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涮羊肉火锅。
但看得出来,小月月兴致不高。
大家不敢多提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但一直陪伴着小月月。
饭后,张建新和许倩子各去找了一间能住人的房间,打扫去了。
关月旖和妹妹、六奶奶还是一块儿睡,三人挤一床电热毯么,
为了缓解小月月的忧思,六奶奶给姐妹俩讲了她老家,也就是东北民间关于保家仙的精怪复仇斗法故事。
关月旖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听说过保家仙,但从没听过这样正儿八经的完整故事;
小月月年纪小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姐妹俩听得津津有味。
再加上六奶奶一辈子没养过孩子,又特别喜欢孩子,
所以她冲着小月月声情并茂一顿说呀,
故事情节接地气,又惊险刺激,
一直说到夜深时分,小月月不肯睡、也不敢睡,抱着六奶奶的胳膊直问后来呢后来呢,又问北京有没有保家仙,它们去不去广州啊……
这么一来,小月月已经完全把白天她自己经历过的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是半夜时分,六奶奶起夜、又照顾姐妹俩喝温开水的时候,
睡梦中的小月月还在念叨着黄仙黄仙……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小月月已经忘了半夜时分六奶奶照顾着她喝完了杯子的水。
当她注意到摆放床头小柜上的保温杯里已经空了的时候,忍不住震惊地指杯子,对关月旖说道:“大月你看!黄仙昨天来我们家喝水了!它还会拧开螺旋纹的盖子呢!它把我杯子里的水全喝光了!”
关月旖被可爱的妹妹给逗得哈哈大笑。
小月月不好意思了,扑倒了关月旖,不依地问她笑什么。
“明明是被某个小豆包给喝了,还非要推到黄仙头上去!”关月旖笑道。
前两天六奶奶做了超级好吃的黄米红豆包,
小月月喜欢得不得了,叫嚣着她一日三顿都要吃。
后来六奶奶害怕大家总吃豆包会吃烦,就换成了其他的早餐。
小月月不依,哭着说她就是一只豆包,她可以一直吃豆包……
所以关月旖笑着喊她小豆包。
小月月很震惊,“真是我喝的?”
她仔细回想,然后否认,“我没喝!肯定是黄仙儿喝的!”
正好这时,六奶奶在外头的厨房那儿喊关月旖,“大月儿,趁这会儿热水富裕,快过来打热水你和你妹妹洗把脸!”
关月旖急忙起来了,“奶奶,我要是洗个头,水够吗?”
“够!快来。”
小月月又跳又叫,“奶奶奶奶!我也洗头!我和大月一块儿洗。”
关月旖坐在床边,让妹妹趴在自己背上,她驮着妹妹出来了。
关春玲站在堂屋边上,听到女儿说要洗头,不高兴地说道:“一大早的你洗什么头,这么冷的天,风一吹就着凉!”
一旁的许培桢笑道:“晚上洗头更冷。”
关春玲白了丈夫一眼,没好声气地说道:“你就惯着她们吧!”
许培桢笑眯眯地说道:“我惯着你……成了吧?一会儿要是热水还有富余的,我帮你洗头!”
关月旖听到他俩打情骂俏,赶紧背着妹妹跑了。
六奶奶心疼小月月昨天的经历,今天早饭给小月月做了豆包、给关春玲做了红枣小米粥,用昨天晚饭剩下的羊肉汤给许培桢和煮了挂面……
至于关月旖么,她一向不挑嘴儿,只要清淡美味就行。
就这样,关月旖和妹妹吃了早饭又一块儿洗头……
关月旖自己洗,动作快些;
六奶奶帮小月月洗,动作慢些。
然后,关月旖看到妈妈避开了众人,悄悄朝着她招手?
关月旖会意,也避开了人,悄悄跟着妈妈进了主卧。
许培桢站在主卧门口守着,
看样子是在帮母女俩看守大门。
“干嘛啊妈,这么神神秘秘的?”关月旖问道。
关春玲拉着女儿的手,把人带到桌子旁,打开了抽屉,“你看!”
关月旖不明所以地过去一看,瞬间目瞪口呆。
原来,抽屉里竟然盛着满满的珠光宝气!
有各种各样的金、银、玉、宝石类的首饰;
大约七八本泛黄但被保存得很好的线订本古书籍;
厚厚一扎泛黄的旧信件;
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十分具有中世纪西洋风格的金属质地的盒子,像脂粉盒、或是首饰盒之类的。
关春玲拉着女儿去看了厢床的床柱子上的机关,“你瞧瞧!”
说着,关春玲还把那枚鱼吻花的钥匙拿给女儿看。
关月旖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就是小月月的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吧?”
关春玲道:“应该就是。”
昨夜关春玲和许培桢折腾了大半夜,才总算用钥匙打开了床柱子上的暗锁。
总之,
这个机关特别奇巧,用钥匙打开后,只是启动了第一个机关,
后续还需要再拨动好几个机关,
而且打开的时候需要将整个厢床顶掀开……
得亏许培桢是个理工科男,动手能力比较强,最后终于打开了,才把藏在里头的好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关春玲交代女儿道:“我和阿大商量过,现在小月月还小,咱们先不告诉她,就怕孩子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万一被她大伯爷爷套了话就不好了。但这些东西啊,你来帮我登记记录一下,将来阿大一半儿,小月儿一半儿。”
关月旖会意,帮着妈妈整理了起来。
关春玲大约是有点儿不舒服,皱着眉头抚着心口在屋里走动了一会儿,然后就坐了下来。
等到关月旖整理好东西,
再回头一看,
妈妈已经坐在大圈椅里睡着了。
关月旖愣住。
她走过去,看了妈妈一眼。
妈妈脸色腊黄,精气神也不好,看起来很憔悴很疲惫的样子。
关月旖没吵妈妈,走到了门口。
许培桢正守在那儿。
“阿大,我妈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关月旖担忧地问道。
许培桢点头,“估计是最近事儿太多,被累着了。”
关月旖又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劳动胡同那边儿……我们还去住吗?”
“我的意思是,昨天小月月的事儿还得你去一趟派出所。”
“但那个李小强和他姐夫王三立就是劳动胡同的事,他们会不会去那儿打扰我们?”
“这边儿的院子,咱们又只能住三天……”
“还有昨晚你们找出来的东西放在哪儿比较保险……”关月旖一件事一件事摊开来讲。
许培桢长叹了一口气,“最近的事儿确实挺多的。”
“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吧!”
“首先是咱们住哪儿的问题……我昨晚就已经想过了,一是你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就不太合适继续住在劳动胡同了,那儿条件不行。一是小月儿是在那附近受了惊吓的,我也不太乐意让她再住那儿……”
“今天是年二十五,我和你妈妈是年初五那天摆酒,咱们年初十就要离开北京了。不如我们就住酒店吧,不就是半个月么!正好卖了房,我们手里有钱。”
“小月月昨天遇上的事儿,我一会儿就过那边儿派出所去问问。”
“再就是,昨晚上我和你妈找出来的那些东西……实在不知道往哪儿放比较好。”许培桢唯有在这件事上犯了难。
东西太贵重了,
他也不知道放在哪儿比较好。
关月旖给他出了个主意,“听说银行里有保险柜可以出租,不如我们去租一个。”
许培桢听了,眼睛一亮!
“那就这么着!”许培桢说道,“一会儿我先去一趟银行,问清楚保险柜的事儿,然后赶紧把东西转移出去,然后我再去派出所。”
说着,许培桢探头看了一眼,也发现了正坐在圈椅里眯觉的妻子,“你妈……”
“我看着呢,你快去快回。”关月旖说道。
就这样,许培桢骑着三轮车走了。
没一会儿,他又匆匆赶回来,告诉关月旖说,银行里的保险柜已经租好了。
这会儿关春玲也醒了,她找了块包袱布出来,把昨晚从床柱子里掏出来的宝贝包好,塞进一个挎包,将挎包递给了许培桢,许培桢拿着挎包急急忙忙走了。
张建新说,要跟着许培桢一块儿去派出所,毕竟昨天他才是报案人。
于是,许培桢和张建新一块儿走了。
上午十点多,王秀凤带着儿媳们赶来收拾昨天还没收完的东西。
关月旖牵着妹妹,在一旁看热闹。
白纱包满了整颗脑袋的许倩子也扶着墙,慢慢走过来看热闹。
关月旖并不喜欢许倩子,可许倩子……也确确实实是被她给一板砖打成这样的,便问了几句你怎么样、头晕不晕。
许倩子淡淡地说没事。
倒是王秀凤见许倩子伤成这样,她好奇得好命、但又自恃身份,不想问,便使了个孙女儿过来问许倩子。
也不知道许倩子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懒得解释太多吧,便说道:“不小心摔的。”
王秀凤听了,幸灾乐祸地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
大约九点半,沈老板带着几个人赶到了。
沈老板向关春玲打招呼,“弟妹,早上好啊!许老弟呢?”
关春玲道:“沈大哥早上好,我们培桢有事儿出去了。对了沈大哥,你这是……”她看向了沈老板带来的那几个人。
沈老板指了指跟着他一块儿来的几个人,“这几位是我请来的专家,就咱们家里的这些老物件啊,请他们来鉴定一下……尤其是那张厢床。”