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关月旖的生物钟就迫使她醒了过来。
然后她听到屋子里有些动静。
妈妈好像在呻吟?!
关月旖的心,顿时高高提了起来,开口问道:“妈?”
关春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呼吸比较急促。
关月旖顾不得许多,飞快地从上铺爬了下来,
当她冲到妈妈床边想查看一下妈妈的情况时——
关春玲醒了。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女儿关切的眼神,“妈妈,你怎么了?到底哪儿不舒服?”
关春玲呆了半晌,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旖旎美梦,忍不住双颊泛红。
落这一幕落在关月旖眼里,却认为满面潮红、还出了一头薄汗的妈妈是不是发烧了?
“妈,你……”
关春玲连忙说道:“我没事。”
关月旖才不相信呢!
起来洗漱过,关月旖让张建新去学校帮自己请假,她和妈妈把妹妹送到村口,等到了校巴送了妹妹上车……
然后关月旖就带着妈妈去了广州最好的逸仙医院。
关春玲不乐意,“不就是看个月经不调,犯得着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得倒好几趟车。”
“犯得着!”关月旖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
她重生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了改变她和妈妈的命运。
连张文的遗传病都可控……
妈妈现在还这么年轻,身体也算好,肯定不会有事。
就这样,母女俩去了逸仙医院,挂了妇科的号,又排了很久的队,听说关月旖是来治月经不调的,医生先开了单子让关春玲去验尿,关月旖却要求妈妈做个妇科检查。
医生不置可否。
两项检查的化验单出来了以后,医生盯着化验单看了半晌,对关春玲说道:
“你的个人卫生习惯比较好哈,没有妇科方面的毛病。”
“你也没有怀孕……”
“你两个月没来月经了,我能从你的这个尿检化验单上看出来,你激素紊乱……这可能是造成你月经不调的主要原因。”
“我建议你重新去挂一个内分泌科的号。”
关月旖关切地问道:“医生,那我妈妈没有妇科方面的毛病吗?”
医生点头,“没有,你妈妈的身体很健康。一般说来,已婚已育的妇女多半都有点妇科病,但是你妈妈真的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说着,她又指着关春玲鼻下的那个大疱,“这个疱长在三角区里,而且很大,你们要注意护理哈,不要用手抠,一会儿去内分泌科,让那边的医生给你们开个药膏涂一下。”
关月旖放下了心,谢过医生,又带着妈妈去挂了内分泌科的号。
内分泌科属于冷门门诊。
所以一挂号,根本不用排队就直接去看了。
医生又给开了验血单子。
等到化验单子出来后,医生盯着单子看了半天,问关春玲,“你多大了?”
关春玲答道:“三十六。”其实她三十。
医生又问,“你爱人呢?”
关春玲愣住,心想她月经不调,和一个死鬼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关月旖适时说道:“我爸已经死了四年了。”
医生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明的笑容,“已经死了四年了啊……你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男朋友嘛!”
“这一次我是可以给你开药,但是我不提倡激素用药啊,有可能会造成免疫系统紊乱的。”
关春玲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太明白。
但关月旖听懂了,面红红地请医生开了药。
母女俩去药房那儿排队拿药,
突然——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关春玲,“春玲,你怎么了?”
母女俩一回头,看到了红姨。
关月旖只得来及喊了一声干妈,就被叫到窗口去了。
于是,关春玲和红姨聊了起来。
关春玲先问红姨哪儿不舒服,来医院干啥。
红姨,“我没事啊!我陪我男朋友来体检。”
于是关春玲礼节地表示了一下慰问,“你男朋友生病了啊?现在换季,确实要注意一下。”
红姨,“我让他去做个男科检查……可别有什么脏病,连累了我啊!”
关春玲呆若木鸡。
红姨又问,“春玲啊那你呢?”
关春玲回过神来,答道:“我、我两个月没来月经了,今天来看妇科。结果看了妇科,又说没事,让我去看内分泌……”
红姨是个过来人,一听就懂。
“嗐,这种事儿你看什么病啊!找个男朋友不就得了?”红姨揶揄道。
关春玲愣住,“找、找个男朋友……能治月经不调?”
红姨笑得风情万千,“那可不!”
红姨知道关春玲的情况——虽然说丈夫死了四年,但认真算起来,春玲应该已经十来年没过过新生活了!
于是她好心地提醒关春玲,“找个男朋友,可不是让你和他在嘴上谈谈恋爱,就能治你的月经不调!你得好好用一用他……对了,要是你家阿大不好用,你就告诉我,我给介绍几个好的!包你满意!”
关春玲听懂了,一张俏脸瞬间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这时,关月旖去窗口拿了药过来,连忙和红姨打招呼,“干妈你今天来这儿干啥?你不舒服?”
红姨一看到关月旖就开心,甜甜地喊了声月月,又答道:“我没事……我今天是陪朋友过来看病的。”
关月旖这才放下了心,又对干妈说道:“干妈,我正有事儿找你呢,幸好今天遇到你了。”
“什么事儿啊?”红姨赶紧问道。
关月旖道:“可能会有一个投资的机会……这段时间你预备点儿钱啊,时机一到我通知你,那可是要马上拿钱出来的。”
红姨一听——
投资???
她立刻来劲儿了,“需要多少钱?”
“先准备十万吧!”关月旖答道。
红姨又问,“什么项目吗?”
“买房。”
红姨眼睛一亮,“买房?”
在广州飘泊的外地人,就没有不想要房子的!
尤其是红姨、唐姨和宋小红这样,希望和过去、和原生家庭切割的人。
当然了,红姨自己也打听过房源,但干女儿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理由是:
——干妈,我们都是要买房子的啊,你别一个人单独行动。万一你一个人买了,我们又买在其他的地方,这样我们连邻居都当不成啦!
红姨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歇止了看房的心。
现在干女儿说买房有戏,红姨高兴坏了,“成!我回去就筹钱!”
她连问都没问关月旖一句,房子在哪儿……
反正在红姨心里,房子在哪儿真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等她老了,她得和春玲、月月当邻居。
关春玲和红姨聊了几句上下九铺子的事儿,
红姨的男朋友已经做完了体检,拿着体检报告过来了。
关月旖和妈妈一看那男的,就愣住了。
——不是麦当劳那个啊!
但,依旧是个二十多岁瘦瘦高高很干净很斯文的年轻男的……
红姨拿过新男朋友的体检报告看了看,笑了,将之塞进她的包包,然后亲亲热热地挽住新任男朋友的胳膊,又冲着关春玲母女俩挥挥手,“我们有事先走了哦,白白!”
红姨和她的新男朋友走了以后,关月旖才和妈妈面面相觑。
关月旖小小声问道:“干妈这么快,就换了男朋友啊?”
关春玲也小小声喝斥道:“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别管。”
关月旖吐了吐舌头。
她拿出刚领的药,一样一样告诉妈妈,这个是内服的,这个是外擦的。
关春玲有些心神不宁。
母女俩倒了两趟公交车,刚回到下周村——
就发现许培桢回来了。
他摇摇晃晃的,还是被两个同事扶来的。
这两个同事还是之前许培桢从北京带过来的,那会儿许培桢在想家快餐厅请大家吃过饭,认过人。
所以他俩一见关春玲,就喊了声嫂子,
“嫂子,许哥发烧了。我们单位是工业园,附近没有医院,他一个人呆在单位宿舍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们帮他请了病假,只好把他送回来。”
关春玲一看,
许培桢整个人都泛着红意,而且眼皮子睁不开,呼吸特别急促。
关春玲又问,有没有去医院看了,那俩说还没有,主要是,单位正好有车来这附近办事儿,他俩就搭了顺风车直接过来了。
关春玲赶紧让宋小红给他俩煮了汤面,他们吃完就走了。
然后关春玲看着许培桢,有些犯难。
最终,她还是吩咐关月旖去镇上的诊所请大夫过来,又和宋小红合力将许培桢扶到了楼上,让他睡男宿舍那屋的张文的床上。
宋小红顾楼下的生意,匆匆下了楼。
关春玲见许培桢实在难受的样子,便留下来照顾他。
她解开他衬衣的最上两颗扣子,方便散热,又去拧了一块湿帕子过来,替他擦拭了一下面颊、额头与颈子,然后又喂他喝了点温水……
许培桢略微清醒了点,睁眼见是关春玲,通红的双眼瞬间笑得弯弯的,喊了她一声。
关春玲问他,“你哪儿不舒服啊?”
许培桢虚弱地说道:“半夜洗了几次冷洗水澡……可能、可能着了凉。然后早上拎着早饭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因为着急赶车,没吃上。”
关春玲叹气,“你说折腾啥?这才四月间,又不是很冷,你还一晚上洗好几次冷水澡……”
许培桢面一红,没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