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来说，顾念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

原本过于激动的情绪就容易促进药效的吸收，更别说刚刚为了保证小刀每一下都能入肉，她每一次都用足了力气，以至于现在连反抗药性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跪着，眼前就弥漫起一层又一层的白雾，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流下，划过脸颊，浸湿衣服，再汇入身下的血水里。

一分钟都不到，顾念就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样。长发汗湿着耷拉在耳边，就连身下的血水似乎都被冲淡了几分。

穆子言意识到顾念的状态不对，向前一步踩在血水里便要抱起她来，“怎么了？”

顾念侧了侧身，只是一个躲避的动作便让穆子言的手停在了半空，“你……你离我……离我远一点……”

怕是自己都没有想到开口的声音竟然这么绵软无力，顾念死死咬着唇，用牙齿扎破嘴唇的疼痛好不容易将声音里的妖冶去掉，“求求你了……”

他就像是个热源，只是接近就让热度更添，一双腿甚至软到连跪坐的动作都没法维持。

穆子言手一顿，顾念打着颤的声音一听就能感受到不对劲。他的目光跟着女孩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涣散，冷静下来后整个人迸发着强烈的杀意，他抬眸看向一进门就被他扔去墙角已经只能无意识发出哀嚎的薛井，唇角的笑意威慑力十足，“你竟然给她下药？”

失血过多接近昏迷的薛井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话。

穆子言眼角一颤，他忙伸手去阻止顾念抬起来的右手，却不知道明明已经到极限的女孩哪来这么快的速度，还淌着献血的刀刃就这么割开了左手婉的伤口，还刚巧不巧的，正好是之前被柳素心打伤的那一道。

“靠。”

穆子言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看着女孩颤颤巍巍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的身影，这一次却是怎么都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他目光紧随着顾念手上那炳军刀，女孩迷离的双眼已经因为疼痛恢复了些许清明，一手扶着墙壁一手举着军刀，刀刃对着穆子言的方向。就这么缓慢又艰难的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沾染着血水的衣服滴滴答答滴落着血色的水滴，随着移动在身后漏下一连串的痕迹。

穆子言顺着顾念移动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那依然在燃着阵阵轻烟的檀香炉。顿时了然，上前一步将檀香炉砸碎，将长长的正燃烧着的熏制竹签头碾灭。

顾念停下了脚步，手中的军刀依然机具攻击性的对向穆子言。

他只以为是女孩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一面研究着夺下那把小刀最轻柔的方式，一面放缓声音，耐心又温柔的说道，“念如，是我。”

“穆子言。”

“乖，没事了。都过去了，把刀放下来吧。”

“我来了。”

穆子言停下了脚步。

全身依靠在墙壁上的女孩白皙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眼里也满是煎熬与挣扎。她喘息着开口，声音纵然虚弱，依然漾着腻人而缠绵缱绻的语调，却依然将那股倔强与坚决传达出来。

“我知道……”每讲几个字她都要停下来喘息着，“所以这把刀……对付不了你……”

穆子言的瞳孔猛地一缩，眼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伤痛席卷而来。

女孩直指着他的刀锋一转，便压在了自己左手手腕的大动脉上方，因为气息不稳，手臂也虚软无力，不受控制的不断轻轻晃着。在细嫩白皙的手腕皮肤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清浅的红痕。

“不许……不许接近我……除非……除非你发誓……”

指尖又是一颤，这一次划出的痕迹偏深，已经有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发誓……绝对……绝对不会……不会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