间顿时雷霆滚滚，好似他触及了天地禁忌。此时，江玄原本平和的双眼化作一双犀利飞扬的飞仙之眼，透着超凡睨视的气势，却又不失淡然。

“仙王？仙中之帝？”

狠人轻声呢喃，语气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这全新的概念，带给她内心的震动，远超听闻渡劫天尊、帝尊未死之时。

“我另有传承，仙绝非路之尽头。”江玄神色如常，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传递者。

“仙人并非修行的终极归宿，在那之上，尚有一念开辟世界的仙王境界，更有主宰诸天、至高无上的仙帝存在！”

江玄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清晰地回响。“我们力所不及之事，并不意味着仙帝也无法达成。毕竟，站在修行巅峰的存在，拥有着难以想象的伟力与神通。”

狠人听闻此言，缓缓闭上双眸，胸脯微微起伏，显然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这些话语，犹如一道光照进了她长久以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道路，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她看到了此前从未触及的广阔天地。

“多谢。”

许久之后，对着江玄轻声道谢。对于她而言，这些新的认知与信息，意义非凡，甚至超越了此前与江玄的论道所得。

只要前方尚有一丝希望的曙光，尚有一条可走的道路，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奔赴而去。那份深植于心的执念，宛如钢铁般坚硬。

江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起身，拱手告辞。

该传达的信息已然明了，继续逗留此处也无更多意义。

“你之法，很强，但繁芜混杂。”

“你之法，魔性很重，超越吞天魔功！”

仿若仙铃的轻音，飘入江玄耳中。

江玄脚步稍滞，随即恢复，并未回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阔步向外走去，衣袂翩跹，透着几分潇洒随性。

实则，若江玄回首，便会惊觉，自他起身之际，狠人大帝便始终双目轻阖，未曾开启。

此番提点江玄，不过是念其先前论及轮回之恩情罢了。

叶凡同样起身，拱手拜别。

此行，他收获很大。

……

分宝岩。

江玄独自盘坐一块山崖之上，他在炼宝。

第一件法宝“混沌幡”的炼制艰难而漫长。

江玄先是取出得自紫山的混沌石，其内部蕴含着无尽的混沌之气，是炼制此幡的核心材料。

他将混沌石吞入腹中，双手打出玄奥法诀，随着时间的推移，混沌石逐渐变得透明纯净，散发出柔和的混沌光芒。

紧接着，江玄又融入了从域外星空采集来的无尽精气，在混沌之气的包裹下，慢慢融化变形，与混沌石相互交融，最终消失在江玄体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分宝岩，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而江玄的世界里只有这不断跳动的火焰和逐渐成型的法宝。

整整三十年过去，“混沌幡”终于炼制成功。

轰！

无数道混沌剑气撕裂宇宙，冲向宇宙边荒。

“这是……”

无数道目光看向分宝岩，心中惊骇。

江玄微微皱眉。

“这混沌幡有演绎造化无极，统御万法奥义之功，开辟天地寰宇。”

“力量有了增长，不过生命本质仍然未至仙之地层次！”

江玄继续沉浸在修行法宝神通中去。

又十年过去。

数十块帝兵碎片浮现，这是败亡于江玄之手的至尊兵器碎片，全都是大帝级别的神材，被江玄收集起来。

八卦炉火通天，照亮寰宇。

帝兵碎片缓缓融化，最终形成一杆长枪。

枪长约两丈八，赤缨银刃。

枪柄通体血红色，充满了煞气。枪刃表面刻有大道铭文及青莲印记，枪心还有“弑神”二字。

江玄周身杀伐气息狂暴，整个北斗如同滔天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狂暴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北斗之地再次恢复平静。

他又取出无数星辰沙粒，这是由鸿蒙宝鉴摄取而来。

十年过去。

江玄左眼释放太阳真火，右眼闪烁太阴月华。

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处对应天上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吸收诸天星辰之力，作为阵法之根，十二万九千六百杆小周天星辰幡，作为阵法主干。

无尽星光汇聚，形成璀璨光幕笼罩天地。

星辰之力交织，如实质般的星光锁链纵横交错，编织出庞大而复杂的图案。

周天星辰大阵！

“天帝这是再修什么法，简直太恐怖了！”

域外，一尊准帝战战兢兢，即便隔着星海，亦能感受那种恐怖。

天庭，叶凡目光艳羡。

“江玄这是在蜕变！？”

妖庭，金乌大帝满脸苦涩。

“不够！”

江玄大手一挥，又是一堆神材涌现。

五十年过去。

无常逆命刀，诸天生死轮，皇天始龙铠，青莲宝色旗，三十六枚定海神珠……

又是十件相当于帝兵巅峰的法宝融于身体。

江玄到了极限，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法宝神通之力，强行炼化只会身死道消。

“相对百年前强大了数倍，却仍不为仙。”

“我大致相当于活出五世的大帝，若是能继续蜕变，一世便可成长，只可惜……”

江玄有种预感，即便他能炼化更多的法宝，法宝之力对他的帮助也只会越来越小。

会无限朝着仙这个层次迈进，却永远无法达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