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种画面, 温知禾抱紧他的脖颈不敢说话了。
贺徵朝将她放到浴室的座椅上,取了条毛巾, 在热水里浸湿拧干。他的小臂很有?力量感,盘缠的青筋自?手背延伸到袖口?里,拧了两遍就把?水给挤干了。
他握着毛巾而来,居高临下看她:“衣服脱了。”
温知禾微顿,拧着衣角小声说:“我自?己?处理就好……”
“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身子。”贺徵朝面冷语气淡,再度重复, 颇有?不容置喙的意思?。
温知禾只好不情不愿地解开第一颗、第二颗纽扣,动作很缓慢。
她听到头顶很轻的叹息, 紧接着贺徵朝便俯身, 越过她的手摘下一颗。纽扣解到最后, 衣领敞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温知禾低头看着自?己?外露的半片浑圆,原本就红的耳根更烫。
“发?烧不好洗澡,你又擦不到后背,怎么自?己?处理,去一趟港城又是发?烧又是感冒。”
“是不会照顾自?己?,还是身体素质不行?”
贺徵朝低下头, 入侵她的视野里,嗓音温温沉沉的, 不夹责问的意味,倒像是关心。
温知禾怔忪地望着他, 眼睫一瞬也?忘了眨,鼻子莫名酸酸的:“……不知道。”
棉衣从肩上脱落, 堆叠在腰旁,温知禾下意识抱臂捂着。
贺徵朝没拦,而是从她的下巴脖颈处,拿毛巾一寸寸地擦拭,他的动作很轻柔缓慢,为?配合他,温知禾不得已抬起下巴。
视线不可避免地交汇,看他黑眸不带任何狎昵的意味,温知禾也?慢慢放松双手,直至贺徵朝用腕骨抵住她的手臂,彻底露出?胸膛,温知禾的心才重新?吊起。
他擦拭得相当仔细,由一侧再到另一侧,温知禾浑身战栗,半抬不放的手忍不住去掎他的小臂。
在剜到那里时,温知禾倒吸口?气,立即掣住他的小臂:“你在干嘛……”
贺徵朝淡问:“疼?”
不待温知禾回应,贺徵朝垂眉看见慢慢肿起的点,自?行做了判断,语气难辨:“这么敏感。”
温知禾知道他在说什么,再度抱臂捂住,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像个含羞草。
贺徵朝唇角轻牵,绕到后背,又是从肩处开始擦拭。
擦汗的时间漫长又煎熬,温知禾感觉过了得有?一个世纪。
她不明白贺徵朝为?什么要这么做,问题堵在心口?难受,所以她问了:“你不觉得帮我擦汗很掉价吗?”
贺徵朝随手把?毛巾投进盥洗台里,挑起扳手:“不觉得。”
他说着,又回身轻揉她的头顶:“你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要我怎么不管你。”
“就算是小猫小狗,主人也?应当关心。”贺徵朝扣着后脑勺令她抬头,双眸漆黑如墨,嗓音放缓:“何况我们?是夫妻。”
他扣住发?丝间的五指上,并没有?一枚婚戒,但在这种时候,还要说这种好话哄骗,真是个骗子。
温知禾抿了抿双唇,不作答。
贺徵朝也?没作过多解释,轻拍肩边,再度下令:“裤子也?脱了。”
在这方面,他总是喜欢一步又一步地引导她到难捱的分界线,上次是,这次也?是。但恕温知禾难以从命,毕竟这太羞耻了。
“我来月经了,自?己?洗就好……”
她小声询问,觉得这是不错的借口?,即使已经到了没剩多少血迹的末期,但她愿意试险。
温知禾不觉得这是什么污秽,可对于?男人而言,应该会避如蛇蝎。
“不用。”贺徵朝狭长的双眼微垂,嗓音极其平淡温和:“你就在这儿,我帮你冲。”
温知禾愣怔得说不出?一个字,赧然地望着他,一双葡萄眼水汽缭绕。
贺徵朝得承认,他是带了点私心,想看这位小太太无所适从的模样——作为?惩罚。
可她总是可怜楚楚,懵懂得像个受惊的雀儿,反倒令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相顾无言的几秒后,温知禾忽地伸手,牵了牵他的衣领,小声咕哝:“那你冲完之后,就不要再罚我了吧……”
“把?零花钱恢复,行吗?”她抬起头,似是退让。
贺徵朝沉默了片刻,才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很压了压气息,握住她的手,轻哂:“怎么不行,小财迷。”
“再给你多些,你自?己?乖乖翘起来?”
贺徵朝温和的语气半是哄,让人琢磨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但温知禾听得出?话音里的揶揄,就好像笃定她会点头答应。
她不吭声了,贺徵朝拿起盥洗台旁的花洒,稍微抬了抬:“行了,洗完澡去睡觉,别胡思?乱想。”
“我不会克扣你一分一毫,明白吗?”
温知禾大?脑涨涨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但最终还是由贺徵朝替她清理,全程都很安静。
她太累了,一沾床就睡。
贺徵朝身上半湿,还要自?己?再去清理,折腾到后半夜才回主卧。
看到床上呼吸不太均匀,面颊依旧酡红的女孩,他静默了许久,心口?像是有?一根绵密的细微的针,正渗透进心脏,微不可查地牵动。
不偏不倚地注视许久,他的双眼渐渐黑沉。
平时这小姑娘还张牙舞爪,装腔作势,一旦病了就乖得跟猫似的,说话都细声细语,挠不到人。
他是存了要罚的心思?,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
温知禾这一觉又睡到中午才醒,看窗外温暖和熙的阳光,她本想再翻身眯一会儿,但干渴的喉咙迫使她不得已起身找水源。
卧室的小客厅有?饮水机,但水桶里的水所剩无几,勉强只能接半杯。
温知禾一饮而尽,舔了舔唇瓣,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时,门?外传来秦姨的声音:“醒了吗?楼下已经烧好饭了。”
温知禾“欸”了声:“醒了阿姨。”
又渴又饿,温知禾索性歇了继续睡的心,跟阿姨一同下楼。
餐桌上的汤菜徐徐飘着热香气,主座上的男人穿了深灰马甲白衬,两臂还分别扣袖箍,令健壮的臂膀更显形。
方框镜片下,他的面庞更斯文儒雅,漆黑的目光投来,嗓音清润低醇:“昨晚洗漱后睡得还好?”
乍一听像新?婚丈夫对妻子的关切,但联想昨夜发?生?的事,温知禾总觉有?别的深意。可他都装模作样,她哪有?兀自?挑明的道理。
坐在餐桌前,喝下秦姨亲手泡的养生?茶,温知禾现在清醒了很多,大?脑也?活泛。
她很轻地“嗯”了声,回答得讨巧:“托您的照顾,我睡得非常好。”
“不过您怎么还在这儿,不上班吗?”
温知禾放下茶杯,双臂曲放在桌上,上半身微微歪斜向他,佯似关心:“不会是被我传染了吧。”
“不会,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一年到头病不了几回。”贺徵朝拿过她手边的碗,拾起勺子舀汤,盛了一碗放到她手边。
“我也?不是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上班,总会有?休息的时间,况且你现在病了,没理由不留下来陪你。”
他说得不紧不慢,还颇有?那么回事。
汤面是鸽子枸杞,和昨晚不同,但同样的行为?,温知禾难以避免地想起浴室里,他按着毛巾一遍遍在她胸口?擦拭;手持花洒往她花苞上冲洗,以指挑拨、顺捋。
还是这个男人,还是这只手。
这里明明没有?摄像机,也?没有?旁人,秦姨不会说三?道四,偏偏他还要演。
温知禾决心不动这碗汤,气鼓鼓地低头扒饭。
贺徵朝深谙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并未再继续逗趣她。他吃饭很斯文,哪怕吃的是中餐,也?鲜少摄入碳水,难怪身材好。
其实即使经历过晴事,他这人也?总喜欢把?她弄乱,自?己?穿得齐整,但温知禾看得出?来,他的胸肌很发?达,是那种一埋能窒息的程度;肩宽臀窄,腰身是精瘦的;还有?他的杏器……一定是庞大?的。
温知禾不知在哪里看来的说法?,据说男人的杏器颜色,其实和自?己?的唇色是一样的。
而贺徵朝……
温知禾抬眸往去,能看见他的唇是偏浅的,很普通的颜色。
“我好像忘了和你说。”
贺徵朝忽地开口?,漆黑的双眸攫着她的目光:“从今天起,我会住在这儿。”
因心虚,温知禾没敢收回视线,就这么直溜溜地望着他,瞳孔一点点变大?。
住这里?
“可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温知禾抑着呼吸,没忍住问出?声。
话说完,眼望贺徵朝渐渐外洇的深意,温知禾察觉到话里的不对劲,微微抿住唇,绞尽脑汁打圆场:“……我还以为?我们?有?婚房的。”
“你在哪儿,哪里就是我们?的婚房。”贺徵朝说得稀松平常,将纸捻成团,扔置在骨碟里,对她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喜欢住这儿,也?可以住我常住的公?寓。”
“只不过那里没这儿宽敞,有?且只有?一间主卧。”
这是多么善意的提醒,住惯了这里自?带浴室、小客厅、阳台的主卧,温知禾怎么可能甘心再睡小蜗居。她唇角微微下撇:“一起住就一起住,就不能……”
“你住在你家,我住在我家吗?”
话音甫落,听她这轻巧的话,贺徵朝双眼慢慢变深,胸腔微不可查地轻颤,倒也?配合:“恐怕不能,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