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如是真的毫无痛苦的离开了。

就像是陷入一场永远不会醒的美梦里，梦里与心爱男神的婚礼就在眼前，梦里父母友爱、妹妹乖巧可爱，一家和睦温馨。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安轻暖对她近乎扭曲的恨意，也永远都不会发现安国邦对她自始至终单纯透彻的利用。

顾老爷子握着拐杖气的重重撞击着地面，“他们，他们害了我的女儿，气走了我的妻子，又把我唯一的孙女给……给！”

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没有真相摊开来的这一刻鲜血淋漓，老爷子剧烈喘息着，一口气没顺过来，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顾念倒了杯水递给顾老爷子，在老爷子终于把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口。

“我还活着，哪怕穆子言找到安轻暖买卖安眠药的证据，也没办法让安轻暖获罪。安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好日子过惯的人是不会妥协于稍稍低档次的消费生活的。那时候设局就容易的多，顾老将军，您说，想要安轻暖怎么偿还？”

“我要让她活的长命百岁，一辈子生不如死。”

顾念清冷的双瞳里没有多少惊讶，她点头，“好，我想办法。”

顾老爷子看着顾念。

这张脸还是记忆里熟悉的脸，他看着小娃娃从蹒跚学步、哇哇学语到拥有自己的思想，童言无忌，随心所欲顶撞着再到不知什么时候便被带偏，站在安家的立场总被蛊惑要求着各种各样不合理的事情。从一个小肉球，褪去所有圆润，五官张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出落的如此漂亮了。

这张脸像了四分顾晚，三分安国邦，剩下三分在天意。

顾老爷子终于忍不住，苍老的眸里渗出了水润，“老穆他们其实不止一次向穆子言妥协了，准备退婚，全力支持难得春心萌动的那小子追你。是我，拦住了老穆。”

“我手下的兵主要就是负责情报的，应该是最早一批知道你要被人整了的人之一。得到消息时，你还没被隔离。是我，瞒住了消息，没让穆家知道。”

“穆子言回来之后，穆家收回了他所有的权限。他来求我，也是我，逼他用和念如结婚的条件，交换了手中的权力。”

一支强劲的，死忠于顾家的情报兵，穆子言要这权力的目的，显然易见。

“我昧着良心为念如安排好了一切，知道她耳根子软信任安国邦，特地准备把她嫁进穆家好让穆家保护着……没想到，最后却害她失了这条命。”顾老爷子闭上了眼，握着拐杖的的手还在颤抖着，“是孽可我造的孽，为什么要念如来偿还？！”

顾念没说话。

老爷子敛住泪水，“念如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穆子言两情相悦。现在也算是如愿所偿。”

顾念提醒道，“穆子言还不知道我是谁。”

老爷子一怔，不知想到什么。打量着顾念的眼神，顿时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低叹了声，说不清这叹是夸还是发泄，“这小子……”

老爷子喝了喝水润着嗓子，问道，“你现在为什么还不肯告诉穆子言？刚刚听你在厨房说的话，你也不是不喜欢他。所以，为什么？”

顾念咬着唇，有些纠结。

“丫头你记着，无论你在担心害怕什么，穆子言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