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在苏桥发来照片时就有了心理准备，亲眼看到顾念的画作，穆子言还是一时有点难以承受。

甚至有一度真的想要反悔。

这画，比照片上书本里那些四不像的猫猫狗狗要夸张多了。

“这是什么？”

“手。”

“你见过六根手指的人？”

顾念轻咳一声，心虚的挠着头，“抽象派，理解就好。”

“那你帮我理解理解这个动作。”穆子言，“说真的，在幼儿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见过还有谁画人是这个动作。”

该说这是怎样一幅画呢。

可以说是惊天地骇鬼神的“惊世之作”。

全然抽象的印象派画风，一比一的上下身长比，以及全然没有考虑过的整体协调。就连动作都是幼儿园小孩子初学画画时的大字型，甚至手指都还是原生态的锯齿风格。

穆子言挑眉，“就这东西，你竟然思考着画了半小时？”

“什么叫这东西？！”顾念不服，脸上虽然有些羞愧的红晕，但说起话来确实一点羞耻都没有，“你可以自己看看这脸，这表情绝对是重中之重，点睛之笔，完全反应你的特质。”

穆子言瞄了一眼，所谓聚集所有精华的表情，无语到失笑。

在简单的两条横线眉毛两个圆圈眼睛一条竖线鼻子一条稍稍弯的弧度嘴巴组合下，恕他能力有限，实在是体会不到精髓所在。

顾念解释的很认真，“别看这只是简单的一个弧度，弯曲的角度和幅度我都是有过深入研究的。其实最初是想画一道直线的，但是你最近其实笑的次数还挺多，比板着脸多多了，所以就还是选择了画一下你这么若有若无的笑意的样子。你看，多么胜券在握，多么悠闲有余……”

顾念逃避的躲开视线，“反正你自己说要我画的，我也认真画了，也是你自己说的不会反悔的。”

迎着穆子言的目光，她可不敢再胡说八道下去了……

这眼神，总觉得再说下去，就真的要反悔了……

顾念缩了缩脖子，眨眨眼，立刻就准备开溜，缩进被子里，规规矩矩的躺好，就露了个小脑袋出来，然后闭上眼睛，“晚安。”

大概实在是心虚，也确实觉得理亏……

毕竟这绘画吧……她真的尽力了……也真的……画的太难堪了……

天赋问题，她真的没办法……

从小到大，她对美术就毫无办法。大概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光顾着其他能力，忘了还有美术这一项……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发现身旁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顾念有些急，这人不会真要反悔吧……

她想了想，翻过身，面朝着穆子言，像个毛毛虫一样裹着被窝一点一点的挪到穆子言身边。

咬着唇，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悄悄探出羞涩的指尖，轻轻拉过穆子言的手臂，抱在了怀里。

她将脸轻轻贴在臂膀的皮肤上，紧紧闭上眼，声音轻轻的。

“晚安。”

贴着的肌肤好像轻微的一颤，之后不受控制的绷紧，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再然后，顾念便感觉到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再一次被轻柔的抱进怀里，然后头顶传来穆子言低低的声音，“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