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司令部的人，必须要干干净净。”

顾念没动，过了很久，她长长的睫毛才微微颤抖了下。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穆子言一次。”温世卿重新坐下，目光缥缈，像在回忆着，“他来法院要过你的卷宗。离开之后，办公室几个老前辈就说了这些。”

顾念，“你刚刚说，他没看过……”

“对。他来要了，没要到。”温世卿想起了什么，看着顾念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里面还有些钦佩，“你大概是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穆老爷子退休后从来没利用过他的权力，只有这次，瞒着穆子言亲自来最高法院拜托了院长，绝对不能把卷宗让穆子言看到。甚至还是威胁，说只要穆子言知道任何有关顾念的具体信息，查出来是谁说出去的，谁就立刻被司法界封杀。”

“说实话，要我辛辛苦苦培养的继承人因为一个小姑娘放弃了继承的机会，我也会气的去下禁令。更别说，”温世卿摇了摇头，“我刚刚也说了，你的审判书一早就写好了。那个时候穆家除了穆子言，其他人应该全都清楚你救不回来了。就凭穆子言对你的偏执，要知道你是死刑，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顾念黯然，“我理解穆老司令的决定。”

穆少宇从商，没有选择从军，而且对部队一点兴趣也没有。

穆家两个儿子，只有穆子言一个人能担得起总司令这个位置，却偏偏遇到了顾念，还偏偏要与叛国罪扯上关系。

穆家的身份，注定绝对不能接受任何的不清不白，所以哪怕要欺骗欺压自家的宝贝孙子，穆老爷子也狠下心阻止一切可能性的发生。

顾念抿抿唇，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问，但一直不敢问。

“他……没要到卷宗，就这么走了？”

自然不是。

穆子言过来要卷宗的全过程，温世卿是旁观者。说“要”这个词已经算是轻的，那个场景，那个语气，说出的那些话，要确切形容的话，应该说是“求”。

他只见过穆子言一次，就那么一次，震撼至今。

不可一世的骄子，在法院办公室里乖顺得像个孩子。只是静静站着请求，最哀切的一句话其实也不过只是“算我求你”四个字。可整个人都像是被打碎了脊梁，一瞬间抛下所有的傲气。

这些温世卿都不会告诉顾念。

他很清楚，同为男人，同样都志在高远，这样的瞬间可以说得上是屈辱，穆子言绝对不会想让顾念知道。

这是男人的自尊心。

他笑了下，点头，“嗯。探了口风发现不可能之后，就走了。”

顾念的神情明显不信，温世卿摆明了态度不说，她也没办法再去追问什么。

“总而言之，你现在能以安念如的身份留在穆家，对穆家、对穆子言而言都是好事。”温世卿趁顾念再开口询问之前，转移了话题，“这几天在外交部实习，有没有去了解现在的局势？”

“还没。刚实习一个星期不到，还没找到机会接触那个层面。”

“有机会去了解一下。穆家的情势没有上半年那么好了。不说穆家派系在整个华国的情势，单说军队内部，穆家也已经不是半年前一家独大的情况，原本穆子言要能跳到司令部的话，形式会变好。可结果你也知道。所以其实我觉得，就算你没出事，穆子言也没法成功跳进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