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7章 苗淇(1 / 1)赵周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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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淇有点疯,有点爱玩,但她是个好女孩!”

飙出这句话的小狼狗是舞美班的,一米八几大高个配上一头泰迪小卷毛,酷的不要不要,却在苗淇的翻脸无情下难逃被甩的命运。

他捧着手机抬起熬了两个通宵的熊猫眼,哽咽着说出这句后来在校内广为流传的金句。

学校就这么大点,大家疯的各有所长。但谁都知道大三的苗淇是出了名?的“少男心?粉碎机”、“行走的漂亮渣女”。

小狼狗试图用情深一往的可怜样让她愧疚。

……

他在想屁吃。

——我淋过最大的雨,是你烈日?下的不回顾。

“这不,人家又发了条朋友圈呢。”

床上,新?欢将手机屏幕递到苗淇面前。

她瞟了一眼,耸耸肩道:“他从哪儿抄的网络用语?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同时撩骚着两个姑娘,俩还是明面上的好闺蜜,就很离谱。以为我不知道,把我当傻叉呢。现?在搁这儿装什么深情!个二百五。”

新?欢最喜欢看她骂别的男人,她骂的越欢畅他看的越爽,于是搂紧她,啄着她红润饱满的脸颊和上下翻飞的利索嘴皮子。

苗淇是个南方姑娘,但北方待久了,台词课把口音练得字正腔圆,那点儿南方人的尾音早被同化?的七七八八了。

“那之?前学金融那个弟弟呢?”

“甩了,没?劲儿。”

“是不是因为人家活儿不好?”

“……不止,人也没?劲。”

新?欢洋洋得意:“是不是都没?我好?”

男孩子一得意就显得肤浅,一肤浅就毫无魅力。

苗淇睨他一眼,兴致缺缺摊手:“可你又比他们好在哪里?”

“你!你真——”

……

新?欢气的甩门而去,声音那叫一个响。

苗淇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皮衣短裙,光腿,高跟长靴。一头浓密的小辫子用棒球帽固定住,她抽出唇膏,对着镜子涂上明媚颜色,又响亮地“啵啵”两下。

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张宿醉后依然艳光四射的容颜,蜜色的脖颈上有未褪的红印,也不遮不掩,就这么吊儿郎当地抱着双臂下了电梯。

酒店大堂的旋转门,转动的速度不快,玻璃干净透亮。

梁峻熙和一个女生?走进来。

巧了不是。

旋转门缓缓转动,隔着一扇玻璃,苗淇一眨不眨看向他。

梁峻熙感应到什么,倏地扭头。

苗淇冲他妩媚一笑,摆摆手。

她一脚迈入了秋天的寒风里,光裸的肌肤上面有一层细密的战栗,掏出手机打车,眼前却被一个人的身影覆盖。

梁峻熙还是那个老样子,他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瞅着她,语调一如既往的轻快:“穿这么少啊。”

“咋滴不给?”

“你这还没?到学校就感冒了。呶,借你。”

他将一件长及膝盖的风衣体贴的披在她肩上,貌似无意的拢了拢衣领,盖住她颈间红痕。

衣服还有他残留的体温,苗淇背着手笑嘻嘻:“我穿着你的衣服,你的女伴看见了会?怎么想?”

梁峻熙面色不变:“她不会?介意的。”

见她沉默,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苗淇却将风衣劈头盖脸朝他砸过去。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挑衅:“我去你大爷的,劳资不要!”

“行,你说?了算。”梁峻熙面色微沉,但还是好脾气的接过衣服,又冲她摆了下手:“那你快上车,风大。我——走了。

苗淇看着他的背影,笑容垮下。

她钻进一辆出租车,手轻抚过大腿根处的纹身,那是一串极长极美的飞舞线条图——洛希极限。

科学上讲,行星与?卫星间的安全距离被称之?为“洛希极限”,一旦超过这个距离,脆弱的那颗会?被潮汐力撕裂,化?作闪耀的星环环抱住另一颗星。

很浪漫是吗。

用粉身碎骨换的。

但苗淇喜欢。

她喜欢所有赤裸的带有交付意味的爱——那样会?让她感受到……

强烈的被爱。

苗淇这人谈不了正常的恋爱。

但她又离不了谈恋爱这件事。

这就非常麻烦。

大一刚开学时,她穿着白t热裤,两根长辫子在渔夫帽下晃啊晃。修长的蜜色双腿大大方方光裸着,踢踏着一双粉色夹趾凉拖,在队伍那么多的漂亮女孩中?,依旧生?动地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身上还有未褪的青涩稚嫩,但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却妩媚大胆的滴溜溜转。

她好像有天然的吸引力——对于异性。

洪老师看到她,扑克脸上难得有了点兴味,和旁边的同事打趣道:“这个丫头来咱们系,怕不是来掀起腥风血雨的吧。”

一语中?的。

苗淇后来的确踏碎了一地少男心?。

但那是后话了。

苗淇有时候会?有种?可笑感,就感觉……世界是一个循环,你虐待我,我虐待他,我们彼此相爱相杀。

但圆的第一笔,那个在苗淇青春里影响巨大的男人,则直接奠定了她的感情观。

苗淇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上头三个姐姐,她排行老四,和弟弟是龙凤胎。

妈妈怀第四胎的时候,父亲觉得又是个女孩,厉叱着让其打掉,是妈妈不舍得,据理力争说?肚子有两个几率能翻倍,这才千钧一发留下了她。

苗淇自小在家得不到重视,她的生?存资源是被剥削的,天平永远倾倒在弟弟那侧。在21世纪,她的父亲依然抱有“女孩读书无用”的陈旧思想,只盼望这个小女儿和她的姐姐们一样老实?听话,能早早去工作赚钱,再源源不断为这个家庭输血。

十七岁,苗淇把向她挥舞拳头叫嚣的巨婴弟弟揍个半死,想到父亲回家后,自己可能面临的暴怒和体罚,她心?惊胆战地逃离了这个家。

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去投奔一个喜欢她的笔友。

男人儒雅端正,学识渊博。照顾她供她上学,对她不坏。只是年龄足以当她的父亲,背后亦有稳固家庭。人到中?年,渴望的无非是用金钱换取少女的纯洁和活力,又贪婪地想得到她的崇拜爱慕,于是用一个一个的谎言串联,哄骗着少女捧出一颗热诚真心?。

男人恋慕着她,她是活泼大胆的少女,才思敏捷古灵精怪,不像他曾经养过的小雀般平铺直叙,她是生?机勃勃的大丽花,即使从泥土里挣出,每一片叶子也是妩媚舒展的。

男人当然会?为这样的活力青春着迷,甘愿买单。

这段世俗不齿的交易关系,在苗淇看来,却是以爱情为前提存在的。

哪怕它不纯粹,哪怕它最初来自于一个年长者最隐秘龌龊的欲望,但爱就是爱,她固执地相信这一点。

一幅画,哪怕最终调出的结果是五彩斑斓后的黑,但一开始在白布上一笔一划涂抹下的,一定是各种?鲜艳的色彩。

脏的爱也是爱。

是苗淇那么渴望得到的爱。

为此,她一次次向他逼问、试图验证着毫无保留的爱的存在。

男人只是个凡夫俗子,在她的逼迫下渐渐暴露本性,他构建的人设摇摇欲坠。这个女孩对爱的需索这样强烈和真实?,她容不得一点儿的谎言和推诿,妩媚青春的皮囊下是可以为爱而死的疯狂。

男人打退堂鼓,又不舍得放手。

她让他离婚,他做不到。

她让他只有她一个情人,他也做不到。

这段关系到了最后,已经变得十分扭曲。

男人会?在她恶毒咒骂他时,用力掌掴她、掐她脖子,事后又抱住她痛哭流涕地忏悔。

太诡异了。

苗淇摸着自己肿胀的脸,俯首看向跪在她脚边的男人,她竟在这样扭曲激烈的情感里得到一种?自虐般的快感,一种?求真的满足感。

原来极端的情感表达才是被爱的证明。

这段畸恋持续了两年多,最终走向命中?注定的惨烈结局。

苗淇付出代价。

那一整个假期,她都在住院中?吃药度日?,在回忆中?破碎的不可自拔。

苗淇认识梁峻熙的时候,她已经是游戏人间的不正经小姐。

从里到外,表里如一。

她打扮张扬,像小丑女一样自带癫劲儿,偏偏又生?的美艳,在学校十分引人注目。

苗淇偏爱清纯貌美的男孩,那样的男孩在交往初期总是不吝啬捧出一颗滚烫的心?,让她感受到强烈的被爱,但一旦深入了解就会?失望,失望就会?立即换下一个。

往往那些?男孩还没?反应过来,漂亮姐姐已经提上裤子say bya。

而梁峻熙比她高一届,他在女生?中?挺有名?的。倒不是私生?活方面,而是……他是个少女之?友。

他在女生?中?人缘好到爆表。

苗淇之?前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却并?不熟悉,只记得这是个花孔雀一样的师哥,衣着和脸一样考究,人也长得含情脉脉,随随便便看你一眼,就好像爱了你一万年那么久。

这人怎么对谁都开屏啊。

苗淇颇有种?棋逢对手的感慨。

真正认识他是在大二下学期,在季知涟的组里。

一起跟了一个组,仿佛历了一次劫。

同患难、共甘苦的几天下来,苗淇才明白梁峻熙为什么会?被称为“少女之?友”,就连季知涟这样的家伙,也把他视作朋友。

因为这人是真心?欣赏女性啊。

他喜欢和女生?发展真诚的友谊,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怪癖,而是骨子里就把女孩子视为比男性更美好更坚强的存在,他厌恶看到女孩子受到伤害。

这人……穿越进红楼梦里就是贾宝玉一样的存在吧?

苗淇暗自腹诽。

却也深深好奇。

于是,她假借想看音乐剧的毕业大戏的名?头,让梁峻熙帮她要票,又在一起看完后,拉着他在空旷的巷子台阶上喝酒。

他身着白衣白裤,看她大大咧咧就要一屁股坐下去,抬掌道:“等一下。”

苗淇眼睁睁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精致的手帕,熟稔地铺在地上,然后示意她坐。

苗淇咯咯掩嘴笑:“……你好精致啊。”

梁峻熙气定神闲:“哪里哪里。”

苗淇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睨他:“bb,有没?有可能,我并?不是在夸你……”

梁峻熙模仿着她娇嗲的腔调:“……bb?”

苗淇娇笑:“嘴瓢了”

月光下,台阶上。

女孩对他露出妩媚的笑容,她的笑声也是银铃一样清脆,猫一样慧黠的双目放肆的在他周身游走。梁峻熙任她打量,只是拿过她手里的酒,皱眉道:“别喝了。”

“醉了,你想做什么?”

梁峻熙思考了一下,猛地打了个响指:“我在想我应该能背的动你,把你送回宿舍。”

苗淇骤然睁大美眸:“就这样?”

梁峻熙用酒瓶敲击台阶打着节拍,哼着刚才观剧时的小调:“昂”

他竟然对她的魅力视若无睹!

苗淇很生?气:“把酒还我!”

梁峻熙还挺真诚,看向她的目光特诚恳:“……苗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我感觉你要把我吃了……”

他在装什么呀!而且他明明比她大!

苗淇抢过他手里的酒,赌气似的猛灌一口,又拉过他的脖颈,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将红唇撞上他,邀他一起品尝辛辣上头的味道。

梁峻熙没?有拒绝她,或者说?,他多情的天性让他不忍拒绝她。

尤其是苗淇这种?看似大胆、实?则脆弱的女孩。

他娴熟地回应她,给她最好的体验感。甚至在她衣衫滑落肩头时,绅士地替她拉了一下。

不知不觉她已坐在他怀中?,居高临下拉着他的衣领,气喘微微,指尖划过他俊俏脸庞:“……陪我。”

梁峻熙用拇指细心?地擦去她唇角洇开的一点红,闻言,仰头慢腾腾应了声好。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可能两个人一开始谁都没?打算认真。

但要怪就怪彼此的技术太好。

从身体到灵魂,无一不契合完整。

苗淇汹涌澎湃,她是个急性子。梁峻熙细水长流,喜欢慢慢来。他细细耕耘,慢慢给予,原来火苗还可以这样四处引,原来慢慢来最后通关爆炸的滋味这么好。

她感慨不已的同时,他亦有同样的感慨。

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谁占了谁便宜。

于是心?照不宣地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们是睡出感情的。

两人谁也没?提名?分的事儿,但那段时间都没?有再接受其他异性示好,刻意的保持着距离。他们试探着、小心?又不经意地维持着彼此的关系。

暗地里的相处却俨然一副情侣的模样。

苗淇喜欢梁峻熙,他像一张柔韧的蛛网,任她怎么在上面疯跳都能兜住她。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被全盘接受的可能性,这太诱人了。虽然他并?不是什么纯洁的男孩子,但很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且善良真诚。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常干的事儿不是上床,而是说?话。

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可以滔滔不绝和对方分享。

然后又笑到肚子痛,互锤对方。

梁峻熙也健谈,但苗淇倾诉欲一上来,他就自觉地把主场让给她。他细腻的情感天生?就能捕获女性内心?的伤痛,又逐一笑嘻嘻安抚。

他们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玩伴关系保持了很久。

以至于后来苗淇俏生?生?地斜倚在他们班门口,别的师哥已经见怪不怪,张嘴就喊“梁峻熙,你女朋友来了!”

梁峻熙也不否认,一步三跳雀跃的跑出来,笑眯眯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又揉了揉她的满头小辫子:“来了。”

她抿着唇笑,媚眼如丝睨他。

光看着对方就开心?。

怎么会?没?有对彼此认真的想法?

又是一个大汗淋漓的夜晚。

两人靠在床头,都欲言又止,张嘴就乐,显然都有话想说?。

苗淇:“你想说?什么?”

梁峻熙:“你想说?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说?了同样的话,面面相觑间,又是一笑。

苗淇:“你先说?。”

梁峻熙的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声音还带着餍足后的哑,慢腾腾道:“我妈明天来学校看我,中?午一起……我们一起吃个饭?”

想不到竟然是他先挑明了这层窗户纸。

苗淇讶异的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别开脸,耳朵尖有点红。

苗淇内心?天人交战。

她当然愿意和他开始一段认认真真的关系,但有个前提。

他必须要接受全部的完整的她。

这是她的执念。

苗淇看着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郑重:“梁峻熙。”

他愣住:“在呢。”

苗淇坦白道:“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第一次,女孩用轻快的语气掩盖着紧张,对着想和她相爱的男孩和盘托出自己的过往。

她讲述着自己蟑螂一样拥挤嘈杂的家庭,讲述自己年少孤注一掷的叛逃,讲述和有妇之?夫的畸恋和混乱的情史,她将最真实?的自己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铺开,让他一次性看个清楚分明,再决定是否要爱她。

勇气可嘉。

她讲完后,忐忑地咬唇看着他。

梁峻熙许久没?有说?话。

他出生?在一个高知家庭,父母严厉,家风正直,学表演已是最大的叛逆。他恍然间已看到了故事的结局——她受尽委屈,而他据理力争,父母依然不愿接受过往这般动荡靡乱的女孩。

苗淇眼里泪光盈盈,她闭了下眼:“如果你的妈妈问起来,问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问我离家出走后怎么生?活的,你会?怎么回答?”

她掰过他的头,掷地有声逼问道:“回答我!”

梁峻熙不敢看她,只答:“我可以骗他们,我……喜欢你。”

“骗?能骗多久?如果我们真的谈到了最后,你也要骗他们一辈子吗?”

“我……”

他星眸闪烁,最终沉默。

这几秒格外漫长,凌迟一样。

苗淇慢慢放开他,一脸空洞地给自己点了支烟。

她低头娇笑,自卑又自傲:“你妈我就不见了吧,不合适。毕竟我和你,也就是床上的关系而已,没?什么未来,上不了什么台面。”

既然他接受不了全部的她。

那就算了吧。

苗淇知道自己有点愣。

俩人还没?到那一步呢,未来的事情千变万化?,她完完全全可以先用谎言包裹自己,先享用眼前的甜蜜。

但她就是做不到。

如果她那样做了,那她就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不再在爱情里“求真”的苗淇,还是苗淇吗?

那就不是苗淇了。

但她依然为这段戛然而止的关系而痛苦。

她毕竟是真心?喜欢梁峻熙的。

苗淇是一盏漂亮的灯,谁都想把她带回家占为己有,短暂拥有。但只有这么个人,活泼又不惹人厌,多情但不油腻,清清爽爽站在这盏灯旁边,就想陪伴这盏灯在风里开开心?心?转圈圈。

两人后来不再上床,对外依然是朋友关系。

苗淇嘴上不说?,偶尔打个照面,看他身旁有了别人,心?里还是酸涩的。

几个朋友在五道口的bar小聚,苗淇是第一个醉的。

她倚在季知涟肩上颠三倒四说?着胡话,完全不顾对面周淙也快翻上天的白眼。

苗淇娇滴滴贴着她的耳朵叭叭:“姐命中?注定要游戏人间啦啦啦啦……”

季知涟用手背贴了贴她滚烫的面颊,敏锐地从她言语中?找出关键信息,冷声道:“他欺负你了?”

“咋可能!”苗淇瞬间清醒的从她肩头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嘴硬道:“我怎么可能会?吃亏!”

周淙也冷哼一声

季知涟若有所思。

苗淇摸着发烫的脸嘿嘿傻笑。

她那晚是被季知涟半拖半抱弄回去的。

发起酒疯的苗淇,其实?还挺吓人的。

毕业后的苗淇忙出重影。

她拍广告片为主,偶尔也当演员赚点外快。前者昼夜颠倒24小时随叫随到,玩命一样给甲方爸爸当狗,后者要忍受莫名?其妙的职场骚扰。

苗淇深知美丽是把双刃剑,她巧妙的拿捏着这个度。工作认真负责,人前靠谱人后骂娘,新?的一天睡醒又是一条好汉。

但确实?压力很大,上升空间艰难。

那几年,她把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头发尽数染了个遍,既然生?活苦逼,那么就需要多多的巴胺色来快乐调剂。

那些?年,苗淇的私生?活和她的发色一样精彩,但谈的多了,也越发觉得男人都是那个样子,没?什么特别。

她渐渐觉得男人像碳酸饮料,不怎么健康,但想起来了还是会?下意识抿上一口,就图第一口的爽劲儿。

苗淇事业上的转机,源于一次误打误撞的酒后吐真言——她在某音上犀利吐槽男人的视频一夜间爆火,被多位大v合拍效仿。

她敏锐的抓住这一波流量,迅速运营起账号,定选题、出脚本、拍分镜,多期一人分饰多角的吐槽视频接连爆火。

感谢自媒体,让苗淇的一腔洪荒之?力有了充分展示的舞台。

钱赚的多了,她开了工作室,后来又慢慢有了自己的公司。

苗淇的事业蒸蒸日?上,她找到了另一种?乐趣。

工作的乐趣。

苗淇恋爱谈的少了,除了商务洽谈,她偶尔会?看唱歌综艺,但翻来覆去,屏幕上的那张面容来来去去却都变为同一个人。

徐冷病逝两年后,歌手梁峻熙宣布退圈。

他转行做起了幕后,将唱片公司打理的风生?水起。

他们在一场高端品牌的酒宴上重逢。

梁峻熙单身。

苗淇也单身。

他身着正装,考究绅士,她一袭璀璨礼裙,众人簇拥。

这么多年,他们联系甚少,却一直有在默默关注着对方动态。

隔着人群,他的目光和她胶在一起。

相视一笑间,那些?心?结如过眼云烟,早已烟消云散。只有旧日?记忆淅淅沥沥涌上心?间,引人回味。几个眼神交汇,彼此心?领神会?,默契十足。

他们拿上东西,丢下满场宾客,苗淇拖着裙子,和他一前一后秘密地逃出生?天。

他们去了老校区附近的那条巷子——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一人拎着一瓶酒,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台阶上,高定的西装礼裙染上尘埃,俩人浑不在意,嘻嘻哈哈聊着这些?年的趣闻逸事。

她披着他的西装外套,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他耍酷地单指转着手中?的白色礼帽,一本正经地认真吐槽。

晚风悠扬,夏日?蝉鸣。

他们毫不吝啬地分享着这些?年的情史,说?到好玩之?处,还会?哈哈大笑着吐槽自己当时的幼稚的行为动机。

酒瓶子垒了四五个,两人都喝的双颊酡红,只觉得好久都没?这么畅快的聊天过了,和对方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完的话和满肚子的欢乐。

苗淇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他用力一拉,她踉跄起来,跌入他怀。

她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

她星眸熠熠地看着他,红唇饱满微启。

梁峻熙犹豫着是否要低头吻她。

女人已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重重地印上一个吻。大胆直接一如当年。

但是没?有后续了,苗淇将身上的外套抛还给他,笑吟吟的摆摆手,转身招了量计程车。

梁峻熙捧着手里的外套,上面还有她残留的体温,他猛地叫住她:“苗淇!”

她悠然看向他,迎着晚风,风情万种?地挽了挽浓密的长发。

梁峻熙道:“我知道说?晚了,但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奔向结婚的那种?。”

他事业有成?。

她前途无量。

这一次的询问,无疑是更有分量的郑重诚挚。

苗淇却笑了。

她妩媚道:“无论我们在不在一起,都影响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其余随缘……我明早要去海市,一个月后再回来,那bye喽”

他看着她,轻轻笑了。

当年的少女长大了。

她不再执着于爱与?被爱,她的征途已经是远方的星辰大海。

她要自己当那颗耀目坚固的行星,她要群星奔她而来。

毫无保留的爱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又到底存不存在,再或者值不值得为之?粉身碎骨,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苗淇已经足够耀眼,

她自己就是爱本身。

只要她想,爱无处不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苗淇拉开车门,对梁峻熙献上飞吻,他则绅士的脱帽向她致意。

路还长,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一切皆有可能。

时间是个好东西,人生?的篇章翻过一页又一页,苗淇崭新?靓丽,头颅高昂——她又要再次出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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