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应酬起来至少一个半小时，她就算生气，被顾斯殷切的眼神浇灭一半，再经过这漫长的饭局，又消一半，最后剩下那点不温不火，穆子言随便哄哄，或者插科打诨，有可能再刷个流氓，就卖弄过去。

很好！

顾念碾着穆子言脚背的力度更重了。

向来只有被算计的穆大军长竟然也敢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家庭地位果然不保！

顾念气，再气脸上却依然得笑眯眯。

只好不断加重碾压的力道，就像是碾着一只臭虫，或是蟑螂……

她踩她踩她再踩！

用力用力再用力！

穆子言绷着嘴角，努力维持淡定。

顾斯观察最仔细，凑过来问道，“偶像，这菜味道不好？”

穆子言抿着唇，忍着脚上的疼痛，挤出僵硬的微笑，“挺好。”

顾斯点着头，没再说什么，但还是在心中的小本本里记下偶像不喜欢吃这家店的菜。

桌下战争不断，桌上，顾念友善问着，“不怕危险？”

“不怕！”顾斯摇头，“这是我的梦想！努力了这么些年，因为不想给我妈破坏偶像名声的机会，一直忍到现在，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得证明自己……我一定会成为偶像一样的军人！”

顾斯高二高三时发现不是读书的料，那时想入伍，被陈小兰阻止说没出息。年纪还小，还不知道抗争，浑浑噩噩来到帝都。

参军的梦想不灭，甚至更灼热。每一次陈小兰催促他今早参军，顾斯就越发坚定，绝对不能给陈小兰败坏穆军长名声的机会。

是她，拖累了顾斯。

要不是和穆子言牵扯上，陈小兰也不会想到可以借着穆子言攀附而上，顾斯更不会为了不添麻烦，压抑本心。

都是从平凡一步步爬上来的，顾念深知梦想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就算心疼，也不会自作主张真去阻止顾斯实现他的梦想。

她的顾小斯，终于也要长大了。

顾念情绪低落，低下头去，碗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几片油麦菜，还是水煮的。

她不好阻止顾斯正憋着一肚子气呢，这人还积极主动撞她枪口。

顾念果断把几片叶子叉回穆子言碗里，愤愤瞪着，“不吃！都说了像在吃草一样，我又不是兔子！”

“健康。”

“所以您老人家该多吃点。”

穆子言眯起眼，接下来夹给顾念的食物，全都是健康但她不爱吃的东西。

她鼓着腮帮子，把每个食物夹回去，无言抗议着。

一顿饭吃的硝烟四起，顾念去洗手间，留穆子言站在饭店门口等待。

冥狐站在穆子言身旁，突然问道，“你喜欢她吗？”

穆子言没说话。

冥狐就又扯了扯嘴角，“也对，你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穆子言，我真的没机会了么？其实我们，也就仅仅错过了半年时间。”

穆子言还是沉默，漆黑的眸看不出波澜。

冥狐痴情满满，“我爱你。”

穆子言眸光不动，声音比夜色还要清冷几分，“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